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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那一天,沁羽以为是一生之中最幸福的一天,如果天黑的再晚一些,一切都将不会发生。

她和乔晋的事儿,爸妈已经同意,答应大学毕业就为她们举办婚礼。沁羽高兴的不得了,急着出门把这好消息告诉乔晋。

乔晋就等在沈家别墅外面,这里有一排参天槐树,绿意葱葱。他站在树下,一只手撑住树干,另一只手插在裤兜里。阳光透过树叶投射在他的身上,映衬着他清晰硬朗的轮廓。

沁羽还想多看他几眼,他太完美,几乎看不见任何瑕疵,哪怕轻蹙眉头,都带着令人窒息的诱惑。

他们大一开始恋爱,如今大四,整整三年。他们是通过舞会相识,一见钟情。乔晋是很多女生梦寐的白马王子,他多才多艺,学绘画,懂音乐,会写诗,能打球,还参加了校外心理师的资格培训。他浑身上下都闪着光芒,耀得人眼迷离。沁羽第一眼见他就已经着了魔。

乔晋看见沁羽,嘴角的笑意明朗起来,他一步一步靠过来,沁羽的心跳越发地失了节奏。直到他拉起她的双手,她才恍恍惚惚中清醒过来。然后,才记得有重要的事情告诉他。

“爸妈答应,等大学毕业,我就可以嫁给你了!”沁羽笑得有些忘形。

嫁给乔晋,是她最大的梦想,如今这梦想的期限就远在不久的将来,这是她等了三年最想遇见的结果。

乔晋伸出手指压在沁羽的唇上。他的笑容就像春日里的阳光和煦温暖,连眼神都变得朦胧起来,让沁羽再次失去了神智,只能痴痴地瞪着他。

“什么都不要说,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到了那里,我说给你听。”

沁羽几乎失去了自主能力,被乔晋拦住腰,就像抱在怀里一样。

他们上了山,别墅群被抛在身后,那些现代文明建筑被隐蔽在一团团绿树之中。

半山腰有一块突出的空地,用栏杆围着,那是一个观景台,下边是陡峭的绝壁。栏杆的颜色触目惊心,提醒游人危险勿进。

当初刚搬来的时候,沁羽就听说这儿曾经摔下过一个人。物业为了业主的安全才修了这道栏杆。不过,沁羽总觉得这栏杆多余,破坏了大自然的美。

沁羽喜欢一切美好的东西,像乔晋这样的人,她觉得就是老天的巧夺天工。老天把他赐给了她,她只能加倍珍惜。

两人很快就到了山顶,一幢依山崖而立的别墅突然出现在沁羽的眼前,她几乎被这建筑惊呆了。

建筑外墙爬满了植被,只有几扇窗透露出原本的形态,让人不忍心靠近,怕破坏了它遗世独立的孤冷。

沁羽从未来过这山顶,她一直错过了这儿的风景。如今,乔晋带她来到这里,给她意想不到的惊喜。

“以后,你就住在这里,做这儿的女主人。”

乔晋的声音有种魔力,让沁羽有些喘不过气来。她扶住他的肩,不让自己摔倒。

“你哪来这么多钱,可以买下它啊!别把我宠坏了。”沁羽连埋怨的语气都是幸福的。

“我被海大聘用,唯一的条件就是要住在这里,这是我给你的初级梦想。”乔晋拉着沁羽的手,靠近他们的城堡。

沁羽没看错人,大学毕业就能进海大,这是很多人求也求不来的。

门敞开着,沁羽迈步而入。南国红木雕刻的栏杆、猩红色的大地毯、垂悬在大堂中央的水晶吊灯、薄如蝉翼的落地窗纱……一一映入眼帘。

这儿的一切太华丽,像梦幻中的场景。沁羽如痴如醉,被这样的梦层层包裹。就连乔晋悄悄地离开,她都感知不到了。

过了一个世纪之久,沁羽才看到乔晋从楼上下来,带着和煦的微笑。

沁羽迎上去,乔晋不说话,拉着她上楼。

她害羞着想甩开乔晋的手,可他的手坚定有力,她只能跟在他的后面。

沁羽被带入一间房,乔晋一转身,便将她拦入怀里。沁羽慌促紧张,心跳得厉害,呼吸困难。她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唇压下来,她无处躲避,与他纠缠在一起。

