到目前为止,第1章介绍了私募股权行业兴起所必需的主要元素。由此,私募股权投资可以被定义为:
股东权益是股东投入公司的资本和留在公司的未分配利润(留存收益)的总和。对公司的资本投资可采取增资扩股(创业投资、扩张资本)、股权转让(杠杆收购)甚至资本重组(重振资本)的形式。
为了应对日益复杂的交易结构和资金需求,更好地把控投资所固有的风险,以及准确估量期望收益,私募股权投资者一直在不断创新。当下的趋势是,私募股权投资者与公司管理层坐下来谈判,谈判所涉如下。
1.3.1.1 优先收益和更多控制权
相比于其他股东,专业投资者所承受的风险会随着对某一公司的平均投资额的增加而增加。因此,专业投资者要求其持有的股份附有优先权。这些优先权通过谈判在股东协议中进行明确,包括额外投票权、优先分红权、优先或保证的利润等,以在公司出售时满足其预定的投资收益倍数。
1.3.1.2 投资风险的额外保障
此外,有些投资者更喜欢降低其投资的相对风险,即使这意味着降低他们的潜在价值增加。这正是类股权投资出现的原因,它比纯股权投资风险更低:采取债券或债务的形式,有时附有在一定条件下转成公司股份的权利。
这种债务比普通的债务风险更高一些,因为劣后于优先偿还的银行贷款。因此,次级债务的偿还依赖于交易的最终成功。这意味着更高的利率,以及债权人对公司成功的分享。杠杆收购中经常使用的夹层债务,就属于此类:这是一种在其他债务(“次级”“优先级”甚至“第二顺位”债务)之后偿还的债务。这类债务可以通过转股权获利。创业贷款是一种相当于创业投资和成长资本的夹层债务。这在美国非常普遍,但在欧洲尚属罕见。
无论使用哪类工具(上市股份、非上市股份、夹层贷款等),私募股权投资的持续期通常为4~7年。在投资之初,私募股权投资者必须评估何时以及如何变现这笔投资。正如我们将在第4章看到的,这受基金协议的约束:基金的存续期为10年(最多12年)。
私募股权投资承受着特殊风险,因为投资目标处于特殊情况,如初创或重组。这是所有私募股权投资类别都有的固有风险。此外,它们还受到私募股权行业周期以及更一般的商业周期的影响。
作为所承受风险的补偿,私募股权投资的收益预期高于可比的上市证券投资。从理论上讲,私募股权投资相对于上市证券投资收益要有一个溢价,因为私募股权投资的长期性和低流动性,需要“流动性溢价”以弥补非流动性风险。
私募股权基金特定的期限(通常是10年)、这类交易所承受的风险、投资的流动性相对较低,以及为满足稳健的投资策略而需要在多个基金中分散化投资,这些因素一起决定了有限合伙人(LP)主要是机构投资者。在美国,这些机构投资者包括养老金、保险公司、银行、捐赠基金等。欧洲私募股权与创业投资协会(EVCA,2012)发布的数据显示,2011年欧洲私募股权基金的募集资金总额为397亿欧元(2008年为798亿欧元),其中,养老金占18.7%(2008年占25.2%),银行占15.3%(2008年占8.1%),母基金占14.4%(2008年占14.5%),主权基金占10.5%,政府机构占8.1%。图1-1显示了2011年欧洲私募股权基金的资金来源。
图1-1 2011年欧洲私募股权基金的资金来源
资料来源:EVCA(2012)。
没有企业家就没有私募股权。摩立特集团 (Monitor Group,2010)证实,企业家首先和首要的是一个本地现象。因此,私募股权主要是本地活动。
摩立特集团特别指出,公共政策有助于成功应对创业挑战,包括减少行政负担、设立孵化器、提高创业投资的可获得性。然而,有些政策仍被忽视,例如提倡企业家精神(价值观、态度、动机)、发展技能、建立功能齐全的融资体系(种子投资、天使投资、首次公开发行)以及税收。这些政策的影响程度见图1-2。
图1-2 公共政策对创业的影响程度
资料来源:摩立特集团(2010)。
创业是全球现代经济增长和繁荣最有力的支撑之一。创业是经济发展和繁荣最有力的推动因素之一,很少有其他因素能够像创业一样,在促进创新、创造就业机会、塑造一个充满活力和竞争力的经济体方面发挥如此重要的作用。约瑟夫·熊彼特所描绘的“创造性破坏”,就是受到了企业家驱动的创新浪潮的推动。
