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变局之前,郭嘉便已经孤身离开洛阳回到颍川,本想坐观最终成败再行定夺。
却没想到,吕布忽然来到了颍川。
他便想当面试探一下,看看吕布到底是不是明君。
若真是明君,自己投奔也未尝不可。
吕布定睛一看,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士子推门而出,个头修长,面容清瘦俊朗,眼神清澈,披了一身青袍,头发散乱,嘴里还带着一丝酒气,和自己想象中的郭嘉郭奉孝并无两样。
陈群看了一眼郭嘉,翻了个白眼,叱怒道:“酒鬼不足与谋,告辞。”说罢拂袖而去。
吕布见到郭嘉欣喜万分,根本不在乎陈群是否离开,上前对着郭嘉就是一个大礼:“奉孝,我此番前来颍川书院就是为了寻找元直和奉孝。布虽不才,但辅佐天子成就大业,望二位助我一臂之力。”
郭嘉看了一眼吕布,又看了看旁边的徐庶,淡淡笑道:“实不相瞒,大将军方入书院,书院之内的所有人便已经知晓。”
吕布听郭嘉这一说,顿时身上打了一个冷颤,汗毛顿时都竖了起来。
这颍川如今也是关东诸侯的地盘,自己孤身几人来此,并未告知任何人,但他们是如何知晓。
难道自己的身边有奸细不成?
想到这里,吕布眯着眼看,静静的看着郭嘉询问道:“奉孝,难道书院之中有人熟悉我并州军高层?”
郭嘉笑道:“大将军来颍川之前,是否先去中牟县一趟?”
吕布没有吱声,一双眼睛静静的注视着郭嘉,郭嘉丝毫不畏吕布的杀气,淡淡一笑:“那中牟县县令和书院中绝大多数人都是熟人,他手书一封飞鸽传书过来,我等昨夜便已经知晓。不然方才陈长文也不可能出现的那么凑巧。”
吕布恍然大悟,原来陈宫之所以戏耍自己,没想到背后都是荀氏一族搞的鬼。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自己若不是在陈宫那里碰了钉子,恐怕也不会坚定信念来阳翟,更不可能遇见郭嘉和徐庶。
“奉孝既然已知某家的打算,不知我此番前来阳翟能否有收获?”
郭嘉脸上掠过一丝笑意,转瞬不见,他似乎对吕布刚才的征召毫不在意,而是转问吕布道:“郭嘉敢问将军之志?”
吕布思量再三道:“我只愿上扶社稷,攘除蔑视皇权的奸臣国贼,诛灭匈奴、乌桓、鲜卑、西羌、山越、南蛮等扰我汉地害我汉民之蛮族;下安黎庶,抑制豪强,扶持寒门,大兴屯田,安抚流民,力争使得大汉治下家家丰衣足食,人人安居乐业。”
郭嘉轻叹一声道:“方才大将军和徐元直所言,嘉也有所耳闻。嘉不明白,以大将军今日之势,只需要战场厮杀,封侯拜将,封妻荫子,兴盛吕家,安享富贵不就好了。为何一定要改变这世家统治的局面,熟不知历代帝王都未曾改变,大将军又何必如此辛劳?”
吕布知道郭嘉是有意试探。
历史上郭嘉虽然被曹操重用,拜为军师祭酒,但实际上,这个职位就是一个普通的军事参谋,并无太大的实权。
说白了,就是众多世家在后面阻拦。郭嘉毕竟出自寒门,又不肯融入世家,广大世家岂能相容。
如今他之所以试问吕布,其实就是想知道吕布到底有没有改变天地的决心。
吕布随即郑重其事的说道:“先贤曾言,贫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但是布认为为君者当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郭嘉听闻此言,赞叹道:“好一个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若是君王皆有此念,这大汉江山也不至于走到今天这般田地。将军仁至义尽,郭嘉佩服至极。”
说罢,郭嘉遂跪伏在地轻声拜道:“郭嘉拜见主公,愿为主公效犬马之劳。”
徐庶站在一旁,一脸犹豫之色。心中似有难言之隐,吕布虽然和他只是萍水相逢,但也深知他内心深处所忧为何。
既然有对付的办法,他也不急于一时。
遂先把郭嘉搀扶起来,径直问道:“方才陈长文所言,奉孝也曾听到,在世家子弟眼里,我吕布乃寒门庶族出身,又是粗野武夫,骤然成为朝廷的大将军,也只是蒙受太后和陛下青睐,如今关东群雄乱我朝政,不知奉孝何以一眼就看重吕布?”
郭嘉指着自己笑道:“主公慧眼识我等英才,我等岂能没有慧眼识得明主?自主公被困洛阳城外,无奈投靠董卓开始,我便一直注视着主公。他日荀彧前往洛阳之时,本来我亦随着一同前往,只不过当日主公身处危险之中,嘉有意试探主公的能力,故而没有报效。后观主公,谋定后动,及时出手,更兼目光远大,能识破洛阳困局,实在是让郭嘉心服。方才听主公之志,也是郭嘉心中所愿,志同道合,互为君臣,理所应当。”
吕布看着眼前的郭嘉,心中感慨万分。
昔日文王得太公,高祖得留侯,这才成就了王霸之业。如今自己身边,文有贾诩、郭嘉,武有张辽、黄忠,典韦,放眼天下,能与自己匹敌的诸侯绝无仅有。纵然如今汉室一分为二,但自己相信,用不了多久,自己便可步步蚕食,如同当日的秦国般笑傲天下。
之前全军上下的情报全部都由王越一人掌管,但毕竟王越只是一个剑客,缺乏谋略和大局观,培养刺客密探行刺杀之事倒还可以,若是执掌情报组织,还时有些欠妥。
看着郭嘉笑道:“奉孝,吾虽不才,略通识人之道,足下之才可比大汉开国陈平,当可在吾麾下一展所长。与军师贾诩一同谋略,专门负责整理我军情报,辅佐吾成就大事。可否?”
郭嘉虽然是智谋之士,但毕竟眼下只是一介白衣,做梦也没想到作为朝廷重臣的吕布对他竟然如此推许,对于眼前的主公吕布,心中越发的真挚。
情报工作,堪称一个国家的眼睛和耳朵。往往君主都是由亲信之人掌管,若是没有亲信之人,则由自己掌管。
自己初来乍到,吕布居然原意将这等重任交到自己手中,可见吕布对自己的信任度有多么高。
“谢主公,在下一定会辅佐主公成就大业。”说着,郭嘉再次躬身拜倒。
吕布见郭嘉再度拜倒,连忙将他搀扶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吾听闻郭嘉有浪子之名,我吕布也是一介粗糙匹夫,这些俗礼不虚过于拘束。日后你我明面上是君臣,私下里可为兄弟,把酒言欢,有何不可。”
吕布本来就一身豪气,如今说出这样的一番话,使得郭嘉更是心旷神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