载洸:‘来人!将孙大人的椅子搬过来!’
一旁的将领起身,照载洸的话将椅子搬到了载洸身旁。
孙毓文回头瞥了一眼身后那三名大臣,只见他们都阴沉着脸瞪他,孙毓文回过头来说:‘王爷,我看我也到后面旁听好了……’
载洸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臂,“不用了,你是兵部尚书,军务方面的事情,你是懂一点门道的,这军事会议,你也应该做主,你要是门外汉,来鱼目混珠的,我也就让你到后头坐着了。”
后面的三位大臣一听,气得吹胡子瞪眼的。载洸一来就给他们来个个下马威,眼前的一众将领也都不是省油的灯,面对这个意气风发的的年轻统帅,他们心里也都不服,甚至是心怀怨恨。
载洸挥挥手,“行了,都先坐下吧。”
待到他们都坐下之后,载洸望着空空如也的桌面,露出了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地图呢?没有作战地图开什么军事会议!”
几个将折腾了好久,才让人从仓库里翻出一张压箱的地图来,连军棋都没有,只好拿石子染上赤色与墨色,来代替敌我双方,标注数字来说明军队数量。
载洸把所有的战报都整合在一起之后,将敌我双方的军队动向都标注在地图上,整体的战况才有了清晰的展示。
“目前,日军溯白河而上,侵入天津城郊,另一支部队在北塘登陆,今日凌晨,已经攻陷塘沽,水陆协同进攻大沽北岸炮台,大沽炮台已经守不住了,李中堂已经令军队离大沽,经天津退至通州。日寇并没追赶。”
载洸:“日军方面有何动静?”
“敌军在攻下大沽炮台之后,便兵分三路,一路北上,攻击我军侧翼,看样子,他们是想要迂回到京城北侧;一路往东,径直朝北京方向赶来,还有一路主力往南,准备进攻保定府。”
载洸:‘往南的部队是哪个番号?’
“据说说乃木希典的第一师。,”
还没等载洸开口,场下一众纸上谈兵的士兵开始侃侃而谈了,“日军的意图很明显了,这是想三面合围北京啊。”
“现在我们应该合拢兵力,死守京城。”
“只要我们坚守不出,日军也不能奈我何。”
“北京城高,储粮够全军吃两三年,我们可以耗死他们,到时候日军就能不战而退了。”
……
在场的将领,有一半甚至都没有上过战场,看着他们在那里口若悬河,一旁的孙毓文倒露出了忧心忡忡的表情出来,又望了望一旁沉思不语的载洸,心中不免多了一丝疑惑,“王爷……大帅,您不说两句?”
载洸则是露出了一丝耐人寻味的笑出来,“他们不打北京城。”
众人一听这话,先是一脸震惊,随后又觉得不可思议,最后变得怀疑跟沾沾自喜,有些将领的脸上甚至漫上了一种轻微的嘲笑与轻蔑了,心里默念着:“就这水平?还战神呢。连我都不如。”
这些貌合神离的将领,虽然在内心对载洸这个判断充满了疑惑与别样的解读,但是他们也不直接在会议上否定主帅,只是默默地等待着他接下来的指令。在好好借机羞辱他一番。
尽管载洸已经名声在外,但是两伙人在有着本质的利益冲突,许多人甚至把军队当成了私家军,对于载洸的到来并不欢迎,害怕他染指自己的军队。
在场的人里面,除了后面坐着的三位军机大臣外,还有好些身份高贵的王公子弟以及官场老将,他们把持着健锐营、火器营、神机营等禁卫军的直接指挥权,在这些“老油条”的眼里,北京城就应该是自己的地盘,至少军队是自己的,还轮不到载洸这个后辈来指手画脚。
他们一伙人在会议开始之前就已经沆瀣一气了,无论载洸下达什么军令,自己高低也要驳他两句,好挫挫这个统帅的威风。
载洸:“日寇派出主力部队南下,是为了独阻断我们来自山东的援军,一旦我们的新军精锐不能按时到达京城,日寇便有了足够的时间,聚集足够的火炮跟兵力,围攻北京城。
我们的禁卫军平日里缺乏实战训练,组织松散。反观日寇训练有素,战斗力强悍,如果他们强攻,我们不一定守得住。所以我们不应该待在北京城里面,要主动出击。只要打开了援军北上的通道,让新军精锐进驻北京城,日寇的威胁便迎刃而解了。”
对面的额几个将领听到这话,都不约而同地露出滑稽的笑来。开始蠢蠢欲动,准备杀一杀眼前这位统帅的锐气了。
“大帅将自个的新军说得那么不可一世,将我们手底下的部队说得那么不堪一击,既然这样子的话,让新军自个来打这场战,将功劳全占了岂不更方便?哪里还用得着我们这些无能的兵将呢?”
“放着这么坚固的城池不坚守,跑出去跟日寇野战,恕末将愚钝,实在看不出这是什么高明之策,我看,这是在让我们去送死!”
“久闻大帅聪明绝顶,深不可测,善于用奇策,堪称战术鬼才,如今看来,大帅这招,确实是奇啊,鬼神莫测,对日寇出其不意,就连自己人都耍得团团转啊。我想日寇绝对不会想到,我们竟然会放着好好的城墙不用,乖乖地跑到前面去送死吧?”
那一群人对着载洸一阵冷嘲热讽之后,原本还以为载洸会恼羞成怒。没想到载洸的注意力全在那张地图上,对他们置之不理。当他们刚想再开口“征讨”一番的时候,却见到载洸已经一手放到了佩剑的刀把上。这一举动吓得对面那几个将领猛地往后退了几步。
但是载洸却只是一脸轻松地将佩剑戴回了腰间,又默默地将地图卷起来,风淡云轻地说:“今天就议到这里吧,各位,先散了。晚点再找大家开次会。”说完,便直接拿着地图出了营帐。
孙毓文见状,一头雾水,追到了账外,跟在他身后问:‘王爷——王爷,您怎么一令都不发啊……这样子,下面的那些将领都没有作为,这战该怎么打,你得出个主意。不然这些人……是成不了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