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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意外惊喜

艾米莉把自己脱了个精光,眼神喷射着火辣辣的欲望。符浩眩晕,感受到了突如其来的幸福,他在意外之喜中手忙脚乱,半天解不开衬衣纽扣,还是艾米莉伸手援助了他。

他们双双滚在宽大的沙发床上,壁炉火苗飘忽,烛光闪烁,一只高脚红酒杯空了歪倒在地板上,一只还有三分之一的红酒没有来得及喝完,搁在桌子上。靠近沙发的地板上扔了一地衣服。音响里正在循环播放着一支老歌——张学友的《一路上有你》,深情而感伤。

这些日子的苦闷、烦躁、猜忌以及渴望,诸多情绪夹杂,随着一声低沉喊叫,融进所有激情,冲上一个浪峰,随即被高高抛下,一泄而尽。

他们仰面躺着。符浩喘着粗气,艾米莉因过于激动,面目潮红迟迟未退。她紧紧抱着符浩,把头埋到他宽厚的胸肌上。橘红色的布艺沙发上,留着他们欢爱的印记。符浩打量着躺在一旁的艾米莉,玉体横陈,修长而青春洋溢,像春天扑面而来的美。

窗外,冷月寒光,北风呼啸,树影婆娑,枝叶稀疏。艾米莉侧身对着窗外,符浩也跟着侧身,一只手搭在她的胸上。

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一切又都顺理成章。他们交往了那么久,他们渴望着对方,最终都没有突破关键的一步。这天晚上是艾米莉主动的。艾米莉得知符浩回到家了,开车从城里跑过来。两人心照不宣,喝红酒,听老掉牙的曲子,他们还翩翩起舞,不是热舞,而是跳着上一辈人喜欢的伦巴,他们几乎没有聊天,彼此一个眼神,就知道要怎么样……不过,艾米莉的情绪有些不对,在他们欢爱过后,符浩真切地感触到了。

符浩让艾米莉转过来,面对面。

艾米莉一脸认真地问符浩:“如果哪天我决定去自杀了,跳崖之前我要通知你吗?”

“那必须要。我会过来狠狠地fuck你一顿,看看你到时候还想不想自杀。”

“应该还是会的吧。”

“……”

“因为想死的原因太多了,才不是因为没有人fuck我。”

符浩说:“亲爱的,我们答应彼此一件事好吗?”

“你说。”

“如果你先死了,我就为你写一首歌;如果我先死了,你就为我写一篇文章。”

“这样子,就算我们写出了东西,对方也看不到了啊,为什么不在双方都还活着的时候就写呢?”

符浩看出了艾米莉说话不像开玩笑,他“噌”地坐起来,跳到沙发上,穿上衣服。他捡起地上衣服,递给艾米莉,让艾米莉穿上。

他们衣衫齐整,端起酒杯,又开始喝酒了。符浩说:“今天的你好像不是昨天的你。”艾米莉说:“是不是觉得我很颓废?那是因为你。”符浩吃惊:“因为我?”艾米莉说:“因为你让我颓废,因为你在颓废。”符浩说:“我咋颓废了?”艾米莉说:“我感觉到了。你最近好像不搭理人家了。你陷入了金钱的魔窟。”艾米莉用了“魔窟”这个词,符浩笑了。这个词更适合上了年纪的人,他们说出来的时候,充满着人生的况味。而眼前这个二十多岁的女孩子,这词她说出来,显得轻飘了。

符浩想起了什么。没错,自从知道了顶天集团诸多不妙的消息后,他的确陷入了暗黑的边缘,他害怕一旦跌下去将万劫不复。他在考虑如何掌控颐养保险的走向和进程,不要偏向。他的目标就是尽快套现,给自己松绑。那天他又组织了一场青年私募投资人沙龙,还是在后海那家四合院,还是和那帮朋友。看到这些旧友,大家谈笑风生,久别重逢般,他感受到了友谊的温暖。在这座钢筋水泥垒就的城市中,人们各自远离故乡,依靠朋友们真诚的友谊温暖彼此。虽然他们谈论着项目、投资、回报、豪车、豪宅、美女、佳肴,甚至移民等均与金钱密切相关的话题,但是空气中并没有飘浮着铜臭味,他们就像谈论着一项本职工作,他们彼此的心里,还留存着一杯杯清酒。当符浩提及云集团黎朋时候,就有人主动跳出来,说她负责帮助符浩联络黎朋,能直接联系,没有第三方、中间人。积极主动提出帮助的这个人就是陈静,当初也是她带着艾米莉过来,与大家认识。也因此,在某种意义上,她是符浩和艾米莉的媒人。

