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禧喜笑颜开,说:“我就说这孩子机灵,快,说来听听。”
载洸不紧不慢地说:“孩儿听闻,海军水师官兵上下都是汉人,而满人大都只会陆战,不懂水师,因此,孩儿请愿在清漪园昆明湖旁,置办一所新式海军学堂,直接隶属总理衙门,聘请洋人为教员,从八旗子弟的后代中挑选出部分天资聪慧的学子,进入学堂历练。
假以时日,满人也能在波涛中保家卫国。此外,也可以借机修建清漪园园,完善各类亭台楼榭。”
慈禧点点头,满意地说:“这主意不错,看来我没白疼你啊。我总是听人说你有济世之才,护国之志,今天看来,果真如此。”
载洸回道:“为亲爸爸分忧,为朝廷分忧,本就是为人臣子的本分。”
慈禧朝载洸点着指头,笑了下说:“好啊,还自称为人臣了,我看你年纪虽小,但要是论起才能,可不输那些王公大臣,既然话都说到这了,这会就不得不赏你个官职了。
让我想想该给你个什么官好呢,给大了嘛,你年纪还小,也没什么功绩,怕群臣不服,给小了嘛,显得我小气,委屈了你。七爷,你说说现在京官里,有哪些官职是空缺的呀?”
载洸听到这话,知道梦寐以求的机会来了,急忙说:“眼下便有一个空闲的职位。”
“看来你已经有自己的小算盘了,说吧,你想要什么职位?”
“昆明湖水师学堂总办。”
慈禧一脸惊讶,“孩子啊,这可是个辛苦活,教导学员,训练一支新军,可不是那么轻松的。”
载洸信心满满地说:“孩儿今日毛遂自荐,也是有一定底气的,京城里,没有人能比孩儿更懂洋务,更懂水军。孩儿自知此事艰辛,责任重大。一是为了给您分忧,二来为了国家强盛,载洸义不容辞,敢为人先。”
慈禧拍手叫好,“好一个义不容辞,敢为人先。我大清若人人都有你这般气魄,还怕那些洋鬼子欺负到咱们头上来吗!这事,你尽心去办,有什么需要尽管说,本宫让各部各衙都协助你。”
从储秀宫出来,奕譞满脸自豪,摸着载洸的头说:“孩子啊,你今日可替父王拿去了心中的一块大石头啊。”
“这是孩儿应该做的。”
婉贞倒没那么开心了,她没好气地说:“平日里,怎么不见你为额娘吟诗作赋?我的命可真苦,生的儿子都成别人的了。”
奕譞环顾了下四周,紧张地说:“你说什么呢?让人听见多不好。”
婉贞白了一眼他们爷俩,没好气地说:“怎么,我心里憋气,你还不让我说啊,等下闷出病来怎么办?”
奕譞朝儿子使了个眼神,挥了挥手,载洸心领神会,凑到母亲身边说:“孩儿在书房里,为您写了好几首诗呢,一直没机会请阅,想一起呈上,给您个惊喜呢。”
婉贞摆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免了吧,你什么心思我会不知道,强扭的瓜不甜,不用故意胡编几个字来讨好我。”
奕譞说:“唉,你这是什么话,儿子今天可是被皇太后亲命为昆明湖水师学堂总办,以六岁的年龄便有如此担当,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你为人母,应该感到高兴才对,怎么还生气闷气来了。”
婉贞冷笑了一声说:“你们爷俩不用变着法子来哄我,我告诉你们,今天,我可真就开心不起来了。”
奕譞谄媚地笑了笑,凑到老婆旁边说:“近日从闽浙送来了一批绸缎,那可是上佳的布料,我改日让内务府拿些过来,送你可好?”见到婉贞没有反应,奕譞又说:“对了,英国大使还差人送来洋表跟饰物,我让人一并给你送来。”
载洸助攻说:“孩儿最近还从洋人那儿学了做糕点的厨艺,等会回去做给你尝尝鲜。”
听到这话,婉贞才得意地笑了下。爷俩心照不宣,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相视一笑,这个女人,可是比皇太后更加招惹不得,得好生伺候着。
很快,昆明湖水师学堂便如火如荼地办起来了,第一批学员的名单都是那些满清贵族子弟,总共40多名。这批名单里面,载洸不论学员的资质、潜力、品德,全凭家势、爵位、官职来挑选学员。总之,越是家族显赫的,就越有机会进到学堂。
之后,载洸又紧急从神机营当中挑选出两名管代来做教师,当然,这两名管代也没什么真才实干,但是脑子机灵,油嘴滑舌,面面俱到,重要是同样是八旗子弟,能跟那群贵公子玩到一起。
这天,载洸来到学堂巡视,见到两名教官正跟着那群十岁上下的学员在斗蛐蛐,载洸倒也没怎么生气,只是觉得滑稽,像是意料之中的事,微微一笑。
他们嘴里喊着他们心爱的蛐蛐的名字,为它们呐喊加油,那些蛐蛐的名字也挺“应景”的,什么“骠骑将军”、“红衣大炮”、“无敌铁甲舰”……俨然把斗蛐蛐当成战争了,如果美其名曰排兵布阵,倒也不算不务正业。
一旁的娟儿见状,跺了一下脚,气愤地说:“贝子你看看,说是学堂,也不见学到什么正经的本领,倒是把一些市井的风气带到这里来了,我看啊,到时候打战,就不要带枪炮了,就让他们带上葫芦去,一见到洋人就放蛐蛐,让蛐蛐咬死那洋人,我大清国岂不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载洸打趣着说:“这主意不错,我看我们昆明湖水师学堂,干脆叫昆明湖蛐蛐兵团好了,那洋人一听到这霸气的名字,知道是我们无敌铁军到了,定是望风而降。”
虽然载洸内心是轻松的,但还是故作严肃地走到他们面前,咳嗽了一声,那两名管代跟一众学员见到载洸,就不大敢说话了,急忙跪下来行李:“贝子爷吉祥。”
载洸对着两个管代说:“我让你二人好生管教学生,你们何故偷懒啊!”
那两名管代慌了,连忙跪下磕头说:“属下失职,请贝子爷赎罪。属下这就给学生授课。”
载洸露出了一丝讥笑,打开扇子,“啪”的一声响,将那两个管代吓得不轻,他悠哉悠哉地扇着风说:“等会吧,不急,现在给你们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
那两个管代弱弱地说:“贝子请讲,小的一定从命。”
载洸站到他们面前,凑到他们耳边轻声说:“我看你们教得也挺累的了,你带着这群小祖宗,到外面市场去逛一圈,让他们见见世面。沿途散发一个消息,就说,三天后,昆明湖水师学堂将会招收学员,名额有限,择优录取,第一期,一年学费300两白银。
想要办理入学的,当天拿着学费,到学堂衙门这边交钱入学。切记,要挑那些有钱人多的场所去宣传。”载洸从口袋里面拿出十几两银子,“这点银子,你们给这群孩子买点糖吃,剩下的钱给你们喝酒。”
那两人嬉皮笑脸地拿过了银子,“谢贝子,属下一定照办。不过,这300两的入学费,是不是太贵了?还有,这事让我们两个去做就行了,还带着一群孩子,是不是有点不方便?”
“你只管去做就行了,其他的不要过问。我只有两个要求,把消息给我散布出去,我要第二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有钱人的圈子都在讨论这件事;第二,天黑之前,把这群小祖宗,一个不少地带回来,少了一个,我就在你们脑袋上开一个洞,知道怎么做了吧?”
“小的办事,您放心。”
“嗯,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