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面上的三件事,朱聿鐭都是光明正大的和文武群臣一起商议的,其实还有一件不能和文物群臣商议的事,他是和隆武帝两个人,商议了整整三个晚上之后才最后下的决定。
什么事请朱聿鐭只能和隆武帝一起商议呢?
那就是给田见秀和袁宗第等一干忠顺营的将领晋封爵位。
朱聿鐭对忠顺营的这些将领的心里太了解,如果李自成没有失败的话,他们都应该封王封侯,但是问题是李自成失败了,还要不要给他们晋封爵位?
按照朱聿鐭的想法,是不闻不问,他们不提,他也不提,日后根据形势的需要,比如为了鼓舞士气,为了团结人心,再行定夺。
但是现在看来,这个事情不能拖了。
因为当初堵胤锡在招抚李过、高一功的时候,隆武帝给他们都晋封了爵位。
比如李过的爵位是兴国公;高一功的爵位是郢国公;党守素的爵位是兴平侯。
如果田见秀将李过、高一功招来了江西,那就必须也给田见秀和袁宗第晋封爵位。
其实对于给田见秀和袁宗第等人加封爵位的事情朱聿鐭也有盘算,只是他一直有个顾虑,他担心自己掌控不住袁宗第,如果袁宗第叛变或者是出走了,给他封爵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吗?
现在袁宗第已经完全归附了,田见秀、刘芳亮就更不用说了,那给他们封什么爵位?
李过和高一功都是国公,田见秀和袁宗第的爵位绝对不能低于国公,但是如果封田见秀和袁宗第做了国公他们还不满意,怎么办?
怎么说田见秀和袁宗第比李过、高一功要先来赣州。
并且他们对于隆武帝,对于他朱聿鐭所立的功劳要比李过、高一功更大更直接。
最后朱聿鐭提议道:“皇兄,李过是兴国公,高一功是郢国公,其实这两个国公的概念很模糊,兴国,兴谁的国,驱逐了建虏之后是兴大明国还是兴大顺国?”
躺在床上的隆武帝笑道:“二弟聪明,这两个国公都是为兄晋封的,当初你已经来了赣州,为了晋封这两个国公,为兄也是伤透了脑筋,还是黄首辅给为兄提的建议,为兄才给他们定的这两个封号,要的就是二弟所说的概念模糊。”
朱聿鐭道:“那臣弟的意思是封田见秀为秦国公,封袁宗第为晋国公。秦晋,取秦晋之好的意思,希望他们能和衷共济,共同抗击建虏,同时秦国公和晋国公虽然也是国公,但是比起兴国公、郢国公,有没有高他们一丢丢的感觉?”
“喀,喀喀……”隆武帝听了朱聿鐭的话忍不住咳嗽连连,止住了咳嗽后笑道:“二弟果然是聪明,‘秦’‘晋’二字比起‘兴’‘郢’当然要妙得多,但是李过和高一功却又不好深究,袁宗第如果不满,二弟已经有了一万种说辞在前面等他了。”
次日,由朱聿鐭亲自召集所有的武将,晋封田见秀为秦国公,袁宗第为晋国公,曹志建为魏国公,杨廷麟为韩国公,苏观生为赵国公,刘芳亮为鲁国侯,张鼐为楚国侯,易金福为齐国侯,施琅为燕国侯,吴汝义为平虏侯,李友为定虏侯,文岑纲为镇虏侯,赵印选为破虏侯。
就在朱聿鐭晋封苏观生为赵国公的时候,苏观生梳着清军的辫发,青衣小驴悄悄到了南昌府的城门前。
这个时候金声桓正在和清廷的江西巡抚章于天说着话。
金声桓在攻占了南昌城以后,章于天便被清廷派到了南昌来充任江西巡抚,董学成充任江西巡按,他们的任务很简单,就是监视金声桓。
章于天今年四十二岁,他生于辽东,长于辽东,是一个地地道道的辽人。
对于金声桓这样的汉奸,他一向是瞧不起的,自从充任了江西巡抚之后,从来不和金声桓有什么私下的交往,他今天之所以来金声桓的府邸原因很简单,江西全省虽然还有七个府在清廷的掌控之中,但是这七个府已经是“贼寇”遍地,有几个县的知县都已经被“贼寇”杀死,“乱民”也纷纷剪去了辫子,换上了伪明的旗号。
可是如今江西的清军兵马实在太少,只有不到四千人,并且这些人马都是金声桓的心腹在掌控。柯永盛和高进库都已经被调走,要是金声桓现在突然叛变,别说叛变,就是他突然撤走,一旦南昌沦陷,整个江南局势将不可收拾。
真到了哪一步,他章于天只有一死以谢朝廷。
今天他来金声桓的府邸,而且是第一回来,察觉到金声桓府邸中的卫兵明显偏多。
其次,以往和金声桓说话的时候,他总是一种高高在上的架势,金声桓犹如一条哈巴狗一样围着自己转。可是今天,他一直在和金声桓说忠君爱国,伪明必定灭亡,大清必定一统天下的道理。
可是金声桓一句话也不说,甚至是时而去校场,时而去府衙,时而舞剑,时而弄枪,对自己所说的话,仿佛一句都没有听,而自己却犹如哈巴狗一般,紧紧的追随在金声桓的身后。
黄昏时分,金声桓刚刚从府衙返回府邸,刚刚进府,忽然一个兵士道:“金军门,奴才在城门口抓住了一个细作。”
章于天一愣,道:“什么细作?斩首示众便是,何必来聒噪军门。”
“等等,”金声桓没有理会章于天,问道:“这个细作没有说什么吗?”
那兵士看了一眼章于天,对金声桓道:“回禀军门,那细作说是军门的老友。”
“有请!”
章于天叫道:“金军门,忠君爱国,那大丈夫立于天地之本啊!”
金声桓哈哈笑道:“章大人,老子要是知道什么是忠君爱国,只怕咱们两个没有在这里说话的机会啊!”
章于天一听这话,知道大势已去,转身要走。
“章大人,你这是要去哪里呀?”金声桓只一个眼神,他身旁的两名亲兵将章于天拦住,“走吧,跟本军门一起会一会本军门的这位老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