“静姐告诉你的?”符浩安慰她,“其实没有那么夸张,即使片甲不留,我还是我,我记得小时候,父母常说,有人在就会有江湖。”

“我很担心你。”艾米莉说,“我担心商场的黑暗吞没你。”

“所以,你要远离商场。”符浩开着玩笑,“做一个纯粹的女人,挺好。”

“我从来没有远离过。”艾米莉有些感伤了,“从小我就被乱七八糟的事情包围着,都透不过气来……”

“从小?怎么可能?你妈妈不是教中文的老师吗?”符浩忽而想起什么,“你爸爸是……”

艾米莉伸出右手食指,轻按在符浩唇边,摇摇头:“现在不适合谈他。”

艾米莉似乎在掩饰着什么,尤其偶尔提到她爸爸,她就不愿意谈。符浩有过疑惑。可不是吗?从小跟着妈妈远赴国外,一路走来伴随她成长的,唯有妈妈。爸爸在她的成长期明显缺位。自然,不乐意谈及爸爸,本也无可厚非。如此想着,他就有些释然。

艾米莉从符浩欲说还休的神情中读到了什么,这个早熟的女孩说:“不要想多了,其实,我很爱爸爸……”

“好吧。”符浩提醒她,“既然对商场保持着警惕,我建议暂停你的商业面孔计划,我不想你拍摄的都是一些假的面孔。要知道,在镁光灯下,所有的商业面孔都是假的。”

“不,恰恰相反,我拍摄的是他们瞬间的真实,我是抓拍。”艾米莉说,“你知道吗?我之前和你说过,我拍摄这些照片是为了开一个影展,现在我改主意了,我想通过这些抓拍的瞬间真实研究他们,做一些样本调查……”

符浩就乐了。他给艾米莉添了红酒,说:“你都快成艺术家了。”

一句话,艾米莉顿时情绪汹涌。艾米莉仰着头,对符浩说:“我应该适合当作家、摄影家,我要给这个世界留一些真实的影像,我要给这个世界留一些真诚的文字。也许,三十岁的时候,我就会和这个世界告别,也许,我根本不属于这个时代。”

艾米莉有些忧伤了。在酒精的刺激下,她说话有些语无伦次。“我属于盛唐,属于热情洋溢、豪迈奔放、郁勃浓烈的浪漫,或者恬静优美、生气弥满、光彩熠熠。我应当是和王维、孟浩然、李白、杜甫、高适、岑参同台唱戏的女子。这是我的宿命,也是我的追寻。”逐渐地,艾米莉声音由高而低,声音如蚊,一边抽泣着,泪流满面。

符浩一下子把艾米莉抱起,紧紧的,相依为命般的。

符浩去见云集团首席执行官黎朋的前夕,中间人陈静向符浩要他的生辰八字,说是黎朋要。符浩比较奇怪:“对方为什么要我的生辰八字?是不是要看我们八字配不配?呵呵,哪有这样做生意的。”陈静解释说:“这是黎叔叔提出的唯一要求。”至于为什么要,黎朋没有告诉她。符浩想了想,不就要一个生辰八字吗?自己既不是名人,也不是神秘人物,给就给了,反正没有任何损失。

在符浩的催促下,陈静帮助他们预约了见面的时间,让符浩自行过去。

符浩带着戴志高去的。黎朋的女助理在云集团大厦大堂恭候,然后带着他们,刷门禁,乘电梯上了8层。电梯上行中,助理小姐对他们说:“早会上,老板一口气推掉了今天三个接待,说全部留给你们。”助理小姐保持着空姐职业性的微笑,得体地打量了一下符浩和戴志高。符浩顺口接话:“黎总日理万机啊。”助理小姐点头:“是的,今天上午的接待改到下午了,至少提前三天安排,有的是提前一周了。”戴志高说:“我懂。”符浩逗他说:“你是不是受宠若惊了?”戴志高对女助理彬彬有礼地说:“谢谢。”

