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十一郎正率领着龙骑军又突破了日军一道防线,虽然眼前的日军不堪一击,但是他们却遇到了一个十分棘手的问题——他们跟日军一样也在搜寻着载洸的下落。
当一行人走到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三个不同的方向摆在他们面前,令十一郎领头的陷入了十分艰难的抉择。
敌我双方都知道载洸对于这一场战争的重要性,甚至是决定性作用,援军需要与日军争分夺秒,谁能够抢在前面找到载洸,谁就能取得这一场战争的胜利点。
载洸个人已经成了两国命运轨迹的一个交汇点,两辆往前奔驰的列车碰撞到了一起,要么被掀翻,要么就碾着对方往前冲,谁都不想做前者。
眼下的这股援军就是己方列车的火车头,摆在他们面前的有三条路,究竟走哪一条路才能避免覆灭的命运,而且自己手头上就这么一点兵力,载洸周围肯定是聚集了大量搜寻他的日军,如果这时候自己还分兵的话,即便是锁定了载洸的位置,还真不一定能把人救出来。稍有不慎,满盘皆输。
在这种关键时刻,连作战风格雷厉风行的十一郎也不得不先停下来,等待前方派去侦查的骑兵传回有用的情报。
然而他们带来的全是令他绝望的消息。“无法确定大帅的位置!”
十一郎焦急地说道:“你们进去里面这么久了,难道没有碰到一个自己人嘛!”
“连他们也不知道大帅的消息……”
一旁的将领在十一郎耳边说道:“我们能从自己人口中得知大帅的消息,日寇要是俘虏了我们的人,也有机会得到相关的情报,可能就是因为这样,大帅才没有把自己的行踪透露给自己人吧。这也说明日寇要想找到大帅,同样也得费一番功夫……”
十一郎急着喊了出来:“大帅现在还陷入了日寇的重围当中!随时都有可能遭遇不测,我们要是没办法及时赶到的话,就……”他的话戛然而止。
一旁的将领安慰道:“将军不必过虑,大帅机智过人,说不定已经甩开日寇的追踪,逃出生天了呢?天就快要亮了,我们不能再耽搁下去了,咱们还是选一条路走吧,说不定……还能碰碰运气……”
就在这关键时刻,前方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众人远远地便听到了他的叫喊:“我是冠侯!不要开枪!”
他们听出了冠侯的声音,众人像是看到了希望一般,眼睛一亮。
十一郎大喊一声:“是自己人!不要开枪!”随即,他迫不及待地循着声音冲去,见到了同样焦急的冠侯。
十一郎:“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大帅呢!”
冠侯:“来不及解释了!我知道大帅在哪!快带着你的人马跟我一起走!”
十一郎冲着后方大喊道:“将士们!快随我一起去迎接大帅!”
此时,东边的大地上亮起了一抹红光,划破了黑暗,众人迎着这抹希望的颜色奔驰而去。
在这一刻,众人内心似乎都感受到了夸父逐日的真正含义。这个古老的寓言看似是在讲一个老者的偏执,但是此刻,他们都愿意做这样的“夸父”,永无止境、一往无前地追逐光明与希望。
而正是载洸给了他们去坚持这种“偏执”的勇气,这份信仰与希望,才是未来有可能穿透这个黑暗时代的决定性力量。
秋山好古也深刻地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要不惜代价将这股燃烧的希望给彻底扑灭。
眼前战火留下的硝烟还没有彻底散去,他望着渐渐被被朝阳覆盖的山头,嘴角已经要是不自觉地上扬了,“很好——载洸就在这上面了,这一次我看他还能往哪里逃。”
一旁的军官附和道:‘放心吧,这一次载洸绝对逃不不掉,四周都被我们的人给封锁起来了,载洸现在已经无处容身,我们捏死他,就像捏死一只虫子一样。’
秋山好古满意地点了点头:“这个屡次创造奇迹的人,这一次,就算是神仙来了也拯救不了他了。传令下去,全面铺开,不放过每一个角落,一旦发现载洸的身影,不必上报,就地枪杀!能否铸就帝国辉煌,就看此刻了!”
而此刻,载洸正隐匿于一片黑暗之中,胸口还在不断地往外渗血,由于失血过多加上身体疲惫,此刻的他已经陷入了半昏迷当中。
在昏睡当中,他做了一个遥远却又朦胧的梦,那一幕重新在他的脑海中浮现,那时候的她,弥留之际所言的一字一句,至今想起来,就如同枪林弹雨一般,无声地穿透了他的胸膛,只留下了满地失了颜色的血液。
“傻孩子,哭什么?姐姐不过是……要抛弃你,一个人去旅行了,去草原看日出,去海边看夕阳……今后,我不能陪你了,你可得一个人,好好的,别再那么意气用事了。
我不想哭,不想为这世上的男子掉眼泪……这样子,我可以当作没来过……到了下面,也可以不伤心……了无牵挂,自由自在……别哭……别哭……”
他在睡梦中挣扎过来,刚一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听到了背后有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来者正一点点地朝自己靠近。
他很快便反应过来,从腰间掏出匕首,准确而迅速地挥向那人的喉咙上。
“别!是我!”
小林手里还小心翼翼地端着几片叶子叠成的一个锥形水杯,里面乘着他好不容易才收集到的露水,尽管载洸手里的刀刃离他的动脉就只差一厘米了,但是为了这好不容易才收集到的宝贵水源,他还是克制了内心的恐惧,闭上眼睛身体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幸好载洸及时刹住了手,自己这才躲过一劫。他收回匕首,用虚弱的声音回道:“这里是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