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岩听完伊东祐亨的话后,不置可否,只是淡然一笑。
一旁的田村怡与造坐不住了,站出来反驳道:“造成今日这般焦灼的态势,海军也应该负有一定的责任吧?要不是海军在旅顺口两次败给北洋水师,让敌军有了喘息之机,现在他们早已经是弹尽粮绝了,还有力气跟我们陆军作抗衡吗?
我们陆军虽然在进攻的过程中遭遇到敌军的顽强抵抗,但是,我们在陆地上对敌军的封锁,却从来都没有出过岔子,一直死死地将载洸的几万军队锁在旅顺里面。现在,阁下竟然将战败的责任全都归咎给陆军,恐怕有失公允吧?”
伊东祐亨听完,鼻孔里冒着粗气,“海军虽然遭遇到了一些意外,但是我们如今仍然对敌人造成绝对的压制势态,要不是我们海军的封锁,你们陆军只怕会遭受到更大的损失吧?”
田村怡与造:“我们当然不会否定海军对战争的贡献,但是这并不代表海军就一定比陆军做得更加优秀,更不代表陆军要为战败负全责。”
伊东祐亨冷笑了一声说:“旅顺攻坚战都打成这般模样了,阁下竟然还在那里夸夸其谈。承认自己的不足之处,也是一名优秀军官的必要品质,不然,即便是你部屡败屡战,也永远无法从战败从吸取教训,只会一直失败下去。
你们是时候应该好好反省一下了自己了,为什么面对一群走到穷途末路,在做困兽之斗的支那人,陆军还会交出这样一份糟糕的答卷来。而反省的第一步,便是承认自己的不足,不然,你们永远都不会进步。”
田村怡与造气得满脸通红,“你是没有见识到中央新军的战斗力,所以才会在这里大言不惭!”
伊东祐亨也严肃地说:“我是没有见识到中央新军的神通,因为我们是海军!我们只负责海域战场!如果真让我们海军上岸,也未必会比你们表现差。
将战败的原因归结于敌军的强大,企图用掩耳盗铃般的借口来掩盖自身的无能,这是懦夫的行径!”
田村怡与造:“你……”
眼看两人就要吵起来了,大山岩赶紧出来劝说道:“两位同僚,我们今天是两商讨海陆两军联合作战的事宜的,不是来吵架的
造成今日这般不利的局面,究竟是谁的责任,我想,帝国政府与民众,自有公论,我们在这里讨论这个,又有什么意义呢?”
伊东祐亨:“好,那咱们今日就就事论事吧,陆军提上来关于登陆作战、配合陆军进攻旅顺的议案,我跟几位海军军官已经做了详细的讨论了。
我们一致认为,在敌军北洋水师以及旅顺的海岸炮均健全的情况下,从海岸登陆,几乎是不可能实现的计划,这样子会给联合舰队带来不可预估的损失。”
大山岩:“只要能成功登陆,就等于在敌军的后方插进了一把钢刀,到时候我们陆军再乘势夹攻,敌军必定分身乏力,旅顺弹指可破。如果能达到这个战略目标,即使是联合舰队遭受一点损失,也是值得的。”
伊东祐亨:“大山阁下说得倒是轻巧,联合舰队可是帝国的心血,每一艘战舰都是价值连城,万一有什么不测,我该如何向天皇陛下以及帝国国民交代。”
田村怡与造则愤怒地说:“难道在你们海军眼里,陆军将士们的性命就不值一提吗?你们海军的战舰价值连城,可我们士兵的生命又何尝不是无法估值,你们竟然拿军舰的价格来当说辞,简直是对陆军将士性命的藐视!”
伊东祐亨:“你这是片面之词!如果联合舰队不能对北洋水师维持绝对优势的话,那么我们在这片海域上就无法立足!联合舰队的生死存亡,决定了我们是否能赢取这场战争的胜利!要是拿这支宝贵的战舰,去拼一座旅顺城的话,这是因小失大!”
一旁的大山岩终于开口了:“阁下千万不要忘了,旅顺里面,可是停靠着整支北洋舰队,要是旅顺城被我们攻下了,我们要歼灭、甚至俘虏北洋舰队,不就是弹指之间的事情吗?到时候,我们可以利用岸上的火炮,直接对旅顺口里的北洋水师造成致命的打击。
如果能达成这个目标的话,即便是联合舰队在这个过程中折损了一半的舰队,那也是值得的,因为,只要攻下旅顺,支那人的北洋水师就将不复存在了,到时候,我们海军依旧能牢牢地控制黄海跟渤海的制海权,何乐而不为呢?”
伊东祐亨犹豫了一会儿说:“阁下能保证这一次作战顺利吗?”
大山岩:“这个谁又能保证呢?就像你问我能不能在十天内攻下旅顺一样。但是我敢说,这对于打破目前僵局而言,绝对是一件具有战略性意义的尝试。”
伊东祐亨:“没有绝对的把握,我们海军绝对不会去冒这个险。”
大山岩:“战争,不能等到有了绝对把握之后才去做,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我们永远都不可能战胜清国。战争本就是一种极具冒险精神的行为艺术。太过谨慎,就近乎懦弱了。”
伊东祐亨听完,大笑起来,“这句话,可是我们海军之前一直对陆军说的,没想到,今日阁下竟然将这话原封不动地送回来给我们了。
在战场上的表现,究竟谁才称得上是英勇,谁又是真正地懦弱,我想在场的各位心里也有数吧。我也不再多说了。但是我还是那一句话,海军绝不可能冒着可能葬送整支联合舰队的危险,去冒死执行登陆作战的,我看这个计划,就不用议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