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梁启超灵机一动说:“听说户部尚书翁中堂清流领袖,想必也是深明大义,忧国忧民之人;何况他还是当今皇上的帝师,咱们就把这万言书转为代呈,他一定能帮咱们直达天听的!”
康有为大喜过望,“卓如这个主意提的好,这样,等到各位举子签完名字以后,你们几个跟着我去找翁中堂,只要皇上能看到咱们这万言书,事情就有希望了!”
(翁同龢住宅里)
此时,翁同龢将一众门生故吏都聚集到了自己的房间里,慷慨激昂地说:“李鸿章卖国,已经是世人皆知,虽然皇上罢免了他的职务,可是还留着他文华殿大学士之位……”
他话还没有说完,底下的门生故吏便愤懑不平地喊道:“对啊!此等殊荣凭什么给他李鸿章……他这种人不配……应该让给咱们翁师傅……”
翁同龢:“好了好了,先听我把话说完。老夫淡泊名利,名誉跟官衔,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惩奸除恶,报效朝廷。”
翁同龢说得更起劲了,“在座的都是我的门生故吏,你们每个人都上一道折子,弹劾李鸿章,咱们要以正视听,为国除害,为天下人出一口恶气!”
此时,张謇却站起来说:“战前不力,又在尘埃落定的条约上签字,李鸿章固然有责任,但是,要是将这战败的责任全都推到李鸿章一人身上,恐怕……有失公允啊。”
翁同龢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又带着厉色瞪了张謇一眼,随后站起身来,在一众学生面前慷慨陈词,“大家伙都是清流贤士,更是朝廷栋梁,这里没有外人,我今天就把事挑明了说。
我们之所以这样做,绝不是为了党同伐异,大搞党争,纯粹是为了当今皇上,为了国家大事!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要是连我们这些人都不挺身而出,那还能指望谁?
李鸿章为官贪婪腐败,任人唯亲,练兵无方,致使甲午惨败。再加上他不忠于皇上,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我们一定要把他彻底地搞垮,搞得他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只要他倒下去了,我们才有站起来的机会,皇上才有施展拳脚的机会,这才是挽救国家的根本方法。”
就在这时候门外的仆人突然走进来说:“中堂大人,门外有一群士子求见,为首的是一个叫康有为的举子,他手里拿着万言书,要请中堂大人代呈皇上。”
翁同龢大手一挥,“不见!你让他们走!”
“慢!”张謇走上前来说,“中堂大人,听说那康有为也是一名能人志士,想必有过人的主张,老师何不见见,看他有什么高见。”
翁同龢:“不必了!我了解过他的背景,此人言语狂悖,所著之书皆是异端学说,难登大雅,我看,不见也罢!”
(门外)过了一会儿,那名仆人走出来说:“各位举人老爷,我家中堂大人公务繁忙,没空见你们,请各位到别处去吧。”
康有为走上前来,揪住他的胳膊,“等下!我等有要事要求见中堂大人,这可是康某写了两天两夜的万言书,上面有一千多名举子的签名,事关国家大事……”
那管家一甩胳膊,没好气地说:“你这个人怎么这样,我家老爷都说了不见就是不见,你死缠烂打也没用。”说完,他便“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门外的康有为失魂落魄地转过身来,叹了一口气嘴里喃喃道:“报国无门,报国无门呐——”
梁启超又说:‘对了!我们可以去找醇亲王!’
康有为则愤怒地说:“这一次签约,他也有份!找他干嘛?”
梁启超:“话不能这么说,老师,我觉得门外得把眼界放宽一点,国势如此,绝非一人两人之过,关键还在咱们的国家制度上。
醇亲王素来有贤王之称,文韬武略,高瞻远瞩,纵观他这十年的政治生涯,也是一直在学习西方的先进之处,推进改革,这与咱们变法维新的理念不谋而合。
我们上他那儿去,说不定能得到他的支持的?要是果真如此,我们这事就成了一大半了。”
康有为脸上写满怀疑,“他可是亲王,他能待见咱们?”
梁启超:“久闻醇亲王礼贤下士,待人谦和,从不因身份高贵而看不起读书人,我们不妨去试一试?”
康有为思虑了一会儿说:“行吧,那咱们就勉强一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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醇亲王府里,载洸换上了便衣,正准备出门的时候,却碰巧见到了登门拜访的康有为一行人,见到了他那朴素的着装,还以为他只是一名王府的客人或者护卫罢了。
梁启超朝他作了个揖,“打扰一下,我家先生求见醇亲王,请问醇亲王在里面吗?”
载洸打量了一下眼前人,见到此人器宇不凡,便产生了些许兴趣,“你家先生是哪位?”
康有为走上前来,“正是在下,康有为。”
载洸笑了一声,又对着眼前这位年轻人说:“那你是?”
梁启超:‘在下梁启超。’见到载洸那一脸饶有兴致的模样,他又诧异地问:“这位兄台,莫非认得我们?”
载洸:‘略有耳闻,你们找王爷何事?’
梁启超:“我家先生写了一份万言书,上面有十八省一千多举子的签名,要请醇亲王代呈皇上。”
载洸:“是这样啊,王爷不在府上,可能要过阵子才能回来,我是王爷的门客,不如,就让我代为转呈,如何?”
康有为:‘事关重大,我们想亲呈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