黎朋直接让助理把符浩、戴志高带进他的办公室,他们在一个名牌上写着首席执行官的门前,推门进去。

办公室不大,竹质的现代款式办公桌简洁,办公桌后墙一排竹质的书柜,摆放着翻着卷了角的书。作者有亚当·斯密、大卫·李嘉图、米尔顿·弗里德曼、约翰·梅纳德·凯恩斯、卡尔·马克思等,案头摆放着两本关于巴菲特的书,一本是《滚雪球》,作者艾丽斯·施罗德,巴菲特本人授权的官方传记,翻看次数多了,膨胀了起来;一本是《巴菲特致股东的信:股份公司教程》,压在《滚雪球》下面。办公桌对面墙上,挂着巨幅万里长城国画,气势磅礴。一个玻璃茶几,乳白色主副三张沙发靠在窗台下。窗外,是一个居民区“银杏林”。

秘书把他们引进去的时候,黎朋正在把一个东西包裹起来,塞进办公桌下抽屉里,他一边微躬着身子推抽屉,一边看着两位年轻的访客,微笑着,把目光从他们身上移至窗前的沙发上,说着请坐。抽屉在一个细微的响声中推上,他挺直身子,戴着黑边眼镜,眉宇间的气质令符浩感到似曾相识,有种久别重逢的亲切。他眼神犀利,如一道闪电,“啪”地投射过来,让人瞬间一紧,不敢怠慢,继而在他移动视线的时刻又变得柔和,整个人看起来文质彬彬,只是动作有些迟缓,就像久坐的人,腿脚麻木,起身时上身有一丝晃动。他走路几乎是拖着脚,走过来的时候看着眼前二位年轻人略显诧异的神情,他坦承,坐了大半天,腿脚有点儿僵。

助理把专用的搪瓷大茶缸从他的办公桌上端到茶几上,又给二位访客递过来两瓶矿泉水,然后离开。

符浩注意到了一个细节,就在紧靠着黎朋办公桌右侧的靠近书柜的位置,摆放着一台机器,写着“制氧机”。他有些纳闷:制氧机?为何不是净化器?北京雾霾严重,一般而言,大公司里要么安装新风系统,要么摆上空气净化器,咋会摆放制氧机呢?不过,他也就是那么一瞥,话题就让黎朋给转移了。

黎朋脸部消瘦,准确地说是皮肤有点儿松弛,显现出老态来。

符浩刚要站起来自我介绍,还未开口,就被黎朋抢了先:“你就是那个符总吧?”符浩谦逊地说:“您叫我小符就行。”黎朋说:“小静跟我描述过你,吴一德老兄也打电话介绍过你。这位是戴总吧?”戴志高说:“是。我是顶天集团执行总裁。”黎朋伸出手,和他们一一握手:“欢迎。”

符浩说:“那么黎总,我就开门见山了,想必吴总也在电话里和你提到过我们的事情,我想了解,我们有无合作的可能。”

黎朋并不急于回答符浩的提问,看出眼前的两位年轻人心态有些急躁。黎朋把话题转移到吴一德身上。

黎朋说:“吴总在香港还好吧?”

当黎朋提及吴一德时,符浩脑海里蹦出了一些他们之间的关联。这些人当年都是一代枭雄。不过,这些资本枭雄纵横至今,三人锒铛入狱,五人倾家荡产,一人被执行外逃。黎朋属于仅存的“硕果”。

符浩说:“吴总人在香港,心在内地。给外界的感觉还好,不过我认为度日如年啊。摊上事儿,就是埋了定时炸弹,说不定哪天就爆了。”

黎朋比较诧异符浩如此直言不讳、坦率。他点点头,说:“做生意,要做阳光生意。能做到不行贿,不收回扣,不搞under table(私下)那一套,需要我们有定力。安全生产,永远排在第一位。”

符浩点头认可。黎朋想给他们二人拧开矿泉水瓶,被他们抢了过去,说自己拧,不劳黎总。黎朋简单询问了下颐养保险状况。符浩一一作答,像说明书一样,几乎滴水不漏。

黎朋认真听着,眼神凝视着符浩。他的目光沉静,对视时几乎不回避,反而看得符浩目光闪躲。

介绍完毕,有一个片刻的冷场。符浩喝了一口矿泉水,掩饰心中的隐隐不安。

没想到,黎朋开口就给了一根棒棒糖。黎朋直言:“我们对颐养保险感兴趣。”

这让人有些意外。戴志高摊开本子一直在记录,便于邬老板听汇报时,知道“原汁原味”的消息。这也是他多年在老板“威逼利诱”下养成的良好习惯。

符浩和戴志高对视了一眼,二人眼神流露出些许惊喜。没想到黎朋这么直白,如此爽快。

不过,黎朋紧接着一句话,是试探还是尽在掌握,他们一时弄不清。黎朋淡定地说:“能参与颐养保险项目的,估计你们一遍遍筛选下来,也就云集团一家了吧?”

