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花把顾润之的衣服脱下,看见伤口处已经发炎,都有点烂了。
她想起家里有白纱布和酒精,就跑去堂屋拿过来,用已经消了毒的剪刀把那些烂肉给剪掉,再用棉签沾着酒精一点点给顾润之的伤口消毒,用纱布给包好。
宁花看着都疼的很厉害,但顾润之现在已经处于昏迷的状态,他只是始终紧皱着眉头,牙齿死死的咬住嘴唇。
宁花做完这些的时候自己都出了一身汗,她去厨房打了一盆冷水,把顾润之的 脸给擦干净,再把帕子浸湿,放在顾润之的额头上。
刚刚放好,门被打开了,顾兴友和赵桂花走了进来。
原来是宁花刚才的动作惊动了他们俩,顾兴友起来,见宁花一会儿拿着纱布和酒精进房间,一会儿又端着一盆水进去,总觉得不放心,两口子就说来看看。
结果一进门就见顾润之躺在床上,额头上放着一块湿帕子,左肩膀还被包扎着纱布,脸上的表情很痛苦,嘴唇没有一点血色。
关键是,床下一地全是血。
赵桂花尖叫一声,她跑到床前,看见顾润之的模样心都要疼死的,哭着问这是怎么回事。
宁花把所有事情都给他们坦白了,说:“我刚才已经给大华哥包扎过了,但是好像没有什么好转,他现在还是发烧昏迷中,我想要把他送到医院去。”
顾兴友还没有说话,赵桂花却发火了。她指着宁花的鼻子说:“都怪你!你看看你把我们家大华害成什么样子了!大学不去京都就算了,现在又把他害的受伤昏迷!”
“你为什么要多管闲事?那个疯婆子死了就死了,本来就疯,死了又怎么了?那个矿场的大儿子,被抓还正好,省得他祸害我们,你去管什么?自己的事情都没有做好就去管别人?”
“现在好了,惹下了祸端不说,还害了自己的丈夫,你看看哪个女人,哪个儿媳妇儿像你这样?你简直不像个女人该有的样子!”
她指着宁花的鼻子就是一通骂,宁花知道赵桂花就是这个样子,一生起气来说话就不经大脑,不管不顾的什么都骂。
所以她不计较,她把顾润之拉起来,直接背着就往外走。
赵桂花见宁花居然要带走顾润之,让顾兴友拦住她,宁花说:“爸,你让开,我要带大华哥去省城的医院。”
顾兴友不听她的话,还是固执的拦在那里不让她背走顾润之。
宁花也不想多说什么,跟他们沟通就是浪费力气,她现在只想要赶紧把顾润之送去医院,再晚就来不及了!
宁花要朝外面走,顾兴友死活不让,他人比较瘦,力气没有宁花大,拉扯间,突然,“啪”的一声,顾兴友一不小心打了宁花一巴掌。
顾恺之听见动静出来,恰好看见这一幕,他赶紧跑过来拦住了顾兴友,宁花趁着空当背着顾润之就走了。
她把手电筒戴在脑袋上,方便照着前面的路,步行了十几公里,走到镇上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了,幸好镇上车站外面这时候还有车,她包了一辆,连夜去了省城。
把顾润之送到医院急诊科,大夫给他仔细看过以后确定是伤口发炎,不过由于宁花刚才处理的比较好,所以不是特别严重。
终于一切都安排妥当了,顾润之躺在病床上输着液,宁花坐在护士给她的陪护折叠床上,这才有时间看一看自己的脚。
因为走得太快,而且背上是一个成年男人的重量,宁花的脚磨得全部都是泡,很疼。
宁花叹了口气,也太丑了。
她再看看床上躺着的顾润之,生了病受了伤,顾润之的脸跟以前那光彩照人的模样完全不一样,不过也不难看,反而有一种病态美。
唉,这都是些什么事儿啊!
顾润之醒过来的时候,宁花正托着腮看他。
见顾润之睁开了眼睛,宁花也不觉得害羞,她问顾润之:“醒了?渴不渴?要不要喝水?”
顾润之摇头,眼睛一直盯着宁花的脸看,准确的说,是她左脸上的巴掌印。
顾润之问:“我爸妈打你了?”
宁花愣了一下,想起顾兴友给她的那一巴掌,是挺重的,估计是巴掌印太明显了,所以这个病号才会一醒过来就能看见。
宁花摇头,说:“没事,”她没有肯定,也没有否认,至于究竟是不是,她知道顾润之自己心里有答案。
“既然你已经醒了,那就给你爸妈打个电话报平安吧,我一晚上没睡觉,先走了。”
她转身就走,看着挺潇洒的,但是一瘸一拐的背影暴露了一切,顾润之低头看她的脚,发现她的鞋子居然都开口了,露出的脚趾上满是水泡。
顾润之多聪明啊,他一下就猜到了,昨晚肯定是宁花把他背着一路走过来的。
看着宁花的脚,他心疼的要死。
顾润之拔掉了手上的针管,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下床一把拉住宁花。
宁花惊讶的望着他,“你拔针管干什么?不要命了啊?”
顾润之不说话,硬是要把她往回走。
宁花昨晚背着他走了那么长的一段路,力气都用光了,现在也没有精力跟顾润之犟,顾润之很容易的就把她拉回了床上。
顾润之走到门口,喊了医生过来给宁花的脚检查一下。
宁花起来,骂顾润之:“叫医生来干什么?看你拔针管吗?赶紧回来躺好!”
顾润之按住她的手,说:“你的脚全破了,让医生给看一下。”
宁花无法,也挣不脱,只得任由顾润之把医生喊来,再任由医生一边惊叹一边检查她那丑陋的双脚。
医生把她的脚上的泡都给挑破了,消毒以后敷上了药,用纱布包好,给她安排了挨着顾润之的床位,让她也住两天院,脚这几天都不能到处走动。
宁花无奈的看着顾润之,本来只需要他一个人住院,现在好了,她这个送顾润之来医院的人也住院了,两人成了病友,还是同病房的床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