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素问贝勒爷礼贤下士,爱惜人才,广罗天下能人志士;凡是一时有难,有求于他的人,都可到他那儿领取救济所需的银两,若是说明来意,那儿的人定会妥善安置几位的。”
“一言难尽啊……”
载洸说道:“几位莫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刘永福轻叹了一声说:“两位可知?朝廷为何如此忌惮黑旗军,变着法子要将黑旗军遣散?”
载洸顿了顿说:“莫不是因为黑旗军的来历?”
“正是,太平天国叛乱时,为了在乱世之中谋求一生计,我才聚众起事,成立了黑旗军。
军中将士,皆是贫苦农民出生,因贪官当权,酷吏横行,又恰逢乱世,不得以才起兵造反,加入了天地会。
后面起义失败,饷源己绝,为了另觅生机,寻找一立足之地,万不得已,我才率黑旗军前往中越边境安营扎寨,艰难谋生,这才有了后来黑旗军抗击法军一事。
但是,即便在抗法有功后,朝廷已经封官加爵,下旨招安,将黑旗军编入正规军,可心中却始终将我等视为反贼逆党,欲除之而后快,这才有了如今黑旗军走向穷途末路的现状。
因为这层缘故,我们在贝勒未回京之前,始终不敢上醇亲王府,或商办衙门讨扰,怕招来猜忌,在贝勒外出之际,就给他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载洸听完,点了点头说道:“确实是难为你们了,兄长考虑得可真细微……”
接着,他又小声嘀咕了下,自言自语地说着:“都怪我没考虑周全……”
那个老二并没有听到载洸那句呢喃之语,连忙说:“听闻贝勒这会,已经在回京的路上了,这两天就能到京城。
不知届时,两位公子能否帮我们引见引见。若真能拯救黑旗军于垂危之中,我等定不忘两位大恩大德,来日必定涌泉相报!”
刘永福早就猜出来,眼前这位器宇轩昂的公子的真实身份了,刚刚又敏锐地听到载洸那一句无意间的呢喃,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他笑着说:“还引见什么,我们等的贵人,就在眼前,二弟,三弟,快随我一起拜见贝勒。”
听完之后,那老二才恍然大悟,跟刘永福一起下跪。
而那老三正专心地吃着肉,看见两位哥哥如此举动,先是愣了好一会儿,被老二拉了拉衣角后,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站起身来,一手拿着鸡腿,一手拿着酒杯,跟着一起下跪了。
刘永福对着载洸行着跪拜礼后说:“下官拜见贝勒。”
载洸连忙起身过去扶起他们,“几位英雄,不必多礼,快快请起,既然已经认出了我,那我们就回到座上好好商议此事吧。”
那老三这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拍拍载洸的肩膀,憨笑着说:
“原来你就是载洸……贝勒爷啊,草民刚刚冒犯了您,多有得罪,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可别像其他官吏那样,揪着过去那些杂七杂八的事不放,再阴阳怪气地一点点搞垮我们。”
载洸回笑着说:“岂敢岂敢,列位皆为抗法英雄,保我江山的忠义将士,都是我华夏的好儿郎,百姓眼中的英雄好汉,令晚辈敬佩不已。”
那老三对着刘永福说道:“大哥,我看这位贝勒爷实在,没有开口一个大清国,闭口一个满清江山,说的都是咱们普通百姓的事,真把咱们当成自己人了。看来这次是找对人了!”
“三弟……”那老二朝老三使了个眼神,示意他要“矜持”一些,他也只是憨憨地笑了下,就乖巧地闭上嘴了。
慕容湛说道:“三位壮士快坐吧,不然我家主子也得还得跟你们一起站着,多不方便。”
那刘永福见到载洸待他们如此亲善,丝毫没有一点王公贵族的架子,心里满是敬意,随即起身抱拳致敬说:“在下遵命便是。”
几个人坐到了一起后,载洸便立即给他们吃了一颗定心丸,
“黑旗军的境遇,我早有耳闻,本贝勒也甚是痛心,如此中华铁军,竟沦落至此,着实叫人心寒。因此我才暗地里交代下属,将你们引到京城来,一起共商大事。”
刘永福他们三人听完,欣喜若狂,刘永福说道:“贝勒当真愿意帮我们!”
载洸斩钉截铁地说道:“当然,本贝勒一定重振黑旗军雄风,给黑旗军名分,给足粮饷器械,让你们严加操练,让众将士报国有门!”
刘永福听完问:“不知贝勒意欲何为?”
“我打算让你回去,召集旧部,北上直隶,操练新军,准备御敌。”
“御敌?敌从何来?”
载洸神色沉凝地说:“日本!而且就在这两年,日本必犯中华!为今之计,唯有整军备战,同仇敌忾,拼死一战!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但两年时间有限,过于紧急,要想快速练成一支能与日本匹敌的军队,谈何容易?
本贝勒思来想去来想去,唯有将在中法战争中身经百战的将士征召回来,厉兵秣马,精装优备,组建一支装备优良的新式军队,方可达成此目的。
黑旗军,以及冯子材所统领的桂军,有你们多年来的实战经验,以及作战的勇气和信念,为新军注入一股强劲的力量,才能在短时间内,形成一支能征善战、规模庞大的铁军!”
老三听完载洸一番言论之后,拍案而起,“这小小的倭寇,竟然敢如此猖狂!欺负到咱们头上来了,要是他们真敢踏进国门一步,我老三定让他们有来无回!”
而其余二人听完后则是面面相觑,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刘永福随即说道:“倭国之患,下官早有耳闻,贝勒能心系国家安危,未雨绸缪,永福甚是敬佩!
只是……征召黑旗军入京组建新军一事,还有诸多困难,应当从长计议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