创业是指创建和管理新公司,通常是在现有市场上发现新机遇和市场需求。毫无疑问,创业推动经济快速增长,以及整个经济和产业的转型。创业基于创新,也就是说,产品和服务的成功商业化基于新的创意。创业由具有特定能力、性格和才能的人驱动,如图1-3所示。
图1-3 公共政策(及其影响)与Monitor创业指数的关系
资料来源:Monitor Group(2010)。
摩立特集团认为,对一定的投资额,创业者做出的创新比大公司质量更佳、效率更高,见图1-4和图1-5。摩立特集团定义了四种创业模式:
(1)“经典”模式(以硅谷为代表):在这一经典的高科技创业模式中,大学或政府实验室的研究成果,在创业投资的帮助下实现商业化。这种模式在有些地方确实起作用,比如美国的波士顿和英国的剑桥。但总的来说,这种模式只有在拥有世界顶尖的大学或研究机构的地方才能成功。这种模式还需要周边有金融中心,也需要学术界和商界之间能形成一种合作文化(这通常很难)。由于这种模式取得的成功广为人知,从而被大量复制,但往往因为缺乏相关条件而失败(Lerner,2009)。
图1-4 产品创新和流程创新的中小企业(占中小企业总数的百分比)
资料来源:TrendChart-ERAWATCH database,Pro-Inno Europe(2012).
图1-5 营销创新和组织创新的中小企业(占中小企业总数的百分比)
资料来源:TrendChart-ERAWATCH database,Pro-Inno Europe(2012).
(2)“支柱企业”模式:新企业或是由现有企业分拆而成,或是由那些有经验的员工发现商机并决定通过自己创业去把握这一机会。新企业与支柱企业之间的关系通常是共生的、而不是竞争性的,后者通常是前者的第一个客户(不仅仅是融资来源)。这就说明了为什么这种模式可以推动创业集群的产生,而不是使创业者和前雇主处于对立地位,或被迫远走他乡。这种模式更加适用于传统地区,如沙特阿拉伯西北部、温哥华(加拿大)、北卡罗来纳州三角研究园(美国)。这种模式更容易复制,特别是在发展中国家。
(3)“事件驱动型”模式:大的产业或经济事件驱动大量失业人口创办自己的企业,或离开这个行业。因为突然出现了大量有经验的熟练劳动力,创办新企业也变得可行,例如冷战结束后在圣迭戈(美国)、华盛顿特区(美国)、1997年金融危机后的韩国。以色列也可归为这种模式,苏联解体后,有将近100万犹太人从苏联移民到以色列。
(4)“本地英雄”模式:一个本地企业家最初创立了一个小企业,最后做得很大甚至走向国际,进而为本地其他企业家提供创业机会。这种模式的例子包括:明尼阿波利斯(美国)的美敦力公司(发明了植入式心脏起搏器)、华盛顿(美国)的微软公司和班加罗尔(印度)的威普罗公司。
这四种模式不是彼此孤立存在的,在有些地区也是彼此重叠、相互作用的。例如,惠普、苹果、谷歌和英特尔都是硅谷的支柱企业。
另类投资“具有提高收益机会的预期、分散化投资、较低流动性的特点”(Mercer Management Consulting,2012)。作为“另类投资行业”的一个组成部分(见图1-6),私募股权投资是“支持企业家的股权和类股权的谈判投资,有固定的最长期限,承受特殊风险,为合格投资者创造理想的高收益”。这一定义试图对一个不断发展的行业给予确定的含义。Mercer Management Consulting(2012)指出,私募股权投资的目的是“提高相对于公开股权市场的收益,并获得新的阿尔法收益”(即业绩)。
图1-6 金融资产的简单分类
资料来源:CalSTRS, Author.
私募股权由此区别于对冲基金(利用财务杠杆投资于流动性资产以实现特定投资策略的投机型基金,通常利用期权和其他金融衍生产品)和奇异资产(有时也被称为“另类的另类”,参见Blessing(2011)),如林地、大宗商品、房地产、担保贷款和抵押贷款(参见第4.3节)。
这一定义为探讨私募股权行业兴起所带来的社会经济影响提供了可能。例如,在美国,投资的最长固定期限和高期望收益催生了连续创业者。渐渐的,企业家已经开始专注于扮演特定的角色,如企业的创建、发展、国际化、重组以及重振,等等。
第2章将通过对私募股权行业近期历史的分析,来详细探讨私募股权行业的结构、关键要素和推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