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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怒斩大将

那名官员连念了几声方伯谦的名字,见没人回应。众人便微微抬头,把目光聚焦到了载洸身上。

只见载洸眉宇间透露着一股寒冷的杀气,他朝自己的随从十一郎挥了挥手,十一郎心领神会,便领着两名侍卫走了。

此刻,方伯谦还不知道自己即将大祸临头,他优哉游哉地乘船从威海卫的家回到刘公岛“上班”,手里还拿着一壶未喝完的酒,一边喝着,一边载歌载舞,好不快活。

他刚一踏上刘公岛,手底下的士兵就火急火燎地赶来对他说:“大人,不好了!丁军门正在提督衙门升帐点名呢!”

没想到方伯谦有恃无恐,一把将那士兵推开几米远,趁着酒劲理直气壮地说着酒话:

“滚一边去!慌什么!不就点个名吗,有什么大不了的,本将军不惧他丁汝昌!他开得动……那岸边的哪一艘兵舰,就敢对我方伯谦指手画脚的……

我怎么说也是留过洋的管代,凭什么要让那些……只会在地上骑马的人使唤来使唤去……”

他手下的官兵焦急地说道:“大人呐,你还是醒醒酒,赶快去提督衙门报到吧,晚了可就追悔莫及了啊……”

正说着,十一郎已经带着侍卫,挡在了方伯谦面前,他抬头挺胸,用轻蔑的眼神,望着眼前这个喝得酩酊大醉的庸将。

只见方伯谦带着怒气,一口一个唾沫地朝他喷道:“你这小子又是谁!不知好歹!敢挡本将军路!还不快给本将军让开……不然,小心本将军枪毙你!”

他轻笑了一声,随即挥了下手说:“来人!将罪将方伯谦摘去顶戴,绑起来,压到提督衙门候审!”

“是!”

听到这,方伯谦才真正慌了,一边被绑起来拖着走,一边挣扎着叫骂道:“反了!你们这几个狗奴才!

竟然敢绑本将军……你们知道本将军是谁吗!本将军是北洋水师副将,济远号管带方伯谦……本将军是方伯谦……”

十一郎望着他那副疯疯癫癫的模样,讥笑了下说:“我绑的就是你方伯谦!别喊了!喊什么喊!别丢了军人的脸!”

只见方伯谦被人五花大绑地拖到众人面前,身上散发着浓浓的酒气,嘴里还在不断地嘀咕着:“本将是方伯谦……”

“跪下!”两名侍摁住他的肩膀,往他的膝盖后面踹了一脚,方伯谦随即应声跪地。

只见那方伯谦醉醺醺的,酒气冲天,直接倒地睡了起来,一副狼狈不堪的模样。

“禀告贝勒!罪将方伯谦已押到!”

载洸冷笑了一声,当着众人的面反讽道:

“你竟然还在知道你是济远号管带方伯谦,也还知道回来,看来,你也算得上是称职嘛。

现在,你还是个军人,出于对军人的尊重,在你在未定罪之前,本贝勒不绑你,来人,先把他绳子给去了。”

待到侍卫给方伯谦松绑后,下一秒,载洸脸色一变,怒喊道:“来人,用冷水给我泼醒他!”

一盆冰冷的海水下去,方伯谦一哆嗦,渐渐清醒了。“谁!是谁!好大胆子!敢袭击本将……”

他在神志不清中惊叫了几声,然后摇晃了下脑袋。他左顾右盼,看见四周坐着的官员,都在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或愤怒,或嘲笑,或惊恐,或担忧。

方伯谦又猛地将头转向前方,望见大座上面坐着的人竟然是载洸。脑袋如闪电般触了一下,原本丢了的三魂七魄瞬间都回来了,才意识到自己已经铸成了大错。

他赶紧挺直了腰板,正了正跪姿,哆哆嗦嗦地说道:“末将参见贝勒爷……”

载洸怒视着他,恶狠狠地说:“方伯谦!你可知罪!”

“末将不知贝勒爷大驾光临,导致喝酒误事,未能及时到军前报到,还请贝勒爷绕过小的这一回……”

载洸冷笑了下说:“好你个方伯谦,酿下大错,竟然还不思己过,在这里拐弯抹角地替自己洗脱罪行!丁汝昌!”

丁汝昌站出来说:“末将在。”

“擅离职守,贪酒纵乐,军演缺席,点名未到,按照军法,该如何处置!”

丁汝昌停顿了一会儿,才缓缓地答道:“禀贝勒,按律当斩。”

“当斩则斩!”

载洸这一声怒吼,把在场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全场鸦雀无声。

载洸又接了一句:“你们在等什么!还不快拖出去斩了!”

