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来势汹汹的日本军官,在那人将武士刀悬到头顶上时,载洸便猛地俯下身来,一个箭步冲刺,外加一个快刀侧击,两人擦肩而过。
载洸的肩膀上留下了一个深深的伤口,然而身后的日本军官已经被切穿了腹部,他弯着身子滚到地上,痛苦地挣扎了一会儿后,就成为尸体堆中的一员了。
这时,一个年轻的日本士兵冲到阵前,见到敌人的主帅,对荣耀的渴望战胜了内心的恐惧,他颤抖着手臂,强迈着快步,扛着刺刀冲杀过来,在他捅出刺刀的那一刻,面前的敌人却灵活地闪躲了过去。
那名年轻的日本士兵撑大了瞳孔,眼睛逐渐漫起了恐惧,在那一瞬间,他见到了载洸那坚毅冷酷的眼神,平静得跟冰面下的海水一般。
就在那一刻,他的身体像是被冰冻住了一般,他意识到自己要死了,然而,还没等他发出哀嚎的声音来,喉咙就已经被冰凉的刀刃留下了一抹粗烈而鲜艳的红了。
他的身体撞到了载洸的肩膀上,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载洸的白袍。而望着他那死去的模样,载洸又突然陷入到了一种精神的恍惚当中。
虽然他的刺刀没有接触到载洸的身体,但是他那临死前恐惧的眼神,却像一把隐形的利刃刺到了载洸的胸膛上。跟他身体撞击的那一刹那,感觉他的逝去灵魂穿透了自己的心脏。
可能,他曾经也是母亲怀里可爱的孩子,恋人眼中心爱的男人,可他此刻,已经被这场残酷的战争永远地夺去了生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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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惨烈的攻防战持续到了傍晚,中国军队终于再次将日军赶出了阵地。望着遍地尸体的阵地跟伤痕累累的士兵,载洸再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了战争的残酷性。
然而,大山岩并不打算给他们喘息的机会。仅仅过了几分钟,大山岩便亲自指挥着上一轮攻击中刚刚被撤下来的军队,再次对前沿阵地发起了冲锋。
而这一次,敌军甚至连炮火准备都没有,双方都已经知道,这一刻,彼此前线的弹药库都已经打没了。
虽然越是艰难的时刻,越是拼意志的时候,然而将士毕竟是血肉之躯,再强大的意志也会受到客观因素的制约。
载洸看着疲惫不堪的士兵,他们脸上的血肉跟泥土都融合在了一起,艰难地吐出了一句:“撤退吧……”
一名将领听完后,随即大喊:“全军撤退!通知后备军做好掩护……”
黄昏时分,日军终于攻下了苏家屯。大山岩站在山头上,望着漫山遍野的日军士兵的尸体,内心五味杂陈。
日本士兵虽然成功的拿下了阵地,但是他们没有心情欢呼庆祝。他们的脸上失去了往日的自信跟亢奋,却多了一丝麻木。
大山岩对着第一批攻上山头阵地的士兵们说:“大日本帝国的将士们!你们辛苦了!许多将士,年纪轻轻就为帝国献出了宝贵的生命,你们都是帝国最好的勇士,这份荣耀,将会终生伴随着你们,直到长眠于地下!
我知道,大家都打得异常艰难,我们这次面对的敌人,是一支铁血雄师!你们能跟这样的对手决战,夫复何求!
只要战胜了他们,你们的人生,就多了一枚荣耀勋章!勇士们,胜利就在眼前,终有一天,我们会征服脚下的土地!将我们的旗帜,插到北京紫禁城上去!”
一众日本士兵高呼:“大日本帝国万岁!大日本帝国万岁……”
秋山好古骑着快马走到了大山岩面前。“司令官!敌军已经向南撤退,请允许我率领骑兵追击!”
大山岩:“敌军的龙骑军出现了吗?”
秋山好古:“侦查不到龙骑军的行踪!”
大山岩:“那就原地休整吧,不准追击。”
秋山好古:“为什么?敌军经历了三天三夜的鏖战,早已经筋疲力竭了,这时候,我只要率领骑兵继续追击,必定能歼灭一部分逃兵。”
大山岩:“敌人的步兵师疲惫了,但是我们的步兵也很疲惫,现在只能停下来休整。”
秋山好古:“可是我们的骑兵旅的状态还是很好,蓄势待发,可以执行追击任务!”
大山岩:“敌军的龙骑军还没有出动,我们的骑兵也不能出动。你盯着从我们眼里溜走的猎物,敌人何尝不是盯着我们碗里的肉呢?
小心驶得万年船,不要给敌军打伏击战的机会。我知道,你现在很想跟龙骑军一决高下,但是现在时机还不成熟,要沉得住气才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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载洸跟着士兵从前线退守下来,后方的士兵骑着快马来报:“大帅!敌军攻下苏家屯阵地后就原地驻守了,没有继续追击……”
载洸稍稍地放松了些,脸上的血渍还没有完全风干,他用手抹了一下,却感觉脸上沾染的血更多了,仔细一看,是自己肩膀上伤口的血液已经流到了手掌上,他从自己的战袍上撕下了一块布,简单地包扎了下。
慕容湛骑着马过来,一下马,就怒气冲冲地对着载洸吼道:“是谁让你上前线的!不是跟你说过你很多次了吗!不准你亲自上阵杀敌!军队就你一个主帅,你死了,他们怎么办!”
载洸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淡淡地说了句:“阵地丢了。”
慕容湛:“我知道,这不是预料当中的事情吗?你也知道苏家屯那样的阵地,面对几倍于我的敌军,根本就不可能久守。”
载洸:“照这样子,一点点地啃下去,迟早会把旅顺啃光!”
慕容湛:“后面的阵地有坚固的堡垒,有居高临下的炮台,撤回来也是好事,我们可以依靠旅顺要塞的优势,继续消磨敌人的有生力量……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为什么要要冒险!你不知道身为三军统帅你应该干什么吗!”
载洸冷冷地望着他,“你是在教我做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