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对于朱聿鐭而言最重要的工作是情报工作,因为朱聿鐭是准备在清军将到而未到福州之前,挥师北上,越过仙霞岭,进入浙江。
如果行动得早了,浙江和苏南的清军还没有进入福建朱聿鐭就进入了浙江,那必将迎来无休无止,消耗型的血战,如果清军再封堵从浙江进入福建的重要通道仙霞岭,那朱聿鐭和他麾下的人马就有全军覆没在浙江的危险了。
钓台山大明新军的中军大帐中,朱聿鐭正在和田见秀商议着进入浙江以后的用兵方略。
朱聿鐭的意思是,只要浙江和南直隶的清军进入了福建,他们就立刻北上,进入浙江后一刻也不要停留,直扑南京。
这样一来,就算打不死洪承畴这个老汉奸,吓也要吓他个半死。
田见秀不无顾虑的问道:“殿下,据咱们的探报得知,建虏有两支人马在南安、同安和漳州。终究南安、同安和漳州距离福州近,而浙江、南直隶距离福州远,如果增援福州,肯定是福建境内的建虏要快一些。如果他们回援,再加上李成栋的人马也回来了,那咱们打是不打?如果不打,势必被他们缠住,就算是打成了对峙,一旦浙江和南直隶的建虏再一进来,咱们的麻烦可就大了。”
朱聿鐭道:“玉峰将军,你说得有理。”
“还有一点。”田见秀接着道:“浙江和南直隶的建虏一旦进入福建,他们会不会就此堵住仙霞岭,防着咱们北上?”
田见秀的话让朱聿鐭陷入了沉思。
朱聿鐭道:“那咱们必须找一条能从福建进入浙江的小路。”
“对,必须在各路建虏围过来之前找一条进入浙江的小路。”
朱聿鐭道:“行,我立刻让朱雀营的兄弟去办,他们中间多是福建人,或许还就有知道这样小路的人。来人——”朱聿鐭冲着帐外喊道。
“殿下,有何吩咐。”说话的是石虎头。
“去,将朱雀营的张将军唤来,我有事和他们商量。”
“卑职这就去。”
不一会儿,朱雀营的张志生便在石虎头的带领下进了中军帐,他首先向朱聿鐭和田见秀行礼。
朱聿鐭问道:“志生啊,你知道从福建去浙江有什么小路可以走吗?”
“这……殿下,卑职不知。”张志生想了想道:“但是,卑职营中有一位兄弟是仙霞岭的猎户,不知道他知不知道。”
“那你去问问他,把他叫来。”
“卑职遵命。”
张志生去找他说的那个猎户兄弟的时候,朱聿鐭想到了拿破仑的马伦哥之战。拿破仑就是率领为数不多的人马翻越了阿尔卑斯山脉,突然出现在了奥地利军的背后,才以少胜多,击败了奥地利军,兵逼维也纳的。如果这一回他能走小路进入浙江,那整个战斗的主动权就掌握在了他的手里。
过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张志生领着一个身材敦实的黑脸小伙子进了中军帐。
“兄弟贵姓啊?”朱聿鐭笑着问道。
那黑脸小伙子回答道:“回禀殿下,小人黑豆。”
“你姓黑?”
“不,小人姓周,周黑豆。”
田见秀笑问道:“你爹妈怎么给你起这么个怪名字?”
周黑豆回答道:“回禀田将爷,小人的爹是猎人,小人的娘是庄稼人,家里穷,一日三餐都吃黑豆,所以小人的名字就叫周黑豆。”
朱聿鐭问道:“黑豆兄弟,你知不知道有没有小路可以不走仙霞岭而进入浙江的?”
“小人知道。”周黑豆想了想道:“不过,那是当年小人打猎的时候走的路,最窄的地方一次只能过一个人。”
朱聿鐭道:“能过一个人就能过一支军马。如果是晚上,你能会走这条路吗?”
“会,小人从小跟着父亲打猎,为了躲避仙霞岭上官兵收税走得都是这条路。”
“好!”朱聿鐭一听这话有些激动,对张志生道:“志生啊,黑豆就留在我这儿几天怎么样啊?”
张志生笑道:“殿下说要留下就留下,只是这小子特别能吃,吃多了放的屁还特别的臭,请殿下多多包涵。”
朱聿鐭笑道:“吃得多没关系,吃的我这里管够,放屁臭也不要紧,有屁放,那说明五谷丰登啊。”
这时,忽然听见帐外有兵士喊道:“袁将爷求见!”
朱聿鐭对张志生和周黑豆道:“你们先下去吧。”
“卑职(小人)告退。”
“有请袁将爷。”
“哈哈!”袁宗第人还没有进帐,爽朗的笑声便传了进来。
“汉举,有什么事你这么高兴啊?”朱聿鐭问道。
袁宗第道:“唐王,咱们发财了!”
“发财?发什么财?”
袁宗第道:“殿下,你猜一猜,咱们留在汀州、永安、三明和延平府的人马给咱们带回来了多少壮丁吗?”
田见秀一听壮丁,就双眼放光,问道:“多少?”
袁宗第伸出右手的拇指和食指,做了个八的手势:“八千人,八千人啊,清一色的壮小伙,其中还有不少过去是郑芝龙那王八蛋麾下的兵!”
“八千人?”田见秀又惊又喜:“这么多,这可真的发财了!”
袁宗第道:“殿下,俺老袁从钓台山上看了,这福州城里顶多三千满靶子,咱们有将近三万人马,是他们的十倍,只要你唐王一句话,拿下福州,不在话下啊!”
朱聿鐭道:“汉举,我说过了,咱们围住福州,只是为了吓唬博洛,让他自己将福建的人马和浙江、南直隶的人马都调过来,说白了,福州不过是一个鱼饵而已,如果咱们拿下了福州,那不是自己把鱼饵吃了吗?无论是杀了或者是活捉了这个博洛,对于大局没什么鸟用,虽然咱们又多了八千壮丁,但是咱们不能脑袋一发热就把福州给他拿下来了,要有耐心。这样吧,这八千人,你们忠顺营和朱雀营一营一半,加紧操练,大战在后头,不要急嘛。”
袁宗第道:“行行行,听你唐王殿下的!你唐王除了上次着了你自家人的道吃了败仗就没吃过亏,那是你唐王太相信自家人了,估计你今后绝对不会再吃这样的亏,所以俺老袁服你!”
朱聿鐭笑道:“汉举,以前的旧账就不要再翻了,我本来都忘了的,你这一提,我他妈的又是一肚子的火!”
“哈哈,好好好,不翻旧账,不翻旧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