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了仇岂是一天两天能够化解。
让网友吃了好一通瓜的路、段两人“手滑事件”,看似结束,实则在粉丝心里根本没有翻篇。
这不,转发里、热搜话题中,话里有话内涵路秾秾的比比皆是。就连在原博下反驳的那条热评主人都是段靖言的“路人粉”。
博唐十周年晚宴临近结束,论坛里出了不少帖子,回复和热度最高的一个帖里,整理了今天“胸针”一事的全过程,最后发问:
“瓜友们觉得胸针是真的还是假的?”
帖里各路人都有。
有讨论真假或像不像的:
“不是扒过她确实是白富美吗,那么有钱,不至于戴假的吧。”
“我怎么觉得红毯图和拍卖图里的胸针长得一样,是我视力有问题吗?”
有顺带吃瓜恩怨的:
“说不像自己放大看看,连底下点缀的红钻位置都差不多,这都不像就没有像的了好吧?但是问题来了,已知正牌胸针有主人,且对方和她关系差到连面都不想见,你们说她戴的是真的假的?”
“感觉像是她不知道从哪搞了个仿品,本来想装个逼炫一下,没注意正品在谁手里,好死不死还是和她有过节的那位。又想装逼又不舍得花钱,结果翻车了。”
当然也有夹枪带棒阴阳怪气的:
“真真假假自由心证呗。毕竟人家白富美,说句不好听的就一堆人跳出来嚷嚷白富美有钱不用假货。”
“微博上那个博主脸都肿了还死不松口,我笑死,还三百万,人家的胸针是要几百万,她就算了吧,我看三百万营销费还差不多。天天上热搜,烦得要命。”
不少人涌进路秾秾的微博,刷起“三百万”的梗。
霍观起得知此事情,已是发展得极热闹的时候。
他一整天没离开公司,见高行忽然敲门进来,以为有什么事,谁知高行近前低声一通叙述,听得他微微蹙眉,暂停了手头工作。
稍稍思忖,霍观起沉眸:“知道了,你先出去。”
高行一离开,他拿起手机,立刻给路秾秾打电话。
没人接。
过了一小会,正预备打第二通,那边回电。
路秾秾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舒服,清了清嗓:“喂?”
霍观起问:“在哪?”
“在博唐十周年宴会现场。怎么了?”
她语气平静,没有多余情绪,似乎没被外界影响。
霍观起说:“一会高行有东西送去给你。”
“送东西?”路秾秾道,“那你让他送去家里。我今晚不回去,明天再看。”
眉头不由皱起些许,霍观起还未说话,那边先道:“就这样,我有点累,你忙吧。”她说着,下一秒就挂断。
耳边一串忙音。
“……”
霍观起顿了顿,将手机搁至一旁。
面前摊开的文件小字一行一行,细细密密,这些天连轴工作积压着的疲惫,突然就泛起了些许。
……
路秾秾并未生气。
宴会上虽然也有好事者不时打量,但都不敢近前生事,她在晚宴上待到差不多的时间就退场出来,坐进商务车里。
霍观起的电话倒是意外。
只是她真的累了,被束缚在礼服裙里,高跟鞋穿了好几个小时,顾不得多聊。三两句结束对话,将手机扔到旁边座上,双肩放松,这才抒了口气,将胸针也摘下丢给程小夏。
程小夏吓一跳,连忙接过,翻包找出平时装耳钉用的透明塑封小袋,小心地装好。
自家老板就不是个会委屈自己的主儿,什么假货、赝品,根本不可能。程小夏打理过她的首饰柜,长长一张清单,没有一件次品。不用问也知道,这胸针肯定不便宜。
路秾秾闭眼刚休息一会,唐纭打来电话。
“你人呢?”
“我在车上。”
唐纭不放心:“你没事吧?”
路秾秾道:“能有什么事,就是脚疼而已。”
“那你在车上等我一会。”唐纭说,“我很快过来。”
她道好。
斜后座程小夏瞧着,俯身凑近,轻声问:“老板,你不开心是因为热搜的事吗?”
路秾秾闻言回头,“我有不开心?”
程小夏打量她的脸色,“还好,但是有一点点,看起来好像不是很高兴。”
路秾秾失笑。
网上那些事,她早都习惯了,从没真的放心里。嬉笑怒骂,她一向随心而为。于她而言,这些东西调剂多过别的,让她将网络凌驾于现实之上,本末倒置,那是绝不可能的。
路秾秾伸手,拍拍程小夏的肩:“别多想,你老板只是累了。”
车里空调温度正好。
等了十几分钟,唐纭还没来。
安静间,手机震了震,路秾秾以为是唐纭。
拿起一看,却是季听秋发来微信:
“最近忙吗?我发现一家很好吃的川菜,要不要去尝尝?”
