馄钝店老板:“满人当初来的时候,让咱们剃发留辫子,你说,这日本人来了,会让咱们干嘛啊?”
卖菜农夫:“管他呢!只要不让咱们,学他们那切腹自尽的一套就行了!”
听完,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老二一脸愤怒,刚想站起身来,就被载洸按住了手,一个眼神,示意他稍安勿躁。
猪肉佬:“我猜啊,日本人就让咱们留他们那样的八字胡子,沈老板,就你这样的,到时候日本人一来,你跟他们说是日本的顺民,他们指不定就把你当自己人了……”
载洸安静地听着,只是摇了摇头,冷笑了一声,继续吃着馄钝。
另外那桌的一位儒雅老者听完,憋着一股怒气,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杵着拐杖站起来说:“你们这群不知廉耻,不知君国的无耻之辈!也敢在这里,妄议什么国家大事。
日本人正在践踏我们的国土,屠戮我们的百姓,你们竟然还在这里谈笑风生,不知亡国之恨,遗民之耻!你们就不配当大清的子民!”
那个沈老板嘲笑了一声,朝他投来鄙夷的眼神,“我说,杨举人,你是不是怕日本人来了,换了朝廷,你这个举人的头衔,就没有了啊?”
杨举人顺了顺气,用拐杖敲了敲土地说:“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身为中华儿女,岂有笑看国家受辱,只顾个人利益,而对倭寇妖言谄媚之理!狗都知道认主人呢!我看你们连狗都不如!”
沈老板也站了起来,指着他的鼻子,跟他针锋相对:“嘿——给你点颜面,你还蹬鼻子上眼了,老头子,我看你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是吧,我们说我们的,你吃你的,怎么你的话就这么多呢!还敢出言不逊!
我是看在你读了几年书,又是一把年纪的份上,才不跟你一般见识,你要是再敢得寸进尺,老子可就不客气了!”说完,他撸了撸袖子,一副摩拳擦掌的模样。
混沌店老板出来当和事老::“杨举人,您消消气,我们都是粗人,粗人就只会说粗话,这顿馄钝算我请你的,您就别跟我们一般见识了,赶紧回家去吧,啊——”
沈老板:“听见没有?这是施舍给你的!狗一样的东西,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杨举人气得手都抖了,“你……”
这时候,一队士兵迈着大步走到载洸面前,对着他行了个军礼,“大帅!北洋舰队全体军官都已镇远舰上集合完毕!听候大帅的指示。”
现场的人一听,全都蒙了。
过了好一会儿,那个混沌老板才率先反应过来,直接对着载洸磕了几个响头,“原来是王爷来了……王爷万福金安……”
在场所有人都跪下了,“王爷万福金安……”
载洸默默地吃完最后两口馄钝,走到那个老举人面前,俯下身子将他搀扶起来,“老人家,你说得对,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身为中华儿女,我们不应忘本,保家卫国,是我们每个人的职责。你今日的这番话,足以让这群无耻狂徒无地自容了。”
那老举人见到一个亲王对他这样,已经是泪流满面了。“王爷……草民愿为国家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要是有用到老朽的地方,您尽管吩咐。”
载洸:“打战的事,交给我们这些军人来做便是。”说完,载洸又走向那个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沈老板:“你马上道歉!”
那沈老板连着朝地上猛磕了几个响头,“小的有眼无珠,不知道是王爷驾到!求王爷开恩啊!饶了小的一命吧!”
载洸:“不是朝我道歉!是朝这位老人家道歉!”
“是是是……”他连滚带爬地走到那个老举人面前,猛磕了几个响头:“杨举人,都怪我嘴巴臭,顶撞了您,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我这条贱命吧!我是狗!”
载洸:“掌嘴!”
“是……”他对着自己的脸啪啪啪地扇着。
载洸不再理会他,默默地骑上了马,对着在场的人说:“听着!你们脚上站着的,是中国的领土!你们每个人,都是中国人!能保护你们的,也只有自己的国家!
记住这位老人家今天说的话,也记住本帅今天说的话!你们要是想当日本人的走狗,我不拦着你们,尽管去!谁要是敢在这里妖言惑众,拿国家民族的尊严不当一回事,小心脑袋不保!”说完,他便扬起长鞭,朝码头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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载洸走到镇远舰的一处议事舱内,一众海军将领刚要起身行李。载洸伸起双手挥了挥,“不必了,都坐下吧。”
载洸坐到了主座上,“这些日子,我的心思都在前线陆战上,海军方面的事情,了解得还不是很多,今天,我们就趁这个机会好好议一议吧,大家畅所欲言。”
一众将领将目光转向了丁汝昌。
丁汝昌犹豫了一会儿说:“不知大帅,打算让北洋舰队……在旅顺港待到什么时候?”
载洸的脸色变得严肃了起来,“嗯——你这是什么话?旅顺港,是我们的旅顺港,我们想待多久,就待多久。”
丁汝昌:“可是……将北洋舰队全都停靠在旅顺口里面,要是出了什么意外,就是全军覆没啊。”
载洸:“我来之前,已经勘察过,旅顺口。是由两山对峙而成,宽仅300米的出海口。这300米中,只有一条约91米的航道,每次只能通过一艘大型军舰,可谓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这在战略上是易守难攻的,再加上有海岸炮的加持,日本舰队绝对不可能在旅顺港内,对北洋舰队造成威胁。”
丁汝昌:“末将说的,并不是日本舰队的威胁,而是……陆上的威胁,旅顺海口,天然形胜,即有千军万马,断不能破。
但这个特点也是一把双刃剑,如果战场处于顺势,这就会成为我们的优势,如果战争处于劣势,旅顺口这样的地形特点,就会成为我们的致命缺点。
到时候,陆战一旦失利,日本舰队再封锁旅顺口,使我们进退不得,到时候,北洋舰队就是瓮中捉鳖,只能任人宰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