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岩看到秋山好古还没有离去,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便问:“怎么?你似乎还有话想对我说?”
秋山好古:“长官,属下有一事不解,还请长官为我解忧。”
大山岩:“说吧。”
秋山好古:“一路走来,我都看到我军在射杀支那人逃亡的平民,还说,这是您的允许的,我不懂,为什么要屠杀手无寸铁的平民,他们都是无辜的。”
大山岩面无表情地说着:“前线打了败战,战士们需要发泄情绪,这是情有可原的,而且,我也下了命令,不能赶尽杀绝,这样侥幸逃回去的支那人,就会传播日军带给他们的这份恐惧。
这份恐惧感一旦在群众里漫延开来,他们的社会就会动荡不安,这样做,对我们有利。我们要做的,就是摧毁他们的反抗意志,以达到支那人向我屈服的战略目标。”
秋山好古:“可是……他们也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啊!我们已经掠夺了他们的物资跟财产,还要杀害他们的性命,这对我们又有什么好处?
这要是传出去,我们,别人就会说我们残忍暴虐,我们的家人,就会说我们冷酷无情,手上沾满了无辜百姓的鲜血……”
大山岩微微抬起了头,吐了口气后说道:“这是上面的意思。你要知道,这场战,我们拖得越久,越对我们不利,我们是倾尽国力来打战场战争,我们输不起,这时候,任何仁义道德在国家命运面前,都显得一文不值。
我们必须要抛弃一些给我们负担的东西,用尽一切可以达到目的的办法,不择手段,也要赢下这一场战争!”
听完这话,秋山好古脸上露出了惊恐跟不解,“在我心里,长官并不是一个冷血无情的人,难道,您心里就没有一点愧疚感吗?”
大山岩淡然一笑:“你觉得这样子做罪恶吗?”
秋山好古点了点头:“是!我觉得这种行为不是军人应该做的,我深感罪恶!”
大山岩反而义正言辞地说:“你觉得罪恶那就对了!战争,本来就是残酷的,累累白骨,为勇士铸就了一条获得荣耀与胜利的道路,却永远也掩盖不了人性的罪恶。
只有那些脑子被武士道精神与军国主义所捆绑的人,才会觉得战争是一件光荣而热血的事情。
你现在是一名大日本帝国的军人,应该为日本天皇以及人民效忠,即便是知道这是一件罪恶的事情,也要去做。你要想成为一名将帅之才,这点魄力,还是要有的,知道了吗?”
秋山好古听完,沉重地低下了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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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后,日军开始卷土重来。此刻载洸坐镇金州指挥,众人围着一张桌子,慕容湛对着地图分析战况。
慕容湛:“敌方的第二军兵分三路路。第一路敌军主要是之前在南关岭一役由被我们打残的第一师,约莫一万五千人,由新晋师团长乃木希典率领,朝金州与大连之间的黄山一带袭来。
第二路,是敌军的第二师,目标是金州北面的三十里堡,人数约莫两万人,企图切断我军北上的退路。
另一路,则由第二军司令官大山岩亲自率领,朝金州方向袭来,加上新登陆的一万日军,人数约莫在五万人左右。
看来,他们是想在金州一带,寻求决战。沿途没有地形做掩护,工事也简陋,不能长时间坚守,已经按照先前的计划,命令前线各部,梯次配置,分段阻击,延缓日军的攻势。”
慕容湛:“日军这次,整整准备了十天,集结了几乎所有能动用的军队,才开始进攻,他们的意图,已经十分明显了,这要将我们逼到大连与旅顺这一条狭长的半岛上。
到时候,他们可以利用人数跟火炮上的优势,对我军进行猛攻,日本舰队还能在两侧协同炮火掩护,如果我们的军队继续留在这里的话,很容易就会被敌军切断退路,那我们的战略空间就会大大地缩小。
我建议,在日军还没有攻下普兰店与三十里堡之前,我们将主力退出金州,驻扎在普兰店一带,这样子,进可攻,退可守,较为稳妥,避免被日军包围。”
冯子材:“我同意白羽的看法。我们虽然在南关岭打了一场大胜战,但是并没有动摇日军的根本,在战力上,我们还处于劣势,这时候还是应该避其锋芒,率军北上,在沈阳到山海关一带,与日军作周旋,日军在短时间内,无法彻底击败我们。
只要我们再跟他们耗上一年半载,敌我双方的战略失态将会发生改变,等到敌军疲惫,后勤不济,我们占据优势的时候,再转守为攻,寻找机会,击破敌军!”
听完,众人都将目光转向了载洸,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没有继续慕容湛的话题,而是问了一句:“沿途的百姓,都疏散了吗?”
慕容湛:“前几日开始就疏散了,金州这边的百姓,也开始在组织有序地搬离了。”
载洸:“嗯……我们要是走了,大连跟旅顺的百姓怎么办?他们没路可逃了。”
慕容湛:“之前有提醒过他们,但是很多都不愿意走。底下的百姓,都没什么积蓄,突然搬离自己谋生的地方,也不知道怎么生存下去。还有一些压根就没把日军当一回事,因此大部分百姓都没有撤离。
现在,最主要的,还是保军队,其次才是保百姓,大帅可不能主次颠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