载洸凑到人群中,只见一名男子与几名官兵发生了口角,正在街上对峙着,地上撒满了被踩烂的菜叶子,旁边还坐着一位老妇人,抱着自己残破的箩筐痛哭,周围挤满了围观的路人。
载洸便找到了旁边一个吃瓜的老人,问道:“老人家,这里发生了啥事?”
那老者说道:“那群是巡逻街道的官兵,见到那位从乡下进城来路边摆摊卖菜的妇人,说她占用官道,要罚款,这卖菜的妇人拿不出钱来,那群官兵就把她的菜给踩烂了。
那位壮士路过,就找那群官兵理论,看双方这架子,指不定就要打起来了,你这孩子还是躲远点好,别伤了身体。这群官兵要是动起手来,心狠着呢。”
只见那名壮士长着黝黑的皮肤,浓眉大眼的,对着一群张牙舞爪的官兵,依旧是泰然自若,指着那几名官兵的鼻子说:“天子脚下,竟敢随意欺压百姓,岂有此理。你们几个今天要是不给这位妇人赔礼道歉,补偿人家的损失,就休想离开。”
那几名官兵也是毫不示弱,撅着下巴趾高气扬地说:“小样的!你别不知好歹,哥们几个今天也是按规矩办事,你还想我们赔她钱?小心我治你个妨碍公务之罪!”
那名壮士紧凑着眉毛,眼睛泄露出些许愤怒的血色,他抬头挺胸,对着那几名官兵吼道:“哪来的规矩?随意收取穷人的罚款,你们这样子!还有王法吗!”
那几名官兵听了,哈哈大笑,带头的举起腰间的佩刀,亮了亮剑刃,伸出巴掌,戏谑地拍打着那人的脸颊,说道:“你是哪里来的野种,给爷看好了,在爷的地盘,这个就是王法!”
那名壮士眼里冒着怒火,涨红了脸,狠狠地擒住了那位军官的手,用力地扭了一下,又抬脚踹了一下那人的屁股,将他踢出去几米远。
那名军官倒在地方翻了几个滚后,躺在地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捂着自己被扭伤的胳膊,疼得嗷嗷叫,双手一挥,大喊道:“反了!你们几个!站在那里看戏呢,还不快给我上,把他给老子拿下,老子要砍了他的狗头。”
那几名官兵抽出刀,一拥而上,谁料到他们几个人加起来,都不是那位壮士之手,他微微一笑,三下五除二就将他们一个个打趴在地上了。引得围观的人群拍手叫好。
他轻蔑地看着地上几名摸滚带爬的官兵,笑着说:“我还以为你们有什么真本事,这么点三脚猫的功夫,就敢出来坑害百姓,是谁借给你们胆子了!”
“是我借的!”只听人群外传来一声吼叫,随即传来几名官兵驱赶人群的声音,“让开!凑什么人热闹!都给老子让开!官爷来了!”
只见一名参将领着一队巡逻人马赶来,驱赶完围观人群之后,将那名壮士团团围住。那名参将站出来说:“何人敢在太岁爷头上动土!”
刚刚被打倒在地上的那名军官站起身来,说:“大哥,就是这个乱贼!扰乱治安!袭击官差!”
那名参将大呵一声:“胆大包天,这里岂是你撒野的地方!来人啊!把这个乱贼给我拿下!压往步军统领衙门接受审讯!”
那名勇士也吼了一声,“谁敢!”他的嗓音雄厚,气势威猛,一下子就将那群官兵震慑住了。他对着那名参将,镇定自若地说:“敢问大人,明明是你的人先欺压百姓在先,为什么你二话不说,就要将我拿下,是何道理!”
那名参将哈哈大笑起来,又“哼”了一声,然后一脸不屑地说:“你区区一个无名小辈,胆敢在本大人面前讲大道理,你殴打官兵,以下犯上,目无王法,就是犯罪证据!有什么话,你到了衙门,再跟我们统领说去。”
那名被打伤的军官讥笑了下,说:“只怕,用不着见到我们统领,你就先见阎王了,来人,给我拿下!”
话音刚落,那群官兵抽出刀具,准备拿人。
“慢着!”那名壮士从容不迫地喊了一句,又说:“你们可知我是谁!”
那名参将见状,看着眼前这位气度不凡的年轻人,心中也产生了些许迟疑,怕得罪了什么不该得罪的人,随即又放下姿态,用略微温和的语气问道:“敢问阁下是?”
那名壮士拍了两下胸口,昂首挺胸地说:“我乃北洋水师管代,三品游击,御赐‘勃勇巴图鲁’的邓世昌!”
那名参将听见来者是邓世昌,内心有些许忌惮,此时,那名被打伤的官兵在他耳旁说:
“大哥,不能就这么算了,他一个外派的武官,今个儿都跑到咋们头上撒尿来了,要是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今后咋们哥们几个,在这花市跟菜市口一带还怎么混!”
那名参将点了点头,心想,这武职外官,在京城也没有什么势力,便笑着说:“邓大人,您是从三品,我还是正三品呢,论官职,我可不比你低!
何况古人云,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您今个儿在大街上打了官兵,大家可都是有目共睹的,本将也只好秉公执法了!”
邓世昌怒了,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这昏官!只知道偏袒手下,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拿人!公正何在!”
那名参将听了,也只是摸了摸胡子,笑道:“邓大人,论训练水师,本将不如你,可是,你别忘了,你只是一名武职外官,维护京城的安定,是本将的职责。
这大海波涛,任君遨游,到了地上,可就由不得你了,这京城,是我们几个的天下!来人啊!给我拿下!”
眼见那群官兵要挥刀了,邓世昌也已经握紧了拳头,形势如同弦上紧绷的箭,一触即发。
“住手!”只见人群中传来一声稚嫩的声音,载洸身边的几位便衣侍卫拨开围观的人群,让出一条道来,只见载洸打开扇子,在胸前轻轻地摇摆着,缓缓地朝前走去。
那名受伤的军官见状,便朝载洸走来,俯视着他,并点着手指头说:“你又是哪里来的小屁孩!小心爷一脚把你踹到茅坑里去!”
载洸只是笑了笑,从腰间掏出一支手枪,朝那名军官的红帽子顶端开了一枪,那帽子飞到空中,就像开花般在碎裂了。
载洸这一举动来得猝不及防,那名军官着实吓了一跳,噗通一声跪到了地上,回过神来,又指着载洸说:“大胆!你竟然敢私藏枪械进京!来人!把他拿下,就地斩立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