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元珊刚走不久,朱聿鐭问徐一清道:“徐郎中,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让本王看上去就好像是得了麻风病一般?”
徐一清道:“办法倒是有,只是……”
“对我的身体有没有什么损害?”
“也没什么损害,只是……”
“那不用只是了,来吧,让我看上去就似得了麻风病一般。”
徐一清不解的问道:“唐王殿下,你这是何必呢?”
朱聿鐭道:“你不要多问,也不要多管,只管照着圣旨上说得去做,做好本王吩咐你的事情就是了。”
徐一清无奈的抿了抿嘴,拱手道:“草民这就去准备。”
不一会儿,徐一清端着一碗汤药上来,道:“殿下,您喝下了这碗药,浑身上下就会出现一些红色的斑点,与麻风病的表状极为相似,不是郎中是决然分辨不出的。”
“是吗?”朱聿鐭接过汤药,闻了闻,微微皱眉。
“殿下,不可服用!”就在朱聿鐭准备服药的时候,抬他来的四名蒙面大汉中一人占了出来道:“就算要用药,也当由小人来替殿下试药。”
朱聿鐭一听这话,感动得几乎就要落下泪来,他看那汉子约么二十五六岁的样子,中等身材,其貌不扬,唯一与众不同的就是他的两道眉毛,犹如雄鹰的双翅,向上挑起。问道:“你愿意为本王试药,为什么没想着让徐郎中亲自试药呢?”
那汉子道:“徐郎中是咱们福建的名医,就算他下的是毒药,那也是受人指示,万般无奈而为,小人不想他害了殿下,也不想他被别人害了,故而小人愿意试药。”
“你叫什么名字?”朱聿鐭问道。
“小人施琅。”
朱聿鐭一愣,又问道:“你再说一遍,你叫什么名字?”
“施琅。”
“你就是施琅?”朱聿鐭从上到下又打量了一番施琅。
施琅一愣,问道:“小人没有见过殿下,难道殿下认识小人吗?”
别说是熟悉历史的人,哪怕只是看过《鹿鼎记》影视剧的人也知道施琅。
朱聿鐭道:“认识说不上,但是你的名字我还是听过的,你是不是泉州人氏啊?”
施琅没有想到朱聿鐭知道自己的祖籍,连连点头,但是他觉得这也不稀奇,虽然自己是黄道周招募的人马,或许陛下在选自己来给唐王抬轿子的时候,就已经对自己的身世背景进行过调查了。
朱聿鐭道:“还有一点,不知道说出来对不对。”
“哪一点?”
朱聿鐭道:“你施家原本是中原人士,是河南固始的,对也不对?”
朱聿鐭这话一出施琅算是服了,这一点在黄道周招募的两千多人中也只有他自己知道,哪怕是同村一起来投军的都不知道。
施琅没有想到,唐王殿下竟然会知道。
对于一名士兵,尤其是一名小兵而言,大明的唐王殿下对自己了解关注到这种地步,他施琅能不激动吗?
须知,拿破仑每次在阅兵或者是大战之前,都会调出一些老兵的资料默记于心,在检阅之时亲自和他们握手,对他们和他们的家人嘘寒问暖以激励士气。
朱聿鐭现在就是使用拿破仑的这个小手段。
正当施琅有些小激动的时候,朱聿鐭突然将手中的汤药一饮而尽。
施琅大吃一惊,快步上去也没有抢到药碗:“殿下……”
朱聿鐭道:“你是一名好汉,就算好汉一定会死也不能死在这里,而是应该马革裹尸才是,希望有朝一日,你施琅能成为大将军,能够率领我大明铁骑,杀进北京,驱逐建虏,重开大明新天!”
施琅一听这话,激动的几乎就站立不住了,他一把跪在朱聿鐭的面前:“小人谨遵唐王殿下将令!”
接着朱聿鐭又问了另外三人的姓名,一个叫文岑纲,一个叫鞠仁龙,一个叫农开蒙,加上施琅,他们四人是一同长大的发小。
施琅感动的热泪盈眶,就是同来的文岑纲、鞠仁龙和农开蒙也都热泪盈眶。朱聿鐭对徐一清道:“徐郎中,给这四位兄弟找个地方休息。”
徐一清看到这一幕也呆住了,他没有想到我大明王朝还有这般硬骨头的王爷,忙道:“草民遵命。”
朱聿鐭又对施琅等四人道:“等会儿,一直到明天天亮,无论是谁来见我,你们假意的拦一拦,如果他们进了我的屋子,你们就一定不要拦,并且要让他们看到,你们避之唯恐不及,知道吗?”
施琅、文岑纲、鞠仁龙和农开蒙齐道:“小人遵命。”
这四人虽然没有读过什么书,没有什么文化,但是他们却比徐一清要懂得变通得多。
不一会儿,朱聿鐭开始觉得身上微微有些发痒,徐一清道:“殿下,药力发作了。”
朱聿鐭道:“好了,你给我安排一间房间休息吧。”
徐一清道将手一让:“请殿下跟草民来。”
在徐一清领着朱聿鐭往里间去的时候,朱聿鐭小声提醒徐一清道:“徐郎中,如果你不想一家人遭横祸,最好将方才的圣旨烧掉。”
徐一清道:“殿下,陛下的圣旨岂能焚毁?”
朱聿鐭道:“你放心,陛下不会怪罪你的,一旦这圣旨被人搜到了,你就麻烦了。”
徐一清惊恐的问道:“莫非殿下这是伪诏?”
“放屁!”朱聿鐭道:“如果是伪诏,施琅他们会对本王死心塌地吗?陛下有他的难言之隐,你最好不要多问!”
徐一清知道自己已经是骑虎难下了,道:“草民马上就去焚毁圣旨。”
傍晚时分,在平虏侯府中,郑芝龙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药方和摊开了药材,这些药材在郎中一再确定确确实实是治疗麻风病的之后,他陷入了沉思:“难道这个朱聿鐭真的得了麻风病?”
想到这里,郑芝龙又摇了摇头:“不敢相信。可是这里的药方和药材又确实都是治疗麻风病的,这……这怎么说呢?”
“不!”郑芝龙猛然醒悟:“朱聿鐭是要跑,这分明是他的金蝉脱壳之计!他这是要去赣州,他这是要去赣州号召明军来福建与我为敌,一定不能让他跑了,一定不能!”
当然,无论怎么说,朱聿鐭是唐王,是当今皇帝陛下的亲弟弟,强行捉拿他还是不敢的,是他决定派人进入逢春堂一探究竟,同时,他自己也准备连夜进宫,当面向隆武帝询问这件事。
当下,郑芝龙派自己的侄儿郑彩,率领一队亲兵,以搜查建虏细作为名,搜查逢春堂,而他自己则亲自入宫,面见隆武帝,一探隆武帝的口风。
他不信如果这里真有什么阴谋,隆武帝哪里没有一点点的痕迹可循。
在郑彩带兵走后,郑芝龙以建虏细作大批入城为理由,率领三千甲士包围了皇宫,自己领着五百护卫直入大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