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玉玳想来想起怎么也没想到他是因为这事生气,“我,这……这你也没问过啊。”舒舒是很小的时候家里阿玛额娘和几个哥哥给取的小名儿,也就家中最亲近的几人知道,后来嫁人进宫,宫里的规矩比天大,谁还记得说这事儿。这会儿胤祐提起来,玉玳自己都楞了下神才反应过来。
“爷不问你就不说?可真有你的!”说完也不管玉玳还想再说什么,独自下了马车气冲冲的回府了。直到回到书房坐下后,胤祐想起上午的事儿还是忍不住的来火儿,“去告诉东院的,爷今儿不回去!明儿也不回去!”
贝勒爷陪福晋回一趟娘家,回来居然怒气冲冲去了书房,还说再也不踏东院的门。这消息还没到晚膳的时候,就已经在府里传遍了。“福晋,这这这,这可怎么是好。”
“急什么,不来就不来,他不过来我这日子还不过了?”大嬷嬷和何嬷嬷到底是贝勒府开府才跟过来的,没见过两人在宫里吵架是什么模样,难免有些慌了手脚。“正好,今天他不回来,嬷嬷你让小厨房做米线吧,晚上咱们吃米线。”
何嬷嬷看着她这既来之则安之的样子急得够呛,可怎么说玉玳才是主子,何嬷嬷再着急也没用,见说了没用也只得闭嘴,干脆去小厨房帮忙准备晚饭。
米线是正宗云南米线的做法,连碗都是专门找人做的厚底石碗,小小巧巧一个,玉玳最喜欢酸汤和香辣的口儿,除了汤底桌上摆了满满一桌的小菜,石锅热气腾腾的端上来随玉玳怎么添。尤其切得薄薄一片的火腿,每次都得给她备上两份,吃高兴了才行。
这会儿已经入了秋,太阳一下山天儿就凉起来,这时候来一碗热腾腾的米线,那滋味别提多爽了。“嬷嬷,今儿酸汤的底儿好,你待会儿得尝尝。”
“诶,奴才谢主子赏。”玉玳的习惯,院子里如果吃些新鲜玩意儿,那当天院里的奴才也跟着吃什么。现如今府里好几个丫鬟奴才瞧准了这个门路,想办法去厨房当差,手艺都练得很好了。
“嬷嬷,你别这表情啊,又出什么事了?”玉玳一听何嬷嬷的语气就觉着不对,平常那大嗓门简直就是院子里一道景儿,今儿这怎么就蔫了。
“主子,刚刚马云祥来了一趟,说是纳喇格格端着鸡汤往前院去了。”何嬷嬷来府里这段时间,两个主子的关系自己是瞧在眼里的,要说不好那是睁着眼说瞎话。自己当差这么多年伺候过不少主子,有一个算一个,七福晋都算顶受宠的。可要说恩爱?比起偶尔扎刺儿的贝勒爷,福晋这边实在是太稳了,稳得叫人觉着差了一点。
“这消息传得够快啊,随她去吧。”玉玳放下筷子,“不吃了。”理智告诉玉玳,这时候纳喇氏凑上去肯定没好果子吃,依着胤祐的性子,现在过去那就是去当出气筒的。可理智是一回事,不高兴又是另一回事,今儿胤祐生气的点玉玳就觉着莫名其妙,他生气?那自己还委屈呢!
“嬷嬷!把院门锁了,今晚没什么事谁都不准开门!”玉玳越想越气,下午他还敢叫人来传话,说是今儿明儿都不回东院了。不回来就不回来,有本事一辈子不回来!
东院关门落锁不许人进门,前院纳喇氏倒是靠着自己的大肚子一路畅行无阻到了书房门口。“爷,纳喇格格来了,说是专门送了鸡汤过来。”
“嗯?”东院有自己的厨房,跟府里大厨房是分开的,胤祐平时在东院吃惯了,这一下换成大厨房的菜,晚上愣是没吃什么。“福晋不是说让她在院子里养胎吗?谁放她进来的。”
闹着换院子的事胤祐知道之后气得够呛,本以为自己后院人少肯定没那么多破事,哪成想以前瞧着温柔懂事的人,原来也不过如此。玉玳看着她还怀着孩子不想罚她,只不过让她老实在后院待着养胎,没想到就这样了还不老实,这会儿竟然又到前院来了。
“爷,纳喇格格一定要来,说是心疼您一个人在前院没人伺候。格格大着肚子呢,奴才们不敢拦呐。”许晋忠挺烦纳喇氏这一套,自己大着个肚子没法伺候人,还往前凑个什么劲。
“让她滚回去,禁足。”胤祐一听这话气得脑仁都疼,该来的不来,不该来的这时候来现什么眼。“回来,你也跟着过去,把纳喇氏身边的人都换了,从今儿起谁要是再多嘴多舌,爷找你算账。”
“是,奴才明白了。”许晋忠莫名挨了顿排头还突然多了份差事,再出来对着纳喇氏,脸色便不大好看。“格格,回去吧。主子爷说了从今儿起您就在院子里禁足,不用出来了。”
这话一出,原本打扮得漂漂亮亮嘴角还微微笑着的纳喇氏,一下子就煞白了脸,“不,不可能。公公,贝勒爷是不是说错什么了?”
