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彦由苏皖引进房间,这里是废弃的居民楼,房间里只保留着搬家之后的空荡和杂乱,但尸臭还充斥整个空间。
戴上口罩和手套,顾彦看向房间大厅南面的沙发,那具尸体端端正正的躺在沙发上。
还没靠近,苏皖便已偷瞧到顾彦紧拧的眉头,果然很棘手吗?
顾彦皱眉不是因为尸体已经腐烂大半,显露出森森白骨,也不是因为嗡嗡的苍蝇和遍地蛆虫,只是在这炎热的夏季,尸体的腐烂速度实在太快,尸体所留下的声音,也越来越远,他怕自己会听不到关键处或者遗漏了重要信息。
这是一具女尸,看裸露出的腿骨,顾彦只能推测骨龄还未成年,十五六岁的样子。因为沙发所含的乙烯,再加上夏季的高温和此地较重的湿气,为细菌繁殖提供了非常便利的条件,这也是这具尸体死亡时间并不久,但已经蛆虫遍地,面目全非的原因。
“尸体腐烂速度太快了,上午我来看的时候,尸体还比较完整,四肢的血肉还在,但也并没有看出什么异样。”苏皖说。
女尸的上本身基本除了衣服便只剩骨架,被蛆虫侵蚀的血肉已经成为残渣,且继续被蛆虫当做食物消化分解着,下肢膝盖以下也基本全部是骨头,较为完整的也就是大腿处。
这也有这个生前青春靓丽的女孩穿着清凉,上身短T,下身热裤的缘故。
“观察下体了吗?”顾彦只能暂时把关注点放在女孩尚未腐烂完全的下体。
苏皖支吾了一下,“没有。”
“也没有进行拍照吗?气温这么高,尸体一个小时一个模样,你什么照片都没留下?”顾彦又问。
“各个侧面和全身照都拍过了,下体没有拍。”苏皖也为自己的疏忽觉得不好意思。
“让两个男民警回避一下,现场检查女尸下体。”顾彦的口罩一鼓一鼓的,传来清冷的声音。
两个值班守卫的民警闻言,求之不得的到门外远远地抽烟去了,这屋子的气味他们也受不了,又是大夏天,宁愿像领导们在外边晒太阳,也不想在这环境里呆着。
顾彦从口袋里掏出一副干警的手套,递给苏皖,“戴上!”
苏皖依言戴上手套,顾彦又递给她一把精致的小剪刀,“你配合我,将女尸的衣服剪开,观察下体,看是否有猥亵的痕迹。”
苏皖虽然不是很情愿,但现场也就她最合适,顾彦还是她搬来的救兵,当然是自己配合他工作。
因为尸体上满是蛆虫,苏皖拿着剪刀的手迟迟没有碰到女尸的牛仔短裤。
“尸体腐化的速度非常快,你再耽误一会,什么都没有了。”顾彦冷声提醒。
苏皖扭过头去深深地吸了一口一样污浊腐烂的气,屏息着用剪刀破开女尸的短裤和内衣。
女尸的下体惨不忍睹,顾彦只看了一眼,便移开眼睛:血迹,擦伤,甚至还有一些铁锈,木屑。
“好了,你先拍照吧!”顾彦轻声说。
苏皖满脸不可遏止的愤怒,炎热会让每个人都脾气暴躁,“这个王八蛋,真是禽兽不如!”
顾彦默不作声地蹲下身子,去检查女尸的骨头,这近乎人体骨架标本一样的骨头上爬满蛆虫,顾彦凌冽清澈的目光在女尸骨骼上扫来扫去,头部,脖颈,胸腔,腹部,能造成致命伤害的地方都没有任何不正常的痕迹。
顾彦拾起身体两边因尸体腐烂而脱落软化的指甲端详,一样很完整,手腕部也没有任何捆绑的痕迹,这说明死者生前很大可能性是没有进行过激烈反抗的。
这具尸体太简单了,顾彦还没靠近尸体的时候,就已经看出女尸年纪十五左右,身高1米6附近,死亡时间大概一个星期,除了死后曾被人猥亵过,看不出任何生前遭受到的伤害。
不过这也基本排除因钝器、利器等外力伤害致命,死者死的时候并不是很痛苦。
苏皖虽然也戴着口罩,但能明显感受到她的愤怒,她拍摄完之后,便一直看着很从容的顾彦,终于耐不住性子,“这是不是奸杀案?我们应该从附近无业人员开始查起吧!”
顾彦摇摇头,“不确定,女尸有下体遭到的伤害倒有可能是流浪汉、乞丐之类做的。”
“为什么说是死后?”苏皖不明白地追问。
顾彦没有回答苏皖,而是指了指尸体,“叫两个同志来帮忙,需把尸体翻过来。”
苏皖强忍着火气和好奇出去叫人,顾彦则开始观察不属于自己的领域范围。
这间房他没有看出什么特别的地方,是城乡结合部常见的基础设施较落后的公寓,阳台和窗户都不大可能可以让一个背着尸体的人轻易进入,凶手也只是正常的将尸体至单元楼入口进入的。
但他为什么要放到三楼?这栋公寓共五层,每层的房间基本相似,凶手为什么偏偏要放在三层,难道只因为五楼太高背上去比较累,而一二楼太低容易被附近土狗或流浪汉发现吗?
“应该还有其他原因。”顾彦自语地环视房间内的所有陈设,空荡的房间只剩这张烂沙发被屋主人抛弃留下。
他最后还是将目光停留在摆放尸体的沙发上,心里做好打算,待会儿要把相邻的房间都看一遍,至少三层的所有房间都得看一遍。
苏皖带了两个年轻的民警进来,看得出这两个警察还是有些不情愿的,估计是看在苏皖这个外貌还算出色的女警花的面子才来帮忙。
“你先把这里打扫一下,暂时停放尸体。”顾彦指指沙发前的空地,对苏皖说。
苏皖还没什么反应,两个民警就抢着捡起地上的扫帚和干拖把,“我来,我来哪能让美女动手!”
苏皖心里暗叹自己终于利用了一回女性特权,这个顾彦真是没一点儿眼力见,大热天的,他一点汗没出,我忙上忙下,除了一身的汗!
四个人合力,小心翼翼地托起女尸,移到打扫干净的空地上,尸体被托起时,附在尸体上的蛆虫簌簌落下,让人头皮发麻,直犯恶心。
将尸体轻轻放好,两个民警本来还想在苏皖面前邀功听几句好话,但硬是没抗住,甩掉手套,捂住嘴就往外跑。
“这个背面也没什么致命伤的痕迹啊!”苏皖看了一阵,发表自己的看法。
顾彦不会搭腔也是在她的意料之中,只是顾彦拾起沙发上掉落下的一块骨头,看出了神。
“啊,我们太不小心了!尸体被破坏了怎么办啊?”苏皖看到顾彦手中的骨头,有点慌乱。虽然这个小地方的很多东西都不符规范,但在自己参与的案子中,证据被破坏倒是头一遭。
“不,这是另一具尸体。”顾彦的声音似乎有着充满自信的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