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个参谋说道:“按照目前的迹象来看,载洸是想率领他的中央新军死守金州。”
军参谋长田村怡与造则持着不同看法,他对战局作了详细的分析:“我看未必,金州地形较为平坦,且防御工事相对脆弱,易攻不易守,我想,他们应该是要往旅顺方向撤退,死守旅顺。
现在,日本联合舰队已经在金州西边海域进行炮击,协助陆军作战,他们不可能久守。这时候,我们应该让前线进攻的部队,不要停歇,轮番冲击,死死地咬住他们。”
再一个说:“不可能,退往旅顺,就是把清国唯一一支能战的主力部队主动扔到我们的口袋里面,敌军主帅载洸向来以睿智善谋著称,做事谨慎,绝对不会干这种愚蠢的事情。”
大山岩笑了笑说:“要是别的清军将领,肯定没有勇气这么干,但是要说是载洸,有什么事情是他干不出来的?”
大山岩走到地图面前,将手指轻轻地点在旅顺城上,“旅顺呐旅顺——指甲盖一样大的地方,三面环海,舰队一封锁,退无可退,一旦载洸的中央新军退到这里,就只能死战。”
田村怡与造:“这不是刚好迎合了我们的战略目标吗?我们可以在攻下旅顺要塞的同时,将他们的精锐部队一举歼灭!只要能在这里将载洸跟他的中央新军消耗殆尽,我们通往北京的道路,就可以畅通无阻了。”
大山岩听到这儿,才叹了口气,稍微露出了一点忧愁的表情,“我们现在最主要的战略目标,就是要拿下旅顺,但是这颗铁钉子啊,看来不太好拔啊。
载洸要是真往北撤,弃城保军,反而是我们更加乐意看到的局面。看来,这地方注定要绞肉机了。我看这个时间点,北面的第一军也该拿下普兰店了吧。”
果然,两个小时后,通信的骑兵从北面赶来,“将军!第一军已经拿下普兰店,山县有朋大将率军南下,与我军合击金州!”
大山岩:“嗯,很好,这下子,他们总该守不住了吧。下令全线猛攻吧,我们要在三十里堡跟金州这里,尽可能地消耗他们的有生力量,给我们进攻旅顺减少阻力。”
谁知,过了一会儿,另一条消息传来:“长官!三十里堡的守军主动放弃阵地,向南撤退到金州。”
大山岩:“什么时候开始撤的?”
“就在两个小时前。”
大山岩笑了笑,“真是一只狡猾的狐狸啊,对战场局势的反应,总是要比我们快一步,这样的敌人,最难对付。”
过了一会儿,传信兵又来报:“长官!金州方向的敌人也开始陆续南撤了,请将军示下!”
田村怡与造激动地说:“司令阁下!他们一时间还没有办法完全撤退,现在应该乘胜追击,让南线的第一师追击逃军,力图歼灭落后的敌人!”
大山岩:“这个命令,就算我不下达,前线的指挥官一看到敌人南撤,也会追击吧?只不过,我一直很好奇,敌人手中的王牌部队‘龙骑军’在哪?”
大山岩站在地图面前,沉思了好一会儿,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随即下令,“快,马上到前线传我命令,不得追击。放他们走。”
“是!”
一名参谋不解地问:“长官,为何不追击?”
大山岩:“敌军虽然是撤退,但是并没有呈溃败之势,而是主动南撤,井然有序,如果这时候我们如果贸然出击,孤军深入,先头部队容易遭到敌军的突袭。
最南线的部队,是乃木希典的第一师,他们前阵子在南关岭吃了败战,现在全军上下情绪亢奋,都想一战雪耻辱,我怕他们又要一头撞上敌人的枪口上。
我本来让他去进攻黄山,就是知道那里的守军较为薄弱,让他们拿下几座山头,找回点信心来。
现在,敌军都往南撤了,他面对的敌人,就变成了最强大的了。我怕他已经被敌军营造出来的假象蒙蔽了,以为敌军是被我们打败所以溃逃了,要是这样,他一定会主动追击的……来人!”
“长官!”
大山岩:“你替我传达军令,让秋山好古率领全体三千骑兵出动,去接应大山岩的部队,告诉他,只需掩护我军平安撤退,不允许他追击。”
“是!”
大山岩深深地吐了口气,表情也开始变得严肃起来,皱了皱眉,缓缓地说:“载洸这个人,聪明得让人害怕,不仅对战场局势的发展,有着敏锐的嗅觉,能提前做好战术上的应对部署,还善于利用我方军官的心理,抓住我们最虚弱的部位攻击,这样的人,才是我大日本帝国真正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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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刻,乃木希典已经敏锐地察觉到了中国军队撤退的身影,而不远处就是他们准备攻取的山头阵地,上面的守军已经不战而退,空空如也,阵地触手可得,然而他对那个地方似乎并没有兴趣。
“快!拿地图来……西南方向十里处就是南关岭了!”十天前,他们在这里经历了一场大败战,导致第一师折损近半,对于他跟第一师的幸存者而言,这是莫大的耻辱,而眼下,这个一雪前耻的机会就在眼前。
他第一眼就望向了那个噩梦般的地方——南关岭。
第一师许多长官都在上次战役中牺牲了,现任的高层军官要么是晋升上来的,要么是从其他部队调任过来的,因此高层之前也缺少磨合。
一名参谋说道:“他们这是要往南关岭的方向撤退。看他们连枪炮都丢下了,仓皇而逃。想必北面的友军已经攻破了他们的城池,所以他们才会这样丢盔弃甲。”
一个将领站起来,怒吼道:“雪耻的机会就在眼前!将军!追上去,歼灭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