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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
喀达里克一带的小遗址

我在和田时,就从穆拉霍加那里听说了他在喀达里克一带所发现的某些更小型的遗址的名称,当我们在喀达里克的工作可以放心地交给奈克·拉姆·辛格和蒋师爷监督时,我自己就抽出时间快速地走访了这些遗址。它们中最近的一个,穆拉霍加知道它那很有意义的名称叫其吉里克(意为粪堆)。它位于东面半英里处,仅保存下来少量的灯芯草灰泥墙遗迹,标志着厩和牲口圈之所在。直接相连的、被马粪和羊粪保护下来的地面,还保留着其原始的地平面。而其余的塔提总共才有约100码的直径,已经被风力侵蚀深6 ~ 10英尺,正如图32中可看到的一个富于特征的小黏土台地群所显示出的那样。

更有趣的是喀达里克北面约1.5英里处的一个小遗址,穆拉霍加称之为巴拉瓦斯特,我的调查证明它与我1901年3月24日所经过的一处小塔提相一致,而后来我又听说它被我的牧羊人向导们称作阿克塔子。一路上所经过的地面覆盖着密集的红柳沙丘,但是到处又显示出小的风蚀地块,高6 ~ 10英尺。巴拉瓦斯特本身也是这样一块开放的地面,直径260码,在若干地点上显示有一些古代的陶器碎片。在靠近其中部一带,由于周围的侵蚀作用,我发现了一块看上去像一块小台地的地方,那上面遗有一座粗糙的住宅的稀少遗迹。其墙壁系用竖直放置灯芯草把、外面再糊以厚厚的灰泥的方式建造而成。形状上呈长方形,长约70英尺,宽60英尺,内里可见一系列的小房间。沙层覆盖在地面上仅有一两英尺厚,除发现一些破布片外,还出土了一小片印有彩色图案的丝绸,此外再没有清理出任何东西了。

图32 喀达里克其吉里克西南的风蚀塔提

该住宅往西约8码处有一座同样构造的更小的房屋遗迹,一部分压在一座红柳沙丘的脚下。它显示出的是两间房屋,边侧围着明显地在一个时期曾被用作羊圈的棚屋。穆拉霍加声称说,正是在这些房屋中的一间里面,他发现了三块保存良好的写在木板上的汉文文书。这些木板长约1英尺,宽1英寸,在和田时我曾从巴德鲁丁汗那里收集过来,现在它们已由沙畹先生翻译出来,并发表在本报告之中。在那里将会看到,无论是在内容还是在外部形态上,这些文书都与我后来在达玛沟东南麻扎托格拉克遗址中发掘出的木质文书非常一致。从各方面来看,这些文书都是从一些小的行政管理机构中发送出去的。巴拉瓦斯特的木简中有一块在汉文文字下面写有一行草体的婆罗米文,这表明文书的发送机关必曾具有当地的身份,而并不仅仅局限于一个中国的军镇。虽然我们正在谈论的房屋目前已被沙子埋了约5英尺深,而全部清理之后的结果也不过是出土了一件一面写着汉文,另一面写着草体婆罗米文的木简的小碎块,然而这却可用来证实穆拉霍加关于其木简之来源的说法的准确性。在离此建筑物不远处的风蚀地面上发现了一枚铜钱,它的表面损毁严重,阿兰先生相信他能认出是一枚梁朝的五铢钱。

对这地方地面的进一步检查,发现了在那些高10 ~ 12英尺的台地上面,覆盖着一些陶器的碎片。这些地面的顶部很平,它们比我们正提到的房屋遗迹所指示出的原始地平面一般要低两三英尺。此种差别明显地表现出了自这些台地上面存在的建筑物遗迹消失以来,这里所发生的侵蚀的进程。无论是在此地还是在随后对南面其他那些小遗迹的调查,我都有大量的机会来观察发生在达玛沟支流以东这片沙漠地区上的自然变化,而这些地方曾被大量的村庄占据。我一次又一次地注意到这些或许标志着曾经散布过小农业聚落的裸露地面,它们是如何被风和流沙的侵蚀力所破坏和挖空,变成支离破碎的黄土地的。在所有这样的地点上都有极坚硬的黄土台地,高出附近的侵蚀凹地6 ~ 13英尺,它们可以被看作是目睹过古代地平面的大致证人。它们的表面有一层薄薄的陶片,这有助于解释为什么这些台地能抗得住风力侵蚀的不间断的攻击。关于侵蚀作用的过程在台地的边侧也能观察到,那地方到处都显示出下部切割作用的痕迹,就像一条被流水所冲刷的河岸所显示出的那样。我在这样的地面上所能够寻找到的像在库苏克阿斯特(位于喀达里克以西约1英里处)及阔克吉格达(南面约2英里处的另一处小塔提)所发现的居住遗迹,也是由一些低矮的草墙或篱笆组成。由于它们都很薄弱,从而为流沙的磨损力提供了较少的作用范围,而且反过来还适于保留流沙,以作为其覆盖物。