“怎么可能?这个项目可抢手啦!我们刚从富欣集团回来,董事长葛总带着全体董事参与接待。葛总直接表态,要全盘收购!”戴志高挪动了一下屁股,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抢着说。

黎朋看着符浩。符浩点点头,补充说:“戴总说的是事实,邬总刚从上海回京,他确实在接触富欣集团。”

黎朋略显意外。不过,他分析,富欣集团盘子太大,也算不错的合作方。接着他摇摇头,表示富欣集团这个时候杀进保险领域,对他们来说是全新领域,时机不对。有时候,资本介入也得踏准节点。

符浩和戴志高不急着辩解,他们认为把这个消息抛出来也算是一个小小的促进,也让潜在合作者产生一种微妙的紧迫感。

他们的小心思逃不过黎朋的眼力。他不动声色地说:“全新进入一个陌生领域,任何企业都是谨慎的,不管他们盘子有多大,魄力有多强,都会受到主客观条件制约。云集团旗下拥有上市公司弘华保险,是做健康险和养老险,颐养保险做的是财险,两者业务互补。并购对双方而言,更有价值。”

好了,谈到正题了。符浩忽而感觉空气一下子变得清新了,紧绷的神经一松,身体舒畅。符浩看着眼前的黎朋,也不再那么拘谨。他直接问:“黎总打算通过上市公司并购重组?”

“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好的办法?”黎朋笑着,“如果一个公司不能直接上市,除开并购重组还有其他更好的路径吗?”

黎朋端着茶缸喝了一口水,放下茶缸,对他们二人说:“我看过你们的报告,也派团队外围调查过颐养保险。我个人认为,颐养保险独立IPO难度非常大,时间也拖不起。我相信,这个时候邬之畏先生也是急于脱手吧。”

符浩一下子明白了。颐养保险寻找战略投资者江湖令散发出去后,各路人马已经展开调查,无论是暗的还是明的。想到前些日子跑到香港找到吴一德,吴先生递给自己的详尽调查报告,那时确实让自己大为吃惊。吃惊的不仅仅是他的调查行为,关键是调查报告本身所透露出来的信息,邬之畏的一些行为在损害着颐养保险的利益,同时也没有完全信任符浩。虽然在并购颐养保险项目的过程中,邬之畏把他逐渐列入了顶天集团核心层,但对他还是有所隐瞒。这在一定程度上,使符浩坚定了尽快脱手颐养保险的决心。那么,黎朋提到的报告,也许与吴一德无异,因此就没有必要在报告上做任何纠缠和探讨。

符浩站起来说:“我明白了您的意思。那么,接下来,我尽快安排您与邬总见面。”

黎朋也爽快,不客套,站起来,伸出手:“那就等你们消息。”

开局不错。回公司路上,正在开车的戴志高突然右手松开方向盘,拍了一下坐副驾驶的符浩的大腿,把正在翻看微信的符浩吓一大跳:“我怎么感觉不对啊?这么大的事儿,怎么就黎总一个人跟我们谈啊?怎么这么快就打发了?这可是涉及数十亿甚至百亿的项目啊。”

符浩提醒他别咋呼,把握好方向盘,别忘了车上还坐着一个人,要有服务意识。戴志高哈哈大笑,说:“必须服务好,我这副驾驶坐着一个即将身价数十亿的青年富豪,我得紧抱大腿。”

符浩懒得搭理他。他提醒戴志高说:“你跟老板多年,也属生意场的老江湖,骨灰级专业人士吧。谈生意的方式多样,不一定就拘泥于一种形式。决策者往往就那么几个人,甚至说就那么一个人,为何就必须要大张旗鼓?”

戴志高摇摇头说:“感觉不对!瞧我们上次去富欣集团,那阵势,把整个决策层的董事会都搬过来了。”

“你跟邬老板算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每次谈生意,邬老板都是大张旗鼓谈的吗?”符浩觉得这家伙纠缠着并无实际价值的形式,无意义。

“不是一回事儿。你知道,那,那邬老板的生意跟这不一样。”

“咋就不一样了?”