“放肆!主子爷的话还能有错?”许晋忠极不耐烦的摆摆手,粗使婆子见了立马过来稳稳当当扶着纳喇氏往回走。回到后院之后,纳喇氏一脸颓唐的想要塞些银子给一路跟过来的许晋忠,谁知他不但不接,更是一摆手,又进来好几个婆子把自己两个贴身丫鬟往外拖。
“公公!这是做什么!”纳喇氏一把拦住一个婆子,不让人走,两个丫鬟都是跟了自己多年的人,纳喇氏怎能轻易让人带走。
“纳喇格格,奴才劝您还是别拦着,这是主子爷的意思,奴才也是奉命行事。”许晋忠懒得与她多说,示意两个婆子按住纳喇氏,剩下的人很快就把两个丫鬟给拖下去。
新换上的丫鬟来得很快,纳喇氏看着两个面无表情的丫鬟站在一旁伺候自己晚膳,再看看这自从搬进来胤祐就没来过一次的院子,整个孕期一直没什么不适的人,突然哇一声就把刚吃下去的东西全吐了个干干净净。
前院后院闹这么一通,东院锁了门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胤祐等到夜深也没把玉玳等来,实在忍不住了才把马云祥叫进屋里,“前边,没人过来?”
嚯,这话问得新鲜,刚刚纳喇氏才被死狗一样拖回去,谁还敢这时候来送死?不过马云祥脑子活泛,听出来自家主子爷的话外音了,“主子,许是福晋今儿累了,东院那边已经落了锁了。”
胤祐一听这话原本消了半截的气儿又冲到脑门上,眼睛都气红了。这女人从嫁给自己就这样,什么事都一步不退,每次都是自己先低头。“谁问你这些了?谁要你出去瞎打听的,还不去铺床!”
马云祥被骂了一通反而安心些,赶紧麻溜的领着书房的丫鬟去里间铺床。一边铺床心里还一边念叨,这福晋可真是心硬,这样了都不来瞧瞧,偏生自家这位爷就还着了福晋的道儿,别家贝勒爷府上侧福晋格格们莺莺燕燕好不热闹,自家光守着个福晋,还能被福晋欺负成这样。
这一夜,两人都没睡好,玉玳想不明白胤祐一点小事干嘛非得抓着不放。不过一个闺中小名儿,至于吗?胤祐就更可怜一点,自从跟玉玳成亲之后,他鲜少一个人睡,就觉着睡在玉玳身边特别踏实。也就因为这个,这两年才越来越少去纳喇氏那边。
“福晋,伊尔根觉罗氏来了。”第二天一清早,玉玳这肿着个眼睛迷迷糊糊正洗漱,伊尔根觉罗氏就已经到了院门口,等着给玉玳请安。
自从搬到梦兰院之后,伊尔根觉罗氏的日子就好过了许多,她是原本就是宫女,是成嫔看中了自己老实,才放到七贝勒屋里伺候的。她不求什么恩宠,只要能像这样安安稳稳过日子就很好了。
“让她进来吧。”玉玳没问伊尔根觉罗氏今儿怎么来这么早,既然来了玉玳就还留人吃了个早饭。两人不算很熟,但是也不是完全没话说。尤其人家手巧,老送些自己绣的,缝的小东西送过来,倒是也不冷场。
直到请过安吃了饭该说的都说了,伊尔根觉罗氏才又没事人一样回去了。玉玳看着她的背影半晌没说话,这人今儿早早的过来,许是得了消息,来瞧瞧自己这个福晋,看着自己挺好的就又走了?
“荔枝,待会去库房找几匹时兴的布料,送到梦兰院去。”伊尔根觉罗氏的衣裳整洁有余,样式实在是老气了些。既然她是个好心的,玉玳就也不能亏了人家。
“嬷嬷,那边怎么样了。”吩咐完荔枝,玉玳忍了又忍没忍住,还是问了。
“福晋,贝勒爷一早就出门了。”
“没留下什么话?”
“没,没有。许是要赶着上朝去,没来得及。”
玉玳听完这话只得坐在屋里生闷气,什么没来得及,不就是还气着自己吗,爱气不气,老子还不管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