同样的现象也从那些密集沙丘的构造上表现了出来,它们占据了这地方的大部分地面,并且围绕着所有的裸露地面,其高度高出原始地平面12 ~ 15英尺。但是在现场我还看到了高25英尺及更高的沙丘。彼此缠结的红柳丛往往是底部已死而顶部依然繁荣一片,不渝地遮盖在这些沙丘上。毫无疑问这些沙丘应该是起源于那些红柳灌木丛,当耕种变得松懈和停止下来的时候,它们最初曾长遍这块土地,之后它们又开始捕捉和收集被春夏季节的风带到这块地面上的流沙。我曾看到低矮的红柳丛遍及老达玛沟和波纳克的土地,这些废弃于19世纪的老绿洲,完整地描述出了这一进程的基本阶段。为了争夺阳光和空气,这些曾将它们的根扎在地平面上的红柳不得不向上生长,以反抗它们周围逐渐积累下来的沙子,这种斗争的结果就是迫使它们长得越来越高。而它们曾想极力摆脱令人窒息之拥抱的沙子,就这样自然而然地追随着它们的长高而形成了沙丘,其在规模与高度方面的增长都与红柳有关。

此处简要提到的红柳沙丘的形成过程,在本质上必与塔里木盆地大沙漠周缘那个富有特征的红柳沙丘带的形成过程是一样的,但是它们生长的速度却可以随当地环境(这与气候、地下水、盛行风等有关)的不同而有显著的变化。这样一来很有意义的是,考古学的观察可以使我用准年代学的准确性,对这一建立过程的时间进行确定。在位于喀达里克与巴拉瓦斯特约半途处的一块小裸露的侵蚀地边缘,我的向导们向我出示了几块硬白色拉毛泥做的小塑像碎块,它们出自一座大红柳沙丘脚下的风蚀黄土地的斜坡之上。我们在这些流动的沙丘上稍做挖掘之后,就进入到沙丘的里面,发现了更多的拉毛泥塑碎块,这些碎块曾构成一座佛寺里的某些大型头光的泥塑装饰物的一部分。通过这些塑像碎块标本在风格和技术上与喀达里克寺庙的对比,我得以肯定二者在时代上是相同的。

保存下来的表现立佛像及植物图案边饰的泥塑碎块,其表面都被刮擦过,这证明了它们毫无疑问曾被流沙侵蚀达很长一段时间,直至其周围的沙丘扩散过来为其提供一种保护时为止。这座寺庙除这些碎块外,别的都完全毁坏了。发现这些碎块的地平面大约高出离它最近的台地3英尺,而这个本身则又高出其周围的侵蚀凹地的底部6 ~ 10英尺。这一大约3英尺的差别与在巴拉瓦斯特所表现出来的相一致,而且它还表明了自这些泥塑碎块被埋在沙丘斜坡之下以来的侵蚀过程。沙丘现在高出由这些遗物碎屑所代表的地平面16英尺。我觉得做这样的推测是有道理的,即沙丘的起源可以回溯到一个很特别的时期。它大约是公元8世纪的末期,当时喀达里克一带的这些聚落都被废弃了。我这样推论出来的生长速度后来得到了佐证——那时我正在喀达里克西北约9英里处的法哈德伯克亚依拉克遗址做调查,在F.XII佛寺我获得了极相一致的观察。该寺庙原本建在一座老红柳丘的顶部,这红柳丘比起它显示出的寺庙被废弃时代的高度来,又高出了18英尺;而寺庙的废弃时间可能是公元8世纪末前后。

