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绪虽然心有不甘,但考虑到大局,也只能说:“也只能这样了。”
奕劻:“那得早点将和谈大臣确定下来,我们也好尽早停战,休养生息。”
这下,光绪又没了主意了,“那依你们看,派谁去合适?”
下面的一众大臣都缄默不语,相互观望。
光绪在台上边踱着脚步,边说道:“派去的官不能太小,否则日本人就会觉得我们诚意不足,又得像上一次那样,无功而返。”
当今大清国官职最高的人,都聚到这殿堂上了。可当光绪望向下面一众大臣的时候,发现他们都沉默着不说话,“怎么?刚刚不是都赞成和谈吗?这会说到人选的问题,就都不敢说话了。难道你们就没有一个愿意替朕分忧的吗?”
载洸的脚刚要迈出来,台上的光绪又补了一句:“载洸劳苦功高,殚精竭虑,要是什么事都让他一个人全办了,那朕还要你们有何用?”
载洸听完,又默默地将脚收了回去,终于能心安理得地当一回观众了。
但是其他人都机灵得很,眼下这般的局面,日本仍然在战略上握着不少优势筹码,要争取到一个令国人满意的和谈结果,谈何容易,这样吃力不讨好的差事,谁都想避而远之。
见到众臣都闭口不谈,光绪也只好开始点名了,“孙大人,你是兵部尚书,通晓军事,派你去议和,日本人应该不会不认。”
孙毓文听到这话,连忙跪下来说:“皇上……臣恐不能胜任呐。”
翁同龢:“孙大人是国之栋梁,担任兵部尚书一职,和谈是军国大事,让孙大人去,合乎情理,皇上既然对孙大人寄予厚望,您老就不要再推辞了。”
孙毓文:“皇上,臣虽然管着兵部,但是外务方面的事情,臣是一窍不通啊。要是出了国门,就像是盲人摸象一样,让臣去,恐误了大事啊!还望皇上收回成命。”
光绪:“那……庆王爷去吧,您是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大臣,管着外务,又是大清的亲王,身份尊荣,让你去正适合。”
奕劻也跟着扑到了地上,“皇上!万万不可啊!臣虽然在战时还管着总理衙门,但是外交还是醇王爷跟李中堂等在在打理着,臣对于外交事务方面,也是知之甚少。
让臣去,臣也不知道如何跟那些日本人打交道,战时谈判这样的大事,臣也不敢接,孙大人是盲人摸象,那我就是瞎猫抓鼠,您让我去是会误国的呀!”
光绪一脸蔑视,在台上转了两圈之后,一脸愤怒地说:“难道我大清,除了载洸一人之外,就真的无人可用了吗!”
翁同龢早就蠢蠢欲动了,趁这时候赶紧出来添一把柴火,“皇上,臣觉得,李中堂既熟悉军务,又通晓外务,可担负媾和重任!”
李鸿章笑了笑说:“翁师傅竟然如此抬举老夫,实在是令老夫受宠若惊啊。前些日子,翁师傅还在朝堂之上,说淮军惨败于日寇,皆因老夫贪赃枉法、治军不严、消极怠战,还提议要杀老夫以正军威。老夫此时想起来还历历在目,心惊胆战呐。
不仅如此,翁师傅甚至还在私底下对着一众清流人士说,老夫早已与日本人够勾结,才致使我军惨败,扬言要为国除害,铲除老夫这个卖国贼。既然这样子,按照翁师傅所言,老夫应该会在谈判桌上出卖祖国才对,为什么今日还要推举老夫前去日本议和呢?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翁同龢:“李中堂此言差矣,正因为你有此嫌疑,为了以正视听,洗刷罪名,不遭国人唾骂,你更应该担当起媾和之重任,到谈判桌上跟日本人去理论,去争取。”
李鸿章:“李某愚钝,不知翁师傅所说的争取,是怎么个争取法?”
翁同龢:“让日本人罢兵言和,自觉退出我国国土,如若不然,便坐实了中堂大人通敌叛国的罪名。”
李鸿章听完,哈哈大笑起来,“翁师傅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如果和谈之事真如翁师傅所言如此轻松的话,那还要老夫干嘛?
一纸和约就能收复失地,一统江山,重回太平,那可是名留青史的功劳啊,应该让给翁师傅独享才对,老夫位卑德薄,怎能贪此不世之功?”
光绪大怒:‘够了!局面都已经这样子了,你们还在那里争论不休,互相推脱,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朕,还有没有江山社稷!’
众臣皆惊跪。
光绪:“难道你们就不肯替朕分忧吗!”
荣禄这个时候还看热闹不嫌事大,耍了一下小聪明:“皇上,不如就让李中堂跟翁师傅一同前往日本吧,一文一武,双剑合璧,定能大功告成!”
奕劻:“荣中堂所言极是,有他二人去,既能彰显咱们的诚意,也能避免朝廷内部的分歧。”
李鸿章听到这话,暗自冷笑了一声,你们要玩?我陪你们玩。“如果翁师傅愿意跟臣一同前往,到日本那边一探究竟,作个证人,如能洗刷臣身上本不该有的污名,那臣便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翁同龢慌慌张张地说:“外交非我所长,我就算是去了,对和谈之事也毫无益处。”
李鸿章:“翁师傅刚刚不是说了吗?不费一兵一卒、一地一银,就要让日本人罢兵言和,主动退出我国国土,这事换了谁都没能耐办成。翁同龢既然有如此高瞻远瞩之谋略,和谈之事,非翁师傅莫属啊。”
翁同龢:“皇上……臣在国内还有要紧的事情要办,抽不开身啊。”
光绪听完之后,白了他们一眼,“行了行了!都不要再吵了!关键时候就会添乱,没一个靠得上的!”他说完这话,眼睛还不自觉地瞄了一眼载洸,想看他此时的反应,可是他却无动于衷,脸上毫无波澜,让光绪摸不清他此刻的真实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