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休市南边龙凤镇的张壁村近些年声名鹊起,皆因村里有一座保存较为完整的千年古堡。在近现代大规模建设改造的影响下,晋中这处经济繁荣、交通便捷的枢纽要地,能够保存下来的古城古堡已经极少,所以平遥古城才显得异常珍贵,张壁古堡同样也是在这种大环境下逐渐变得备受瞩目。
介休市张壁古堡真武庙
因依托地形修建,古堡平面接近一个东北向西南斜置的不规则矩形,周长约2华里,东西长374米,南北长244米,修建在绵山余脉脚下深厚的黄土台塬上,在古堡西、北、东北各有一条天然的深涧,也就是黄土地上常见的水浸沟壑,最深处可达几十米,成为了古堡天然的屏障,尤其古堡西北临渊而建,在借助地势的情况下又筑起10米高的堡墙,足以使敌军望而兴叹,一筹莫展。古堡东南两面是进出的主要通道,背后依托绵山,是一种可守可战亦可及时退去的有利地形。这里只开南北两座堡门,以一条青石小街串联起来,南门地势高于北门,城门上建有硬山顶城楼,这条小街左右还另串联起7条深巷,是古堡的主干道路。北门因是临敌面,还格外加筑了瓮城。城楼上设有真武庙,前边并列建钟鼓楼,东侧还连建空王佛殿,虽为军事防御功能的堡垒,堡墙顶上却是佛道并存,一派融洽景象。
真武庙自不必说,是供奉北方战神以保佑城堡平安的寓意,此庙面阔三间,硬山顶,出前廊,两座钟鼓楼都是四柱歇山顶,前凸于外,形如双阙,虽为清代小庙,巍峨地耸立在墙垣之上,也有一番不凡的气度。尤其正脊上争比向天的琉璃脊刹更是显得神圣无比。但旁边的空王佛殿结构与真武庙类似,却是一座明代遗构,脊刹的高度几乎超过了真武庙,已是令人惊叹,廊下陈列的两通明万历四十一年(1613)的孔雀蓝琉璃碑更是极为罕见和珍贵。这座空王佛殿仅是行祠,殿内还有明代遗留的空王佛坐像,说明了介休地区空王佛信仰分布甚广。传说空王佛为隋唐时期的高僧田志超,是汉传佛教里唯一成佛的人。在唐太宗李世民修建银锭山泓济寺的时候,就有田志超施法术用铁钟帮助工匠们向山顶运水的传说。后来天下大旱,李世民听说田志超法力高强,亲临绵山拜访,田志超却已经圆寂了。李世民大失所望,长叹道“此番空望佛也”,却得天降大雨,消除旱灾,后人皆称田志超坐化为空王佛。李世民在返回时,还留下了一座回銮寺。
介休市张壁古堡可汗庙
古堡南门内路东侧还建有一座可汗庙,也称可罕庙,虽然只有倒座戏台、配殿、正殿、垛殿和钟鼓双楼这几座建筑,但这样的名字的确不多见。正殿修建在宽阔的平台上,面阔三间硬山顶,前出廊,一对歇山顶钟鼓楼分列左右,一看就是清代的房子,建筑本身并无多么出众,但其来历却颇值得探究。
相传张壁古堡创建于隋唐时期,现在关于创始的记载和考古资料都不甚明晰,经历了一千多年后,现存建筑已尽为明清遗留,但却依旧保存了一座可汗庙,这不能不说是神奇的现象。纵观历史上能以可汗身份影响到晋中地区的人物,在唐代以后是没有的,那么只能从五胡十六国到隋唐之间筛查。自西晋末年匈奴人刘渊称帝始,掀起了胡人入主中原的一波又一波狂潮,但那时的五胡民族首领或称皇帝,或称单于,可汗这种称谓至少是在南北朝时期才见于史书,是指草原上新兴的游牧民族首领,其中尤以柔然、突厥实力最强。但作为入侵者,他们肆意杀掠,深为中原百姓所恨,自然不会建庙祭祀,所以基本也可排除。
那么就剩下两个有过可汗名号的汉人了,一个是隋末的定杨可汗刘武周;另一个是天可汗李世民。但分析古堡修建背景,李世民应该不会跑到这里修建固守型防御堡垒。他当时正在东征西讨,所以这种耗费大工的堡垒他既无时间更无必要修建。那就只有突厥扶植的定杨可汗刘武周了,看起来也比较合乎逻辑,他从晋北一路打到晋南,严重威胁了新生的李唐政权,占据了地盘需要固守,修筑坞堡是十分必要的。刘武周起于乱世,也堪称一代枭雄,还拥有宋金刚和尉迟恭这样的猛将,只可惜他遭遇了更优秀的李世民,所以连遭败绩,逃回后台老板突厥处,最终断送了性命。若说当地民众为纪念刘武周而修庙似乎也说得通。总之可汗庙这个名字就是一段历史的延续,比现存的庙宇本身更具价值。
古堡之下还保存有设计复杂的地道,相传也是和古堡同时代所挖,以便在城防万一被攻破后继续进行周旋。至于古堡内几处主要建筑与天上星宿相对应的传说,更给这里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