“那叫谈吗?那不是阳光下的……”戴志高一激辩就有些语无伦次甚至结巴。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总在语无伦次中,不经意间道出一些真相。

戴志高看到符浩右手食指竖在唇边的手势:不好,又在失言,立即打住。自从那次符浩陪他回乡归来,戴志高跟符浩谈话聊天几乎不设防了,甚至有些时候说话不过脑子,不分语气轻重。

车辆在北四环路上缓慢行驶。主干道上一辆比亚迪把宝马追尾了。车子就堵在跟前,绕城而行的道路,宛若肠梗阻,车速变得像蜗牛一样慢腾腾。

交警骑着摩托车过来。符浩目光落在缓行的车流里,脑海却在一个劲儿地想:刚才戴志高那么信口一句,并非完全胡说八道。谈这么大一个项目,不应该是黎朋一人拍板吧?既然前期做了那么多调查,也研究了报告,肯定是一个团队在跟踪和介入,怎么就黎朋一人呢?他甚至连助理、投资团队都没有叫过来。

当然,他也判断出,一人亲自接洽,并不是像戴志高所言,诚意不够。从他们短暂的接触中,他本能地认为,此人是可信的。作为当年资本市场一代枭雄,同时期的要么锒铛入狱,要么逃离境外仓皇度日,而他依然纵横于资本市场,说明他有足够的信誉度。他认为,在黎朋眼里,颐养保险会是一块香醇可口的红烧肉。

邬之畏在办公室等候着他们。这些天来,邬之畏喜欢在办公室办公了,自从上次搞定张茂雨后,不知道是谁跟邬之畏随口说了一句,紫光室阴气过重,不是特别重要的议题,就尽量不要在里面讨论。邬之畏乃信佛拜菩萨之人,自然,对这些风水八卦上的东西,还是选择了“信其有”。

前些天,老板安排戴志高去颐养保险,找到邵董事长,让他直接开除了风控部门一位副总。他们查到此人是第二股东安插的眼线。邬之畏把戴志高叫到健身房,他一边在跑步机上喘着粗气健走,一边对戴志高下达指示说:“让这家伙立即滚蛋,一秒钟都不能耽误。吃里爬外的家伙!”

这次从云集团回来,或许是符浩的原因,邬老板心情很好,招呼着符浩,拍着沙发的右侧说:“兄弟,坐过来。”然后又跟戴志高说,“小戴啊,你也跟浩子坐过来。”

邬之畏指向符浩的右侧。

邬之畏递给符浩一支雪茄。符浩用打火机给邬之畏点火,然后把自己的雪茄点燃——此时此刻,抽雪茄颇为适合。邬之畏抽了一口,问符浩:“说说看,去趟云集团,是不是有收获?”

符浩坐直身子,认真地说:“开局不错。黎朋先生亲自接待的我们,他明确表态说可以合作,是深度合作。”

戴志高从身上摸出一张名片,写着黎朋的身份:首席执行官。戴志高说:“他是CEO,不是总裁,更不是董事长,他说话能算数吗?”

邬之畏接过名片,上面写着“云集团首席执行官”,还写了一个执行委员会主席。邬之畏琢磨着,云集团是不是他说了算?

戴志高又端出跟符浩唠叨的观点,说:“反正今天接待我们的只是他一个人,按道理,至少带他的投资团队,哪怕分管的领导参加,也表明他们的重视程度。反正我个人感觉,云集团没有像富欣集团那么正式,也没有富欣集团那个阵势,集团董事全部到位。同样是第一次接触,两种不同的接待,我个人感觉,富欣集团比云集团更有诚意。”

符浩摇头苦笑。邬之畏尽看在眼底。

符浩说:“这些都不重要,不同公司有不同的公司文化,不能简单地从排场、阵势、态度冷热等这些外在表象来判断孰优孰劣,甚至直接推断出诚意度,那将贻害无穷。要说诚意,他们都有诚意合作。我们关心的应该是,合作方的实力如何,合作条件怎样,合作的契合度是否符合我们的要求。还有,合作的进度,这个也是值得我们关注的。”

邬之畏抽着雪茄,眯着眼,不断地点头。

符浩其实明白,戴志高之所以这么再三强调阵势阵容,与他们早先的开疆拓土,逐渐形成的认知的惯性有关,与顶天集团多数商业合作大张旗鼓的铺陈、规格密切相关。从政府拿资源,搞定犹豫不决的合作者,争取好的商业条款,加快合作进度,甚至一些难啃的骨头,在他人看来绝无可能的事情,皆被邬之畏以类似方法一一破解。在邬之畏和戴志高的习惯性商业思维里,这些外在的条件是内因动力的真实反映。

戴志高又说:“好,我也不排除他的诚意。但是,黎朋说话算数吗?”