很有启发的还有9月30日我对喀达里克南面一些小遗址的访问。阔克吉格达遗址(这个名称源自一棵仍活着的老吉格达树),它位于东南方约1.5英里远的地方。一块裸露的略微被侵蚀了的地面,东西长约200码,最宽处约120码。在它的中部有一座矮土墩,上面覆盖着一些粗糙的墙泥块、芦苇秆、厩粪及其他一些旧日堆放物的痕迹。遗迹延伸在一块直径约30码的圆形地域范围之内。我在这里开了一条探沟想查清楚墙壁的准确位置,但是我失败了。不过,这样一来,倒是揭露出了近4英尺深处的灰泥地面,并证明了枝条墙曾经是用水平固定的芦苇来建造的。由于这种枝条建筑形制从未在伊斯兰时期的遗迹中见到过,所以我有把握假设这个遗址也像喀达里克遗址一样,被废弃于大约同一个时期。

关于这种同时发生的废弃的更明确的证据,来自达拉布赞墩,穆拉霍加称之为他的最南面的小遗址。我发现它位于喀达里克南面直线距离2.5英里的地方,靠近一处弯曲的长满芦苇的洼地,这地方明显是达玛沟河的一条较早时期的河床。靠近其左岸及一条连接着达玛沟最南部分与阿其玛绿洲的小径的南面,有一小块与周围风蚀地面相比具有明显的台地特征的台地。其北面部分较高,高出洼地约20英尺,它本身自东到西长约200英尺,最宽处有110英尺。其顶部未发现有任何建筑物遗迹,但上面有大量的明显是“寻宝人”挖的坑,以及成层的草和农庄空地上堆的收获后放在边上的废弃物,它们都是这些遗迹曾存在过的证据。

在东南端,这块台地连接了一块阶地。此阶地的顶部大约低7英尺,直径34英尺,上面仍保存有一薄层厚度不到1英尺的遗物碎片。在这里有少量几片沾有沙子的灰泥碎块,引起了我的注意。在清理地面时我们遇到了大量的损毁严重的拉毛泥碎块,明显是来自一堵绘有壁画的墙。这些碎块中有一块上面显示出一幅小佛头像,是按着喀达里克壁画的风格来绘制的。在其他两块拉毛泥墙表层碎块上,我发现有少量的看上去像草体婆罗米文的题记。塑像遗物之间有两件拉毛泥做的头像,被塑造成高浮雕状,其中的一件(图33)上面保存有大量的色彩痕迹。这些头像连同一块莲花瓣椭圆光轮边碎块在风格上与喀达里克寺庙的作品具有密切的相似性。一块彩绘板及一部至少包括20页的婆罗米文菩提(它也是出自稀薄的沙层之下),遗憾的是它们都腐烂了。但这些遗物也有助于对遗址进行大致的断代。

图33 泥浮雕头像

虽然本身无关紧要,但这些发现物已足以建立重要的年代学证据:尽管这遗址位于达玛沟河以内不到1英里的地方,而从现在绿洲的东缘算起亦不过稍超出那个距离,它的废弃也是在与喀达里克遗址及远方的丹丹乌里克遗址大致相同的时间。这个发现自有其特殊的价值,因为它强化了我的下述疑虑:这些依赖于相同的水源供给而又相距遥远的聚落的同时废弃,是否仅用渐进的干燥化就可以得到充分的说明呢?

同时我还有一个小疑问,即那些分布在达玛沟亚尔以东和以北地方的稀疏的灌木丛地带以及红柳沙丘的迷宫之中,是否正埋藏着比我在喀达里克停留期间穆拉霍加能够或愿意指示给我看的更多的早期遗迹呢?不管怎么样我需要做极大的以及几乎不间断的努力,以在有限的时间内完成我的考察。最后我感到加倍高兴的是,我分享了为喀达里克所付出的这不懈的十天的劳动。因为1908年3月我重返这个地方时,发现这个保存古代废寺的地区,在经过漫长的世纪之后,再一次被置于来自达玛沟河水的灌溉之下——它们毁弃了。 d/yt/B9zbig4g+SVuVA5GAwWGOVZUVd3kNCe8pqJXo65oYANVcMQCuB5u47H35y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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