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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阿兰若

今天点豆,种山药,栽马铃薯。

我用铲子,扒出小小的宕子,每个宕子里面丢两三粒豆子,再拨点土,把宕子盖上。前几天下过雨,地还潮湿,估计过不了几天,豆子就要发芽了。有朋友让我用塑料薄膜把豆地蒙上,说是发芽快,且可防止雀子飞进来,把豆子扒出吃掉。我想,就让豆子们自然生长吧,如果被雀子吃掉,我再补种。反正我有兴趣,也有时间,最重要的是,清明往后,想什么时候种都可以,早种早吃,迟种迟吃。

细想起来,点豆是文学作品中的经典场景。陶渊明的诗,辛弃疾的诗,梭罗的散文,以及我的文字,都提到过啊。

陶渊明写有《归园田居》:“种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晨兴理荒秽,戴月荷锄归。”辛弃疾写有《清平乐·村居》:“大儿锄豆溪东,中儿正织鸡笼。最喜小儿无赖,溪头卧剥莲蓬。”

还有梭罗。他的《瓦尔登湖》第七章,题目就叫《种豆》。当中写道:“我爱上了我的一行行的豆子,虽然它们已经超出我的需要很多了。它们使我爱上了我的土地,因此我得到了力量,像安泰一样。”“我珍爱它们,我为它们松土锄草,从早到晚照管它们;这算是我一天的工作。阔大的叶子真好看。”

豆子的品种其实很多,如大豆、蚕豆、绿豆、豌豆、赤豆、黑豆、扁豆、刀豆,等等。我的园子里,现在就有蚕豆,正开着花,像袖珍版的黑天鹅;有豌豆,也开着花,像轻盈可爱的白蝴蝶;还有四季豆,是三月初种的,豆苗有一拃高了。奇怪的是,豆子成了大豆的专称。如果加以分类,豆子有两个名字,年轻的时候,叫毛豆,碧绿,豆荚上都是细毛;不年轻了,改叫黄豆,豆荚金黄,豆粒金黄。

因为热爱,所以关注,以至近来读书读报,满眼都是蔬菜。

前两天给学生们上《兄弟阋墙》,是篇老课文,也有蔬菜:一是何藩台被弟弟三荷包揭了买官卖官的老底,无言以对,“气得脸似冬瓜一般的青了”;二是兄弟俩为分赃不均而大打出手,何藩台的新太太赶来拉架,结果被三荷包撞倒,“那头上的汗珠子比黄豆还大”。又想到《红楼梦》里的茄子,《社戏》里的罗汉豆,《孔乙己》里的茴香豆,于是感叹:如果少了蔬菜,文字的味道怕要淡薄许多。

近读李辉的散文《爱逛菜地的汪曾祺》,里面引用汪曾祺《榆树村杂记·自序》里的话:

人家逛公园,我逛菜园。逛菜园也挺不错,看看那些绿菜,一天一个样,全都鲜活水灵,挺好看。菜地的气味可不好,因为菜要浇粪。有时我也蹲下来和在菜地旁边抽烟休息的老菜农聊聊,看他们怎样搭塑料大棚,看看先时而出的黄瓜、西红柿、嫩豆角、青辣椒,感受到一种欣欣然的生活气息。

又读皖新读书会“作家专访”栏目的报道《钱红丽:我的精神版图里,同样拥有星辰和大海》。里面写道:“我只是不停地默默地写,像一个农民,春来翻地、播种,然后静等庄稼开花结果。”作家虽然只说种地,没说种菜,可是也可以理解为种菜。只要是个农民,把时间和感情都倾注在地里,谁家里不种点菜呢?

种山药时,用的种子是山药蛋,滴溜瓜圆,像调皮的小崽子。——我去年种过,没有成功,今年春节时特地向朋友求教,且要了种子来。也是扒出宕子,把它们丢进去,用浮土盖上,像是盖上被子。我仿佛听见小崽子们格格格的笑声。

而种马铃薯时,先要找芽,有几个芽就切成几块。我切了三个马铃薯,一共十五个小块。我把它们埋进土地,芽朝上。在它们旁边,紫菜薹开了全部的花,黄灿灿的,似一棵树。

至于题目“阿兰若”,原意是树林,引申为寂静、闲静之处。偶然邂逅,觉得它好,便借用了。 XB77hxvf9dpcp+n0yjvA3Pc5X9v5aDDzbk+8NmQTotQ92KZMT2VvrsVWeNt33ff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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