符浩冥冥之中有种感觉,这个黎朋,虽与自己有一面之缘,但似乎注定了与他有着说不清的纠缠关系,具体是什么,是合作者还是对手,甚或贵人,他说不清楚。用一句时髦的话说,对上眼了。

符浩说:“现在谈跟哪一家合作或不合作,为时过早。不过,既然说到黎总这事儿,我是这样分析的。”

符浩从邬之畏手中接过黎朋的名片,在他们面前扬了扬说:“我查了一些资料。黎朋是云集团首席执行官,他们还有董事长和总裁。董事长卫华先生温文尔雅,是他代表主管方三顾茅庐邀请黎朋加盟的。卫董事长有格局,黎朋加盟后,公司管理基本上放手交给黎朋先生。云集团公司总裁是赵敏女士。他们这种法人治理结构,容易产生误解。也许,主管方和设计者有制衡的意图在里面。但是,我们发现,黎先生还有一个职务,就是集团执行委员会主席。”

符浩右手大拇指和食指捏着名片,左手食指指着名片上这个“执行委员会主席”的职务,给他们看。他说这里面肯定有玄机,就是在董事会之下,管理团队之上,他是第一人。

戴志高瞪着眼,使劲儿地看。听符浩这么一白话,一分析,似乎也琢磨出味道了。

符浩继续说:“据我获知,网上有资料,我也问过帮助我牵线的朋友,总裁赵敏女士是黎总大学同学,她是在黎总延揽之下,进入云集团的。”

“根据公开资料,云集团在黎朋来之前是巨额亏损企业。他进来之后,同业并购、跨界多元,13年后公司总资产膨胀至千亿,黎朋的话语权就可想而知了。”

符浩推理起来,堪称滔滔不绝,切中要害。戴志高一时愣神了。他惊讶地看着符浩,在心里想,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与这人的差距,他也许一辈子都赶不上。

邬之畏听明白了符浩的意思,也明白了他的意图。邬之畏说:“你力荐云集团?”

符浩回答简洁有力:“当然。”

邬之畏追问:“你认为云集团并购的可能性有多大?”

“根据黎朋表达的意愿和公司实力,云集团比富欣集团合作的可能性更大。”符浩再次用坚定的语气表述。

邬之畏说:“那好,我要会会黎朋,也算是老友重逢了。”

“不过,富欣集团可以作为与云集团谈条件的一个筹码。”符浩提醒。

邬之畏闻言,会心大笑:“哈哈,看来我的任何心思都逃不脱兄弟的眼睛!”然后右手搭着符浩左肩说,“你安排吧。”

下楼,出电梯时,戴志高对符浩说:“呵呵,这下子如果谈成了,浩子将有1亿奖励到手了。”符浩接口说:“哦,对,介绍费。谢谢羔子提醒,届时拿到奖金,和你分享。”

戴志高手指符浩:“你得说话算数。”

戴志高执意送符浩出去:“你要去哪儿?”

艾米莉给符浩私信留言,她想吃东来顺了。一到冬天,她就惦记着。

符浩对戴志高说:“你送我干吗?我自己开车去。”

戴志高说:“你是不是去跟美女约会?”

符浩警惕起来,问他啥意思。

戴志高说:“如果不是跟美女约会,还怕我开车送你?我得拍马屁啊,万一谈成了,符总可以多分一点儿嘛。”

符浩笑着问他:“你觉得邬老板会兑现这个1亿吗?”

“这个……”戴志高犹豫着说,“这得看老板心情,心情好,别说1亿了,2亿也有可能。如果心情不好的话,估计够呛。不过,老板看你咋看都顺眼,看我咋看都不顺眼,没啥好心情的时候。”

符浩安抚戴志高:“这次真的是跟一美女吃饭,不好意思。”

电梯在负一层停车场停下,看着符浩捏着车钥匙,快速走到自己车前,打开车子,钻进去。

戴志高站立不动,悻悻的。 qXmbGIZndYw4hI//2HO3nZTJvC26DgBLbzXK2KuQIPHRHIoJ+T+wvON05KLom8C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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