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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蒙当前的直觉观

1987年2月,赫伯特·西蒙在《高级管理层学会》(Academy of Management Executive)上发表了一篇名为“制定管理决策:直觉和情感的作用”的文章。他回顾了生理研究上的一些证据,指出:“对裂脑学说更为浪漫的阐释,是把它当成思维分为……分析和创造两种极端形式的证据。”但是:

生理研究并没有对这一浪漫推断提供证据。正如我在上文所说,研究只证明,大脑左右半球存在某种形式的分工。它丝毫不意味着,哪个半脑(尤其是右脑)能独立于另一半脑去从事解决问题、制定决策或发现等活动。认为思维存在两种形式的真正证据,实际上是来源于对日常生活的观察:一些人往往能迅速做出明智的判断,或是合理的决定——从表面迹象来看,他们并未使用系统化的推理,也无法明确描述这些思维过程。

还有一些证据似乎能支持这一似是而非的假设:面对同样的问题,一些人会更多地利用直觉式思维解决它,而另一部分人则会相对较多地使用分析式思维。 15

西蒙接着讨论了一些有关“‘专家’直觉”的研究,尤其是象棋大师看一眼棋盘就能迅速掌握局势的能力。他认为这是专家们辨识出了相同的模式,“象棋大师直觉或判断力的秘密”,在于“先前的学习已经把模式和与之有关的信息存储起来”。他自己对此的推断是,“富有经验的管理者,也从过去的训练和经验中获取了大量知识,并以可辨识的信息块和相关信息的形式存储在记忆里,” 16 直觉的实质在于用能够快速识别出来的形态对知识进行组织,而不是大脑本身精妙的设计。比如,他例证道,研究表明,在识别案例的关键特征时,商业人士比MBA学生要快得多。

西蒙得出结论,“直觉不是一个独立运作于分析之外的过程;在有效的决策系统中,两个过程(指分析和直觉)本质上是互为补充的成分。”因此:

把“分析”和“直觉”这两种管理风格对立起来是错误的。直觉和判断——至少是良好的判断——只不过是凝聚成习惯的分析,同时,这种分析通过认知具备了做出快速响应的能力。每一个管理者都必须具备系统化分析问题的能力(并辅之以由管理科学和运筹研究提供的当代分析工具)。每一个管理者也都必须具备对形势进行快速响应的能力,而要掌握这种技巧,需要根据多年的经验和训练,培养出直觉和判断力。当问题出现的时候,高效率的管理者根本来不及在“分析”和“直觉”方法中左挑右选。像管理者那样行事,意味着掌握一整套管理技巧,并在恰当的时候加以运用。 17

西蒙认为直觉是“凝结成习惯的分析”,这种观点对我来说太过狭隘,它忽视了创造性洞察力这一重要现象。(要不然,那些著名的新棋局是怎么来的?)根据他所引用的证据,我一点也不能认识到:决策者如何深入地考虑复杂的问题,如何掌握了异常的局势,又如何迸发出了创造性的解决办法。

西蒙提出过著名的“有限理性”概念,也即在同一时间内,人们能够处理的信息量是有限的。按照心理学家乔治·米勒(George Miller)对此进行的解释,我们的短时记忆能存储的信息量大概是七“小块”(bits)或七“大块”(chunks)。 18 然而,问题并未得到解决:不管我们处理分散信息量(含糊地说成是“印象”“形象”也可以,总之是以某种形式存在的信息体)的能力是不是真的有限,在我们的脑海深处,是否还发生着别的什么事情?同时,到底存不存在尚无法为认知心理学家研究方法所捕捉到的复杂综合思维过程?

请记住,西蒙的大多数工作是以口头协议为基础的;也就是说,在研究者做出决策时,请他清晰地表述自己的思维。词汇属于信息比特;它们表达的是意识能说明的思维过程;此外,词汇还必须以有序的形式加以排列。故此,通过人的输入/输出装置(以谈话为主),研究接触到了人的意识。由于它采取的是一种本质上“能少就少”的极简主义姿态,故此,对于看似属于潜意识、大部分以“综合”为基础的思维过程,研究使用分析(尽管“有限”,但它反映的仍是传统的“理性”)来做推断。这样一来,把直觉简化为“凝结成习惯的分析”,就毫不出奇了。

注意到信息量上的有限理性,真的能抓住人类大脑进行综合的精彩瞬间吗?——比如,它能说明埃德温·兰德(Edwin Land)在圣达菲是怎么偶然冒出了一次性成像照相机的念头的吗?它能解释西蒙自己的作品里,为什么会有各种深入的见解(这表明,他曾对各种观点和信息做了巨大的综合加工)吗?兰德自己解释说,在他创造力的旺盛期,“似乎冒出了神秘的能力。在一个你几乎根本意识不到的层面上,你竟然处理着那么多的变化因素。这种时候绝不能被人打断,要不就完了。” 19 (可想而知,即便跟研究者事先约好了,他也不愿被打断吧!)

身为凡夫俗子,我们或许必须把自己深入综合的结果,按照言语的线性顺序清晰地表达出来。但我们得出这些结果的思维过程,似乎仍旧保持着神秘色彩,它不一定是反理性的,或许只是以非理性的形态,深深地锁在我们的潜意识当中。

问题又回来了,有人能解决这一类的不同意见吗?倘若按照定义,直觉指的是一种潜意识思维过程,我们又如何能够知道,自己对人脑的观察已经足够深入,完全能捕捉到那里发生的一切呢?(比如,假设图灵对超感知的看法正确的话,那会怎么样呢?对于试图通过研究理解直觉思维过程的人来说,届时恐怕连“聊以自慰”也轮不上了。)从本质上来说,研究者的工具是分析性的,正如学者们对这一问题的争辩,也是分析性的——即按顺序排列的词汇。我们如何能够用理性的分析,去证明或否定非理性、非分析性思维过程的存在呢?

不管怎么说,赫伯特·西蒙的最终结论里流露出聊以自慰的意思:也就是说,不管直觉到底是什么,不管它到底是专家们的快速认知结构,还是精神上的超感知觉;总之,在管理决策中,它必须和分析结合起来。没有哪家组织能承受得了纯分析或纯直觉带来的损失。 IBbv/3LXCczsM2ADT4QhS8nli9TJe6asPTamZT34CcGuC/weaALwNFAjFp8amHx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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