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陌璃挽上他的胳膊,两人相携逛于街边,她说:“你过过相思节吗?”
辰澄点头,说:“小时候我和我爸妈来过一次,放过河灯、纸鹤,还上琉鸳桥逛了一圈。”
沈陌璃笑,看着他说:“今晚我也想放河灯,放纸鹤,上琉鸳桥走走,你陪我?”
辰澄浅笑,揉了揉她的秀发点头。
沈陌璃和辰澄走进一家酒楼,他们换上了汉服,但二十年前那个敲锣说书的绿林老头没再来,她想,老头大概掉了很多牙,头发花白,老的走不动了。
“闪开啊,卧槽!”
舞台上突然传来一声惊呼,辰澄抬眼望去,一瞬怔愣。
他定定看着舞台上那两个皮影人,这一幕好熟悉,一唱一和都好熟悉,演的是她给他讲的故事。
他的头突然一痛,终于有一幅画面永久的停留在脑中,二十年前,那个穿紫衣服的男人曾用这种方式唤醒过她的记忆。
沈陌璃看着他,他没有像二十年前的她那样起身逃离,却像她一样红了眼眶,眼里染起迷茫。
沈陌璃拉起他出了门,她牵着他的手奔跑在大街上。
他们穿过一个又一个人,来到一棵正簌簌飘落马樱花瓣的马樱树下,她捧着他的脸,凝视着他的眼睛,说:“顾盼此生若得许,浮生若梦皆是你。”
话落,她踮起脚尖,吻上他的唇。
辰澄发愣,任由她攀着他的脖子亲吻。
他脑中如放电影般闪过幅幅零碎的画面,其中一幅他看的真切,一个发高束于顶,留着两撇八字胡的老头敲着破锣,嘴上唱道:“顾盼此生若得许,浮生若梦皆是你。”
辰澄闭上眼,搂紧她的腰,反客为主加深了这个吻。
还有在这棵树下她和一个人的拥吻,画面里的感觉,正如他此刻所感受到的一样。
不思河里漂流的不仅仅是河灯了,有纸鹤,纸鸢……各种人们认为能寄托美好愿望的东西,都被放入了这条河中。
这一次,沈陌璃没有在放河灯,而是和他从相背而驰的方向放了漂流瓶。
沈陌璃笑望着漂流瓶漂远,也许未来的某一天,她还能在B市的江江大河中捞到这两个瓶子。
辰澄转过身后,她没了踪影,他挑挑眉,玩捉迷藏?
这时,一个五六岁大的小女孩拉上了他的手,牙牙道:“哥哥,哥哥,这是一个姐姐让我给你的。”
辰澄笑着接过,这是一封信,用牛皮纸折成的信封,上面写着:阿澄,亲启。
烛光漫漫下,一张红桌前坐着一个男人,他用毛笔一笔一画写下“阿璃,亲启”四个字,用的是和这一样的牛皮纸。
辰澄红了眼眶,他单看着这牛皮信封就能知道里面的内容,因为那男人写的,他全都想起来了。
一只鸡,一群美丽的姑娘,还有那烈焰的凤冠霞帔。
这次,他看到的不是凤冠霞帔,而是金丝缀红,灼眼的翼善冕服。
脑中,琉鸳桥的一端,那朦胧的身影渐渐清晰,他就穿着这一身翼善冕服,深情地望着从桥另一端款款走来的女子。
这次,不再是他望着她,而是她站在了他的位置,眼含泪水,深情凝望着他。
辰澄走上桥,眼中慢慢积蓄了泪水。
沈陌璃抬起脚,与他一起走向彼此,冷风中,她高呼:“1990年2月18日,今天,我又和爷爷奶奶吵着要爸爸妈妈……”
“1990年3月25日,6月18日……2000年6月24日……”
一篇篇日记从她口中述出,诉说的是他原来一件件最渴盼的心愿。
伴随她的一句句,往日的一幕幕划过他的脑间,那个紫色身影也不在朦胧,那张脸,就是他。
“2001年7月,成绩出来了,我如愿考上了城华,和她在同一所学校,那个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是她穿婚纱的样子。
第二天,我是笑着醒来的。我想,这一天不远了,沈陌璃,等着我,我一定会娶你回家。
我要亲自为你挑选婚纱,亲手给你戴上戒指,当着所有亲朋好友的面,大声对你说:“我爱你。”
君千澄爱沈陌璃,至死,不渝。”
她大哭着念完这最后一篇,说到最后一句时,她已经泣不成声。
此时,他们已经近在咫尺,不需要在走就能触及到对方,沈陌璃拿出一个储物盒,她揭开盖子,他低下头看。
里面有两枚戒指,有他在上古向她开枪的那颗子弹,还有载满了他心事的那本日记,好的、坏的她都留着。
辰澄拿起戒指瞧着,泪水滑落到戒指上,他想起来了,全都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