在场所有人都低着头,噤若寒蝉。

“怎么?难道本贝勒说的话都不管用了吗?皇上说的话都不管用了吗?你们有没有把朝廷法制放在眼里!好……你们都不动手是吧,我亲自动手!来人啊,拿刀来!”

方伯谦一听这话,连忙磕头求饶:“求贝勒爷绕过罪将这一回吧……我给自己掌嘴了……”

说完,他狠狠地给了自己几个嘴巴子,“啪啪啪”十几声响,门外几十米远的守卫都听得见,不自觉地摸了摸自个的脸蛋。

不一会儿,方伯谦的脸就红肿了,每一掌下去,就像尖刀刮在脸上一样疼,再也下不去手了。

可方伯谦抬头一望,却见载洸斜靠在座位上,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在那里扣指甲盖,正眼都不瞧他一眼。

听不见巴掌声后,载洸才慢悠悠地抬起头来,望着下面那个脸肿成了猪头的方伯谦,冷冷地说了句:“打呀,接着打呀,要是真打死了自个,也省得脏了本贝勒的刀!”

看到载洸不为所动,他转而向在场的其他官员求助,“各位将领,各位同僚,看在咱们一起在欧洲留过洋,一起在北洋出生入死的份上,救我一命啊!救我方伯谦一命啊!”

“请贝勒爷开恩!”在场各舰的管代纷纷下跪,连邓世昌见状,也不得不跟着众人一起为方伯谦求情。

载洸指着他们的鼻子怒吼道:“开恩?叫本贝勒给方伯谦开恩?日本人会给咱们大清开恩吗!” wHeKjeRYao7S0zRVJl+ynZagk06kGBTiqNF5lnEexEhVZTPa14xf479Ym4SOmIKZ



第73章 进退两难

刘步蟾顶着载洸的怒火说道:“贝勒爷,方伯谦虽然犯了军法,但是罪不至死。

而且,他事先也不知道今早会进行军事演习,更不知道有升帐议事,念在他为将多年,对大清忠心耿耿的的份上,请贝勒爷宽恕他这一回吧!”

方伯谦连忙附和道:“是啊是啊……不知者无罪啊贝勒爷……”

载洸强压着心中的怒火说道:“罪不至死?既然,连你刘步蟾都站出来为他说话了,那本贝勒就替你们好好捋一捋。

他方伯谦今日喝酒误事一事,咱们暂且不谈。我一路上从威海卫过来,就看到济远舰的将士,到了岸上肆意妄为,欺压百姓,为非作歹;就连济远舰上,也成了赌场娼寮!

要论起亵渎骄纵、玩忽职守之罪,你方伯谦就算有一百颗脑袋也不够砍!

我再给你们说道说道,北洋水师成军之时,就颁布了《北洋水师章程》,章程中有严令,总兵以下各官,皆终年住船,不建衙,不建公馆,这个不用我多说了说,你们也知道。

可是!就是这个方伯谦!祖籍虽是在福建,妻儿老母也在福建,可是他呢!来刘公岛任职没几年,就在威海卫上置办了四座房产,养了三个小妾!如此不忠不孝,藐视军法之人,留他何用!”

一听这话,下面的将领都不敢作声了,个个都理屈词穷,缄口不言。因为下面绝大部分的将领,或多或少都违反了《北洋水师章程》里的军令。

这也是他们此刻最忌惮的,如果杀了方伯谦,下一个会不会就是自己?他们也都明白唇亡齿寒的道理,此刻才会顶着载洸的愤怒,站出来为方伯谦求情。

而载洸内心也十分清楚他们心里的忧虑,所以并不打算追究到底,而是要杀鸡儆猴,整顿军纪。毕竟大战在即,他不可能把所有违反军纪的人都杀一遍,那样北洋水师就无人可用了。

见他们都默不作声,载洸又转向丁汝昌,“丁汝昌!你还在等什么!本贝勒命令你,将方伯谦绳之以法,”

丁汝昌急忙走到载洸面前,跟着众将领一同下跪。下面绝大部分都是闽系将领,而此刻如果自己不挺身而出,替身为闽人的方伯谦求情,跟他们站在统一战线的话,日后恐怕就要遭到挤兑,就更管不住这伙人了。

“回贝勒,方伯谦虽然铸成大错,但是念在他是留过洋的管代,在我北洋水师,乃至全国都是难得的人才,眼下若是少了他一人,短时间内无人可接任……”

载洸甩了甩手臂说:“丁汝昌!你身为一军统帅,怎么可以优柔寡断,心慈手软!你这样,怎么能服众!”