似乎过了很久,他的余味仍回绕在她的唇际,她怔楞地看着他。他微笑,笑容甜蜜温暖。

他捧着一只礼盒,在她面前打开。一只闪着璀璨光芒的钻石戒指,闪闪烁烁,明明亮亮。他取出,为她戴上。他引着她来到镜子前,她不敢看,怕那光芒刺痛她的眼睛。

他单膝跪地,虔诚地将她的手捧在他的唇边,轻柔地印上唇印。

他向她求婚。

一切如梦如幻,沁羽沉浸其中不愿醒来。

他们彼此相拥,长久依偎,直到天际的第一颗星辰出现。

室内一下子暗沉下来,乔晋去开灯,可惜停电了。沁羽怕黑,赶紧偎在乔晋的身边,需要他的保护。

乔晋搂着沁羽,笑着说:“连老天爷都在给我们制造气氛,你不觉得黑暗中才能更好地坦诚相对吗?”

沁羽羞红了脸,紧紧地抓着乔晋的手,“有没有蜡烛?”

乔晋摇摇头,“不过有盏油灯,挺古老的,这种环境,点一盏油灯别有一番意味。”

很快,乔晋找来那盏油灯,像好几千年以前的玩意儿,透着古老的韵味。

油灯点燃,室内一下子昏黄一片,像披着一层落日余晖,一切朦朦胧胧。

乔晋捧起沁羽的脸,她的脸朦胧着看不清的美,怕一碰就消失不见。乔晋伏下头,寻找她的唇。沁羽迎合着靠向他,一股温润细滑的滋味令她全身颤栗,她再也支撑不住,瘫软在他的怀里。

外面的风大了些,有窸窸窣窣的声响。沁羽想推开他,无奈他的吻霸道的不留情面,依旧死死地箍紧她整个身子。

时间就那么一瞬,沁羽再睁开眼时,她看到窗外有火光燃起,映红了她和乔晋的脸。

乔晋似乎感觉到不对,猛然停了下来。此时有股烧焦的味道充塞而来,两人都看见了一股股的浓烟正从门缝里涌进来。

乔晋赶紧开门,楼下已是一片火海,疯狂的火舌吞噬着楼梯,把他们困在楼上。

乔晋返身拉住沁羽,他们必须逃出去,否则必会葬身火海。

沁羽惊慌地腿脚无力,浓烈的烟雾熏得她快要窒息。乔晋拉着他往外跑,沁羽碰翻了油灯,火苗点燃了窗帘。一眨眼的功夫,大火烧了起来。

二楼的楼梯已经烧塌,他们进退无路,眼瞅着就要被大火吞噬。

乔晋一眼就看见楼梯口旁的一扇小窗,情急之下,乔晋一脚踹过去,玻璃碎裂,一股风迅速涌进来,火借着风势,燃烧的更加凶猛。

乔晋推沁羽到窗口,让她跳下去。

“快跳,晚了就来不及了!”

沁羽紧紧地抓着乔晋,“我不跳,我要跟你在一起。”

乔晋给了沁羽一个镇定的微笑,“你先跳,在下面接应我,放心,我们不会有事的。”

沁羽不肯,依旧紧紧地拽着乔晋。

这时,楼下传来轰鸣的爆炸声,沁羽吓得捂住耳朵。乔晋知道再拖沓一秒钟,他们俩谁都逃不出气。乔晋不多想,用力一提,将沁羽抱上窗台。就在电光火石的瞬间,一团火汹涌地袭来。沁羽惊叫着提醒乔晋,可已经晚了,沁羽看着大火吞噬了乔晋。与此同时,沁羽被一股力量推了出去,坠落的瞬间,她看到大火从窗口喷出,那熊烈的火焰照亮了她的脸庞,最后在她的眼里形成刺眼的白光,耀得整个世界如同白昼。

那天晚上,山下别墅群的人们都看见了山顶火光映红了半边天。

那幢别墅被烧塌架,残瓦断横,狼藉一片。

后来,沁羽在医院住了一个月,脑部受创留下了后遗症,最可悲的是她失忆了。不记得乔晋,不记得那段刻骨一生的求婚,不记得那场突降的火灾。她只认得父母,施航和施施。

再后来,沁羽每晚噩梦连连。梦里,她总是能看见南国红木雕刻的栏杆、猩红色的大地毯、垂悬在大堂中央的水晶吊灯、薄如蝉翼的落地窗纱……而这些,都会在她的身子像断了线的风筝急速下坠的一刻惊醒。

什么都荡然无存,只有每晚的噩梦,无休无止,纠缠她三年。 WGYWT+jL4hwTos94vJTrtXPRYUeNjnD+JYoZGSEktSr1frFajJEuTYH4ujmIvqv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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