路秾秾拧眉,默了默,问程小夏:“季听秋最近什么情况?”
程小夏想了想,答:“他经纪人好像对‘遮天’这部戏很中意,一直在为手下几个艺人接洽。”
“‘遮天’?是那个……”
程小夏点头,“就是唐总公司下半年要开的项目。”
《遮天》是博唐影业下半年的重点项目之一,今天下午的战略发布会上,已正式宣布启动。
见没回应,程小夏出声:“老板?”
路秾秾没多说,摇了摇头,“没事。”
……
唐纭半天才上车,见路秾秾面色不错,松了口气:“我还怕你被那些乌七八糟的一闹,坏了心情。”
路秾秾轻轻勾唇:“手机一关,世界清静。”
她胸前那枚惹事的胸针不见踪影。
唐纭没在意,走红毯时就没多看,一枚胸针而已,不过是首饰,路秾秾难道花不起这个钱?说她戴赝品未免太过好笑。
当然,唐纭同样不觉得她会和霍观起扯上关系,只当是她不小心买了枚款式相似的。
唐纭打趣道:“那你可得冷静久一点,别到半夜冷不丁又发个微博。”
“发什么微博,要发也明天再说。”路秾秾自有成算,不多聊,吩咐司机,“开车。”
……
晚宴后的娱乐项目,只有路秾秾和唐纭两人,地点就在唐纭那高得不行的公寓里。
璀璨夜幕,楼高,底下车水马龙全都听不见,仿佛离天也近了。
泡过澡的两人穿着浴袍躺在露天阳台的躺椅上,喝酒看星星,老式唱机播放着爵士乐,从敞开的厅门流淌而出,无比惬意。
酒下肚三两杯。
路秾秾忽地问:“你们公司那部‘遮天’,下半年是不是要拍了?”
“是啊。”
“还缺人吗?”
唐纭侧目:“干什么?你该不会是想……”
路秾秾并未遮掩:“给季听秋安排个角色。大小都行,你看着给,有合适的就让他试试。”
唐纭晃着杯中酒,盯着她似笑非笑:“你知不知道,外面可都说你是季听秋的金主。”
“外面还说我私下乱撩男明星呢,你信吗?”路秾秾回她一个白眼。
唐纭语塞,轻咳一声,小声挤兑:“我以前怎么没看出你好季听秋这口?”
“少胡说八道。”路秾秾嗔她一眼,酒杯送到唇边。
说归说,她的面子唐纭不可能不给,这事儿算是应下。
喝到彼此都微醺,时间也差不多,两人准备休息。
唐纭先去洗脸。路秾秾躺在躺椅上没动,打算等她好了再起身。
勤奋的程小夏还没睡,深夜发来微信,汇报工作。
路秾秾一看,一是告诉她胸针收好了。她公寓的东西这几天搬了一半,首饰柜之类的都还没整理完。
二则道:“餐厅那边进度有加快,晚上我和负责人对接聊过,说是很快就能完工。”
近来也就这点事要处理。
路秾秾回语音:“好,我知道了,早点休息。”
停顿几秒,想了想,又加一条:“你抽空去趟酒庄,拿两瓶帕图斯送去给季听秋。”
发完,不看程小夏回复,点开季听秋的头像。
对话最后一句还是两三个小时前,晚宴结束那会他发来的那句“要不要去尝尝”。
淡淡看了两秒,路秾秾在对话框输入文字,点下发送:
“最近没空,川菜就不吃了。朋友送了两瓶酒,我让助理送去给你。”
……
借着酒意一夜好眠。
离开唐纭公寓,回哲园已是中午。
一点多左右,高行送来东西,进门前先打了电话,没多待就走了。
是些纸质文件,路秾秾起初不明所以,翻开一看,发现是珠宝鉴定书以及拍卖交易凭证,不由愣了愣。
她戴没戴赝品,对着拍张照上传,即无需再辨。
可这么一来他们……
霍观起这是嫌她惹上麻烦?还是单纯想解决事情?
粗略几眼,路秾秾合上文件,往茶几上一放,她不是外强中干的纸老虎,这点小事,用不着靠谁。
趿着绵软的拖鞋,她起身回卧室。
一下午时间过得飞快。
路秾秾在家清闲,网上某些人倒是吃瓜吃得兴奋。
距离红毯过去十多二十个小时,见她久久没有动静,都认定她是丢人丢大发闷头装死,一群人将“三百万”的梗翻来覆去地玩,嘲讽不停。谁知,她冷不丁就上了线。
傍晚时分,路秾秾发了一条微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