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岩听完,冷冷地说:“这是大本营下的命令!我们的目标绝不仅仅是攻下旅顺,我们还要攻取北京,乃至横扫这片东亚大陆!为了瓦解支那人的抵抗意志,就要先让他们对帝国产生敬畏,进而放弃抵抗!
要想达到这个目的,没有什么比屠城更有效的方式了!”
秋山好古:“要想彻底征服这片土地,应该用武士的方式去战斗!而不是用这种手段,将自己的武士刀对准手无寸铁的无辜平民!这不是帝国武士的作风!”
大山岩黑着脸说:“你看看我们手底下这群士兵吧!一百多天的旅顺攻坚战,已经将他们的斗志都给磨平了!如果不让他们通过屠杀泄愤,如何才能激发他们的斗志?”
秋山好古望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司令官,脸上充满了落寞和无奈,“就算是不得已而为之……要是之前的司令官,您至少也会先跟大本营争取一下更好的结局……就算是无力改变,也会带着一丝丝的愧疚去做这一切,可是现在的您,已经完完全全地被愤怒与仇恨控制了。
与其说是因为高层的决策、或者底层士兵的士气,倒不如说是司令阁下为了发泄个人情绪罢了。”
大山岩:“我已经不是之前那个大山岩了!不要跟我扯这些大道理!接下来的日子,只要我还活着一天,就会以复仇为目标,对于敌人绝不仁慈!只要有机会,我一定会手刃载洸!一雪前耻!”
秋山好古望着眼前这位凶狠残暴的大将,渐渐地明白了,原来战争真的可以将人性彻底地摧残,原本还有“儒雅大将”之风的他,此刻已俨然成为一名彻彻底底的侵略者与屠杀者了。
大山岩又对那个前来汇报的士兵吼道:“你还留在这里干嘛!还不快去传达本司令的军令!给我杀!全部给我杀光!我要让载洸为他的狂妄付出代价!我看他还能救几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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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普兰店里,载洸在沉睡当中被一阵嘈杂声给惊醒,仔细一听才知道,这声音是一个男子在哭闹,尽管他已经猜到了这声音是来自谁,但是还是觉得有点难以置信,他决定走出来一探究竟。
果然,是十一郎趴在台阶上大哭……竟然是他在那里大哭,原本的铁血汉子,竟然哭得跟一个孩子一样。
载洸坐到台阶上,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干什么呢……谁允许你在这里大哭大闹的,扰乱军心……”
他一见到载洸,就像一个受委屈的孩子一般,扑到了载洸的怀里。载洸被他这个举动搞得一愣一愣的,刚开始还有点不知所措,随即又拍了拍他的背部安慰道,“好好好,不哭不哭啊……什么事啊哭成这个样子。”
一旁的冠侯说道:“我们也不知道,他率领龙骑军负责殿后,刚一收部队回来,什么话也不说,憋了一会儿,直接躺在地上大哭了起来,怎么安慰都没用。”
载洸:“行了行了,你这是怎么了?你可是要当大将军王,平定四方的男人,哪有哭鼻子的大将军王?有什么话赶紧说。”
十一郎抬起头来,擦了擦眼泪说:“我那些跟了我好几年的兄弟,都回不来了,好些个都把命留在了旅顺。昨天为了执行任务,好些留下来殿后的兄弟,都快中午了,还没有发现他们的身影,多半也是没了。
我是从第二营出来的,好些个弟兄,都是穿着一条裤子长大的,昨天,就是我让他们留下来殿后的。进旅顺城之前,还是满编的五百人,齐齐整整,刚刚一清点,竟然只剩下七个人了……
你说,这是打的什么仗啊!我们奋战了这么多天,不仅把旅顺城给丢了,还折损了这么多弟兄。这……这叫什么事啊这……”说完,他又捂着脸大哭了起来。
载洸沉重地吐了口气后说道:“这一次,龙骑军……活下来的人有多少……”
听完,十一郎思索了一会儿,哭得更厉害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想说却又说不出来。
一旁的冠侯叹了口气说:“听说……原来从蟠龙谷出来的那些弟兄,活下来的,已经不足一半了。”
载洸听完,眼睛也不由得泄露出些许伤感来。但是回过头来,还是敲了一下十一郎的脑袋,轻松地笑了下说:“打仗哪有不死人的!瞧你哭成那样,到了天上的弟兄要是看到了这副模样,指不定还围在一起偷笑你呢!”
他又擦了擦眼泪,抽泣了几声后,对着天空大喊道:“笑个屁!老子到了天上还抽你们!你们给老子等着!”
载洸踢了一脚他的屁股:“快,去把那些从旅顺出来的,营长以上级别的将领都给我叫进来,咱们要开一次战后总结大会。”
他还有点难为情地说:‘怎么是我去叫啊,你看我这样子,一看就是哭过鼻子的,你让我去叫,不是故意让人笑话我吗?’
载洸笑了一声说:“你现在还要起面子来了,刚刚躺在地上打滚的时候怎么不怕别人笑话?”
十一郎:“刚刚……刚刚不是控制不住嘛……”
载洸:“赶快去吧,没人会笑话你,他们还认你是个真性情的男子汉呢。”
他用怀疑的眼神望了一下载洸。“真的啊?”
载洸:“当然是真的,没准,他们自个还躲到一个没人看得见的地方,哭过了好几回了。”
“哦……”十一郎犹犹豫豫地应了一声,走出门后,还是一脸难为情,“冠侯,还是你替我去叫人吧,你看着这样子,看了准让人笑话。”
冠侯:“你放心吧,没人会笑话你的,谁笑话你,就是笑话我们大帅。”
十一郎一脸不解地问:“你这话是啥意思?”
冠侯:“因为……咱们大帅刚刚撤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大哭过了,那会看见的人,可比现在多多了,整个军营的人都知道了,你看看咱们大帅,也不觉得难为情,你还怕别人笑话你?”
听完,十一郎倒是憨憨地笑了一下,“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放心了。”说完,他便迈着大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