丁汝昌急切地回道:“贝勒爷明鉴,非是末将无视军法,当机不断,只是我北洋水师自创办以来,还未经一战。

眼下日本乃本朝心腹大患,大敌当前,倭寇未动,自斩大将,微臣恐军心不稳呐,请贝勒爷给他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吧……”

载洸打断了他。“留着他才军心不稳!正所谓,慈不掌兵,情不立事!身为北洋水师统帅,如若厚而不能使,爱而不能令,乱而不能治,何以号令三军?拿什么,御敌于国门之外!”

丁汝昌听完,自知理亏,不再说话,默默地低下了头。

载洸又将他那带着寒光的眼神望向了方伯谦。

方伯谦已经意识到,眼前的这位贝勒爷是铁了心要拿自己开刀了,这时候再向他求饶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他只能把希望投向他那些所谓的同窗同僚,带着哭喊声求救道:“各位将领!各位同僚!念在多年相伴的情谊,快帮我方伯谦说说话吧!你们不能这样见死不救啊!”

下面跪着的那几个管代,只是向他投来了爱莫能助的眼神,面对载洸的雷霆之怒,许多人都心生畏惧,谁也不敢为这个害群之马强出头。

只见方伯谦匍匐在地上,瑟瑟发抖,大难临头之际,他还在想着怎样逃过一死。

他如同一个即将溺水而亡的人,此刻已经失去了理性意识,求生欲迫使他抓住一切可能抓的东西,放手一搏,哪怕是要连累那些冒险给他求情的同僚。

他又振振有词地说道:“倘若今日,我方伯谦被依法行处,试问在座的各位,哪一个不触犯了军法?若是今后清算起来,恐怕这北洋水师的将领,十有八九,都得军法从事!

相比起水师私底下的一些勾当,我方伯谦今日所犯知错,根本就不算什么!若你们不出手相救,我方伯谦的今日,就是各位的明天呐。”

一众将领都面面相觑,许多人更是额头直冒冷汗。

他们内心十分清楚,方伯谦口中的勾当,指的就是北洋水师参与走私一事。下面一大半的人都跟此事件有瓜葛,若是载洸真的追究起来,牵连甚广,谁都吃不了兜着走。

而方伯谦此刻放出这个狠话来,与其说是求饶,倒不如说是威胁。

言下之意,就是:你们今天要是不救我,到时候我把事情都抖出去,你们都得跟着我一块完蛋,大不了来个鱼死网破,要死大家一起死。

不得不说,方伯谦这招还是挺管用的,一时间,北洋水师人人自危,不得不一起站出来,拼死为方伯谦求情。

一众将领异口同声地说:“求贝勒爷手下留情,让方伯谦戴罪立功!”

载洸此刻倒为难起来,虽然他位高权重,身份尊荣,可现在是在刘公岛,在他们北洋水师的地盘。

正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何况自己只是名义上代表着皇上,还不是真正的皇上。

而且,皇帝也没有授予他斩杀大将的权力,若是此刻杀了他,引起不满,日后有人借此机会参他一笔,自己免不了要染上一个“僭越”的罪名。

这种时候,如果北洋水师每个人都护着方伯谦,还真难办他。可是如果不杀他,便达不到以儆效尤、整顿军务的目的。

一时间,载洸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wHeKjeRYao7S0zRVJl+ynZagk06kGBTiqNF5lnEexEhVZTPa14xf479Ym4SOmIKZ



第74章 一纸屈辱

就在双方都僵持不下的时候,载洸的侍卫走了进来说:“禀告贝勒!在慕容湛的审问下,已经查清楚了日本奸细的所有底细了。

奴才刚才带着人,将他们在刘公岛以及威海卫上的据点,全部清除完毕,一共抓了三十多号人,等候贝勒爷发落。

另外,属下还从奸细头目的家中,截获了一封准备通过商船送回日本的信,顺带让精通日文的翻译官抄录了一份,还请贝勒爷过目!”

载洸接过纸张,看完之后,突然怪异地傻笑了几声,这几声笑中表达的情绪,让在场所有的人都捉摸不透。愤怒?滑稽?悲伤?还是癫狂?

载洸将写满字的纸张递到丁汝昌面前,说道:“丁军门,这几行字,本贝勒念不出口,还是你来吧。”

说完,载洸便回到了主座上,闭着眼睛准备听着。

丁汝昌看完,脸色一白,愣了一会儿,又弯着腰,双手将信纸回奉上,“贝勒爷,臣不敢……”

载洸拍案而起,“让你念你就念!有什么不敢的!”

