载洸将她扶到了一块碎石上休息,然后拿起她的药箱帮她治疗,用生理盐水消完毒之后,又敷了一层草药,用白纱布包扎了一下,“你这小箱子竟然还装了那么多东西。”
秋蝉:“这种事情做多了,自然就有经验了。”
载洸:“看不出来,你不仅懂中医,还懂西医。”
秋蝉:“不算精通,日常够用就行了……看你动作那么熟练,难道你也懂西医?”
载洸:“略懂。”
秋山:“那药水上面可是洋文,你问都不问就知道怎么用了,一看你就是学过的,你在衙门干的是什么差事?”
载洸:“嗯……接触过一些洋务,自然就懂一些皮毛。”简单地处理了一下伤口后,载洸又站起身来,习惯性地用一种命令的口吻说:“这里太危险了,你带着这个孩子,赶快离开!”
没想到她站起身来,试探性地跺了跺脚,然后一脸无所谓地说:“没事,还能做走路,现在正是需要人帮忙的时候,我要继续去救人。”
载洸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说:“这里是战场,你不属于这里。快离开吧。”
她像是听到了一个很滑稽的笑话一般冷笑了下,她环视了一眼,四周都是受苦受难的群众。“你看看这里的人,他们有谁是属于这里吗?”
载洸:“人人都避之不及,你不应该卷进其中来。”
秋蝉:“没人喜欢这该死的战争,都是被迫卷进去的。就算逃,又能逃到哪里去呢?我们谁也逃不掉,除了勇敢面对,别无他法。”
载洸:“你不就是一个普通百姓,管那么宽干嘛?”
她理直气壮地说:“我是一个普通百姓,我是不该管,我也不想管,可是该管的人来管了吗?官府何曾考虑过百姓的死活?他们眼里都只有自己的利益罢了。
当权者不救人,百姓只能自救,百姓连基本的生命全都无法得到保障,为什么会出现着这种状况,难道朝廷就不会好好反思一下吗?”
载洸:“天子脚下,说出此等大逆不道的话,难道你就不怕砍头吗!今后不准你在大庭广众之下胡言乱语!”
见到载洸的态度如此强硬,她也毫不示弱,“你有本事,现在就拿了我!砍了我的头,不然就放我走!”
载洸见到她如此固执,也开始急眼了,愤怒地说:“你不就一介女子,一点规矩都不懂,逞什么能!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给我滚回去!”
她听完载洸这一句话,不仅没有收敛,反而更加气愤了,她甩开载洸的手掌,冷眼相看,用失望又不屑的语气说道:“我原本还以为,你跟那些霸道传统、自以为是的男子不一样,没想到你也不过是其中一员罢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我想我们的谈话就到此为止吧,没有必要再继续纠结下去了!离我远点!”
看着她拂袖而去的背影,载洸站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仔细沉思了片刻,他又情不自禁地滋生出些许懊恼跟愧疚出来,拍了下自己的额头说:“无理取闹!莫名其妙!简直不可理喻!”也只是是在骂别人还是在骂自己。
而就在这时候,一名传令兵骑着快马从朝阳门方向赶来,“王爷!慕容将军到了!”
两人在城楼上见到了面。
载洸:“部队呢!”
慕容湛:“十一带着我们的龙骑军在后面赶来了,我先行一步来跟你商议对策。”
载洸:“你们这一次来得很及时。敌军占领了前面的坪塘村高地,要是让他们将炮兵全部运送到这里,站稳了脚跟的话,对我们来说是一个很大的打击。”
慕容湛:‘确实,但是现在日军已经占领了这里,也必定会想办法加固防守,我们要想夺回来可不容易。’
载洸:“我并不需要你们将它夺回来。”
慕容湛:‘大帅有何妙计?’
载洸:‘日军现在已经是是狗急跳墙了,对我们的整条战线都发起了大规模的冲锋,在他们想要在短时间攻占北京,就一定需要炮火的有效支援。所以他们在占领该地后,一定会以最快的速度将炮兵运送到该高地上。
但是他们的主意全都放在进攻上面,必定无暇顾及后方。这对于我们来说是一个大好机会,如果这时候能够出一支骑兵,快速地穿插到他们后方,偷袭他们正在转移的炮兵,摧毁他们的火炮,就能大大挫败他们的进攻意图。’
慕容湛大喜过望,“我懂了,我这就去办!”
载洸抓住他的手臂对他嘱咐道:‘切记不可恋战!无论偷袭能不能得手,都要在一个时辰之内撤出战场,不然就有可能陷入敌军的重围。’
慕容湛:‘放心吧,我知道轻重,不会将我们的底子拼光的。’
载洸:“去吧,我在这里等着你的好消息。”
(颐和园内)
慈禧被这一阵又一阵的炮声吵得心神不宁,她在北京城内享受了几十年的清福,已经习惯了高枕无忧的安全感了,如今却遇到了这样的糟心事。
即便是事先已经有了一些心里准备,但真正碰上了,还是难免显得有些恐慌,就好像做了一个美梦之后、从温暖的床上起来,一脚踩进了冰窟窿里一般。
孙毓文匆匆忙忙地赶来。慈禧焦急地问着:“战况到底怎么样了?”
孙毓文:“局势不容乐观呐!皇太后,倭寇已经加大了进攻的力度,朝我军全线进攻。按照这种速度,他们今晚就能摸到北京城墙了!”
慈禧:‘载洸呢?他不是信誓旦旦地说他能够击退日寇的吗!’
孙毓文:“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现在南面的援军还没有来,估计一时半会也挡不住日军的攻势了。”
慈禧的脸渐渐白了起来,沉默了好一会儿说:‘这北京城还守得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