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个人两匹马,人换着趴在马背上休息,日夜不停的走,只走了三天三夜,进入了江西地界,才松了一口气,在一片树林之中停下来休息了。
这片树林茂密异常,白日里射不进太阳光,晚上抬头看不见星月。
六人先美美的睡了一觉,然后吃饭。苏观生带的干粮原本就不多,一路之上又断断续续的吃了不少,现在已经不够六人吃了。
朱聿鐭对施琅道:“尊侯,你陪我去采点菌子来吃。”尊侯是施琅的表字。
施琅道:“东家,这菌子可是不能乱吃的。”
朱聿鐭笑道:“放心跟我去,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我心里有数,吃不死你的。”
什么菌可以吃,什么菌有毒不能吃,这是朱聿鐭在特种部队的必修课。
草菌颜色灰白,便是无毒,如果五颜六色的,那是万万吃不得,吃了就会翘辫子。
施琅对于朱聿鐭的话半信半疑。
“岑纲、仁龙,你们两个去拾些干柴,将火升起来。”
文岑纲、鞠仁龙一起拱手道:“遵命,东家。”
朱聿鐭道:“别这么认真,这样你们的东家都白叫了,起不到一点掩饰身份的作用。哦,对了,开蒙,你先牵着马去吃草,马吃饱了后你就爬上树顶眺望,站得高,看得远嘛,如果有人过来你就悄悄的知会我们。”
农开蒙道:“东家放心。”
苏观生见朱聿鐭指挥这四人不仅是调度有方,简直就是如臂使指,他心中难免暗道:“当初的唐王做的那些荒唐事莫非是为了迷惑郑芝龙吗?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位唐王的才干比起他的兄长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不一会儿,朱聿鐭和施琅各自用自己衣衫的前襟抱着许多灰白的草菌回来,这个时候文岑纲、鞠仁龙已经将火烧好,众人用树枝将草菌串了起来,在火堆旁烤,吃些热乎的,精力也都恢复了七八成了。
就在这时,树梢上的农开蒙忽然喊道:“东家、东家,有人过来了,有人过来了!”
施琅、文岑纲、鞠仁龙三人“刷”得一声,抽出腰间的长剑,准备格斗。
朱聿鐭道:“先将火灭了,开蒙,你下来!”
施琅、文岑纲、鞠仁龙急忙灭火,农开蒙也迅速的从树上滑了下来。
农开蒙刚刚落地,朱聿鐭犹如灵猴一般,三下两下,爬上了树梢。
这一幕让在场的人都蒙住了。苏观生蒙住的原因是,他从来没有见过朱家的子孙爬树,朱家的这些王爷们养尊处优惯了,往女人身上爬那个个是能手,爬树,这是苏观生第一次见。
而施琅等人蒙住的原因很简单,爬树他们都能爬,就是乡下的顽童也能爬,但是似朱聿鐭这般爬得这么快的,几乎是眨眼之间就爬到了树梢,这绝对是他们第一次见。
树梢上的朱聿鐭不多时只见一只斑斓猛虎奔跑了过来,那猛虎的后面一条大汉,身披兽皮,挺着一柄长大的铁叉,急步追逐。
“我操,人追着老虎跑!”朱聿鐭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就在朱聿鐭惊叹的时候,那虎猛然反转身去,向那追逐的汉子扑了过去。
那汉子急忙挺叉去斗,不想拿虎又是一个转身,犹如铁棒一般的虎尾猛得一扫,将那汉子打翻在地。
朱聿鐭从树下一跃而下,对施琅、文岑纲、鞠仁龙、农开蒙道:“跟我来!”
说罢朱聿鐭一跃而出,施琅等四人挺刀紧随其后。
不一会儿,骇人的一幕展现在朱聿鐭、施琅等五人面前:那猛虎将方才那挺叉汉子扑倒在地,虎头左右摇摆着撕咬。
朱聿鐭现在需要的就是人,多多的人,尤其是猎户,这种自带熟悉路径Buff,自带翻山越岭Buff,自带厮杀Buff,更重要的是还自带自筹粮草Buff的人,多多益善。
“上!”朱聿鐭道:“将这老虎剁了!”
施琅、文岑纲、鞠仁龙和农开蒙四人刚看见老虎的时候,都是吓了一跳,但是朱聿鐭下了将令,他们不敢不上。
就在四人冲过去,举起手中的钢刀的时候,忽然听见有人气喘吁吁的道:“不要砍,不要砍,皮子砍烂了就不值钱了!”
这个时候众人才发现,在那猛虎的腹下竟然还有一人,这人用胸膛抵住那猛虎的前身,用头从左边顶住那猛虎的脑袋和脖子,全身紧贴在那猛虎的腹部,使得那猛虎虽然不停的左右摆头撕咬,却就是咬不到他。
朱聿鐭道:“听他的,不要砍!”说着,他一个健步冲上,一把揪住猛虎的双耳——他原本是想去抱虎脖子的,可是这虎的体格粗壮,想抱它的脖子根本就抱不住——唯恐一个失手,掉落下来,那可就是完蛋了……
施琅等人见了,大吃一惊:“殿……东家,东家,抓紧了!”
那猛虎发觉有人上了自己背,而身下的人又撕咬不着,愤怒狂暴起来,不停的扭动着腰背,想把自己背上的朱聿鐭给甩下来。
朱聿鐭的鞋子里有一柄匕首,这是他特意放在里面防身用的,但是现在哪里取得出来,唯恐失手掉落下来。
待那猛虎翻腾了一阵后,体力稍衰,翻腾劲也弱了,朱聿鐭这才缓缓的将手伸入了靴子将匕首慢慢的抽了出来。
“皮子不能砍烂了,哪什么地方能捅?”虎背上的朱聿鐭高声问道。
“捅照路!”虎身下的汉子吃力的答道。
“照路是那里?”
追上来的施琅抢道:“捅眼睛,捅眼睛,照路是眼睛!”
朱聿鐭奋起一刀,直捅入那猛虎的眼睛之中。
“嗷——”那猛虎痛得一声嚎叫,腾跃起来,只溅得灰尘、落叶四起。朱聿鐭见这猛虎没有半分势衰,唯恐稍一松劲,会被甩下来,于是只好用手上再一使劲,“噗”的一声,将整柄匕首,连刀柄全部捅进了那猛虎的眼中。
那猛虎吃痛,嗷嗷狂叫不止。
整柄匕首捅进了虎眼之中,
朱聿鐭手中再无兵刃,只得双手抱住虎头,任那猛虎如何腾跃翻滚,他就是不松手。因为他知道,只要他一松手,要是这猛虎没有断气,那自己就成了它的午餐肉,而且还是骨肉相连。
那猛虎上下跳跃翻腾,折腾了半个多小时以后,或许伤得实在太重,也耗尽了气力,瘫软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