“这……”

“放心吧,无论信上说了什么,那都是日本人写的,与你无关,本贝勒保你无罪。”

“属下遵命……”

丁汝昌摊开信纸,手臂不禁颤抖了下,他抿了抿嘴唇,吐了一口气,缓了缓神之后,才战战兢兢地念着:

“禀告日本内阁总理大臣伊藤博文阁下,经属下长年累月的视察,得出以下结论:

北洋水师已经好几年没有添加一舰一船了,弹药也时常短缺,因此连日常的军事演习都无法进行,军费短缺,大大限制了中国海军的战斗力。

属下以为,现在的北洋水师,不过是一只已经快要饿死的老虎,不仅重度饥饿,还得了重度疾病。

北洋水师,上到军官,下到士兵,皆存在三个不良的风气,分别是:享乐堕落之风,弄虚作假之风,军纪松弛之风。

属下坚信!如今的清国已经不足为惧,以今日之状态,不出数年,清国将土崩瓦解。现今为我国吞并朝鲜之事,乃至征服清国的最好时机,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若欲使清国于阵头乞降,须先以我国海军击败清国海军,攻占北京,擒获清帝。当下,应当督促日本内阁,遵循《清国征讨方略》之政策,加快对清作战步伐。

以上。”

丁汝昌念完之后,在一旁憋足了气的载洸狠狠地锤了一下石柱,浑厚的撞击声,像是穿透了在场每个人的身体一般,让每个人的内心都为之一震。

丁汝昌急忙跪了下去,不敢作声,北洋水师治军不力的现象,就这么被日本奸细给记录了下来,传回到了日本政府的手里。

此刻,北洋水师不堪入目的一面,竟赤裸裸地将展现在一纸书信上。

这事要是传出去了,不仅有辱北洋水师的军威,还让自己这个北洋水师提督颜面扫地。

更严重的是,这份信件一旦传到了朝廷那边,惹得龙颜大怒,他头上这顶北洋水师提督的帽子,想必就要不保了。丢官事小,弄不好,自己的项上人头就要落地了。

没想到载洸并没有当场治他的罪,只是缓缓地从他手中拿过信件,将信件敞开来,对着下面跪着的一众军官,指着他们的人头怒吼道:

“看见了吗!就在你们醉生梦死、腐败堕落的时候,日本人,已经在谋划着如何攻进北京,俘虏我大清的皇帝了!

而你们!身为北洋水师的将领,一个个的,竟然没有丝毫觉悟,没有一点点的羞耻之心!

这种时候,还在想着为方伯谦求情,还在担心着,自己做的那点丑事,会不会因此东窗事发,祸及自身。可悲!可恨!可耻!

你们现在,但凡有一点身为统帅,身为军人的自尊心,就该无地自容!自惭形秽!就该奋发图强,改天换地!

而不是在这里,为了一己之私,甘愿眼睁睁地看着北洋水师藏污纳垢,堕入万劫不复之境地!”

载洸恼怒着,脖子上的青筋已经爆开了。

面对着载洸的一顿训斥,底下的人没有一个不胆战心惊、五味杂陈的。

载洸闭着眼睛,深深地吐了口气,缓和了下情绪后说道:“看看吧——看看吧,看看你们在日本人眼里,都成了什么样子了。

一只快要饿死了的猫,还是只病猫。日本人,已经将炮口对准了你们了,你们再不幡然醒悟,知耻后勇,就等着,做日本人的俘虏吧——”

接着,载洸做出了一个让在场所有人都出乎意料的举动。

只见他朝身边的十一郎使了下眼神,示意他取来火烛,当着众人的面,将那一纸充满屈辱和罪行的信纸,一点点烧成了灰。

载洸看着燃烧的火焰,慢悠悠地说着:“我烧掉这份信,不是为了销毁什么,有些事情,一旦发生了,就不可能当它不存在,而是希望,这字字诛心之言,能一笔一划地刻在你们每个人的心里。

正所谓家丑不可外扬,何况咱们北洋水师,是咱们大清国的门面,这脸,你们丢得起,朝廷可丢不起。”

他又如释重负地吐了口气后说:“罢了罢了,之前发生的所有事,本贝勒都可以既往不考究。

只要你们今后能够知耻而后勇,时刻谨记今日之屈辱,卧薪尝胆,团结一心,为咱们的国家和百姓争光,也为你们自己争光。

是要作他人膝下的俘虏,还是当国家和民族的英雄,你们自个掂量掂量吧,多说无益。”

方伯谦以为自己逃过一劫,正打算要磕头谢恩,没想到载洸却朝他投来刀光剑影般的眼神,阴沉沉地说道:

“只有一个人例外,那就是你!方伯谦!如果不杀你,本官又怎么向百姓交代,向朝廷交代!你方伯谦——本贝勒今日一定要杀!

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不杀,不足以儆效尤。来人呐!” wHeKjeRYao7S0zRVJl+ynZagk06kGBTiqNF5lnEexEhVZTPa14xf479Ym4SOmIK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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