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西气候湿热,山中毒物甚多,药草亦然。
过了两个多时辰,鬼面奴果真采了好些药草,捣碎之后才递进轿中。
“美人儿,我告诉你,这怪味儿草,虽然有些毒性,但治眼睛可是再好不过,你赶紧敷上。”段银心从衣袖上撕下布条,给宋青宁的双眼敷上。
这两个时辰内,段银心又为宋青宁施了几针,她也的确感到眼睛舒服了些,这次便也不再乱动,乖乖让段银心给自己敷上草药。
这雪海之主,似乎并不坏。
但自己总不能真的跟一个老头过完下半辈子。
宋青宁心中暗暗决定,待眼睛好了,便想办法逃出去。
北域路途遥远,这白骨轿再快,也无法短时间内到达,只要找对机会,必能逃出去。
那怪味草敷了两日,取下时,宋青宁的眼睛已经能渐渐看清一些东西,但还是不能看得非常清楚,至少她现在知道鬼面奴的面具是个奇丑无比的鬼脸,两天前这张面具在她看来就是一团黑雾。
这雪海之主的内力的确深厚,这白骨轿浮空行了一日,便出了广西,往北走去。
按照这样的速度,一个月之内,必能进入北域。
“我晕车。”宋青宁编了个谎话。“慢……慢点儿……”
“听到没有小段!让你慢点儿!”段银心立刻将她的意思传达给外头的人。
宋青宁愣住了,原来控制白骨轿的,不是段银心,而是那鬼面奴么!
一个下属内力尚且如此,那这段银心的功力,究竟有多深?
只听外头的人道:“既然如此,那便在前面的镇上休息一宿再走吧。”
“好!好!这样又能喝酒了!”无论到哪里,段银心第一件想的总是酒。
鬼面奴随意找了一家小客栈,开了一间上房。
“怎么只开一间?”宋青宁问。
“姑娘如今是雪主的人,睡一间不是应该的么?”鬼面奴理所当然道。
“对啊美人儿,咱们上楼去吧!”段银心终于舍得走下轿来,不由分说拉着宋青宁便欢快地往楼上客房跑去。
宋青宁挣扎了一会儿,发现段银心的手劲非常大,这一握,她根本半点也无法挣扎,体内断魂钉发作,导致她进入房中时,面色极为痛苦。
“美人儿!”段银心眯起眼,就迫不及待地朝她扑过来。
“且慢!”宋青宁轻喝一声。
“干嘛?”段银心奇怪地看着她。
“雪主,还未尝过这客栈最好的酒呢……”宋青宁强迫自己挤出一丝笑容。
段银心愣了一下,大笑道:“你说得有理!先喝酒!喝酒才是天下第一要事!”
说完,似完全忘了他来这房里的目的,又跑出去让小二备酒。
宋青宁也不说其他,就这样一杯杯伺候着段银心喝酒,直到入夜,段银心喝完第二十七盅酒,他终于红着脸往后一倒,睡死过去。
宋青宁悄悄打开房门,四处看了看,客栈已经打烊,那鬼面奴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似乎也不在客栈。
知道那鬼面奴武功高深,宋青宁甚至连房梁都看过,确定鬼面奴不在,才悄悄溜出房门,忍着断魂钉的剧痛,一步一步悄声走到楼下,逃了出去。
不知道是不是断魂钉已经同她的血肉长在了一起,这几日行动起来的疼痛,也减弱许多,但她如今每走一步,都觉得身体笨重不堪,只是走了几步,便已经累得要停下来喘会儿气。
本来到镇外的路也不远,宋青宁跌跌撞撞,几步一歇,走到次日清晨,才走到镇外写着镇名的地碑上。
宋青宁回头看了看,身后空无一人,看来他们还没有发现。
她咬咬牙,继续往前走去。
太阳已经出来,宋青宁的视线也渐渐变得比在夜里要清晰,行至竹林,忽然,从林中掠出好几个影子,直直朝她追了过来!
宋青宁回头一看,才看到那几人的面貌,一身破布衣,脸上都有刀疤,一看就是这山中的匪徒。
若是在以前,她青雀剑主何惧这些喽罗,就是十个一起上,她也能轻松将这些人杀掉。
但现在,她却无能为力,只能跑,哪怕再痛,也得跑。
若是企图催动内力,便是锥心刺骨之痛。
以宋青宁现在的速度,根本不可能跑得过那几个会使轻功的山匪,只见其中一人先一步掠至宋青宁身前,狞笑道:“小娘子,要去哪里?哥哥们带你去如何?”
“你们不要过来!”宋青宁怒声道。
“唷,小娘子脾气还挺辣啊……”其余几个山匪也已经来到,将她团团围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