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禄捂着眼睛,仰天哀嚎,“哎呦呦——公公啊——公公!你要怎么才肯信我啊!我对你,可是一片赤诚之心啊,岂敢对公公不义。”
“要咱家信你,也很简单,你将银子追回来,咱家就当此事没有发生过,既往不咎,咱们,还能保留往日那番交情。”
“公公放心,待我彻查此事,假以时日,必定将那群贼人绳之以法!将钱财,一两不少地呈到公公面前,给公公一个交代。”
李莲英用怀疑的眼神看了看他,似笑非笑地说:“不知中堂大人说的假以时日,究竟是多少日啊?”
“这个……可能要宽限几日。”
李莲英摆出了三个手指头,“三天。”
荣禄大吃一惊,“三天!”
“没错,就三天。”
“李公公……三天太少了,您再宽容我时日吧,丢了私银这档子事,咱们也不能明查呀,只能暗访……这要是走漏了风声,指不定要遭到多少闲言碎语。”
李莲英毫不客气地说:“那是中堂大人自个的事,我管不着。”
荣禄咬咬牙说:“行!三天就三天!”
“那三天后,所失财物要是追不回来,荣中堂又该如何自处呢?”
荣禄支支吾吾地说:“追不回来……追不回来咱们再商量对策便是。”
李莲英见他一副搪塞敷衍的态度,所幸就不跟他废话了,摆出一副不耐烦的模样,直截了当地说:
“就这样,三天之后,我回到府上来取财物,到时候,大人若是追不回那笔银子,可休怪咱家翻脸不认人了!告辞!”
荣禄看着李莲英那远去的背影,愤怒地锤了下桌子,偷着骂道:“当初,就不该帮他保管这不祥之物!
阉人!蠢货!死太监,活该断子绝孙!”
有人忧愁,就有人欣喜,载洸这次可就赚大发了,他这招移花接木,不仅把李莲英的宝贝给盗走了,还将嫌疑泼给了荣禄,自己在幕后饶有兴致地想象着这场狗咬狗的大戏。
之前,慕容湛等人忙活了一晚上,将这批财物运出来后,就连夜送往了载洸的秘密军事基地蟠龙谷。
此刻,载洸看着眼前一大箱一大箱的金银珠宝,既喜,又怒,“这太监的贪污的钱财,加起来,竟然比我大清的国库存银还多!
可见时政积弊已深,如不肃清吏治,革除弊政,恐国不将国。”
而一旁的盛万颐早已乐开了花,在仔细结算着钱财的数目,“贝勒爷!我们这次赚大发了,这些金银珠宝,要是都折算成银子,估计值400万两!”
载洸如释重负地吐了口气后,满意地笑了下说:“这笔银子,真是绝处逢舟,雪中送炭,这下,咱们商办衙门有救了,兴业强军有望了!
你赶快叫人,把这些财物,都想办法兑换成现银,一部分将之前向英国汇丰银行借的到期款子还了,另一部分投入到江南的丝绸产业当中,维持经营。
另外,做好舆论工作,放出消息,就说咱们商办衙门,家大业大,背后还有朝廷做支撑,金山银山,取之不竭,用之不尽;
没有什么难题,是咱们解决不了的,商办衙门依旧是如日中天,业内翘楚,让那些投资了咱们产业的商人们,都放一百个心。”
“好的,属下这就去办!”
“等会!”载洸又把盛万颐拉了回来,小心翼翼地嘱咐道:“你要切记,这些财物,可都是李莲英的心头肉。
这会儿,荣禄肯定在追查此事,你这一次,一定要办得隐秘,不要让人捉到任何蛛丝马迹。”
盛万颐胸有成竹地说:“放心吧主子,我已经安排妥当了,等会就找人将这批珠宝玉器运送出去,打着替商办衙门运送物资的旗号,走水路,日夜兼程地运送到江南地区。
再找些人伪装成沿途的商人,分批变卖,谁也不知道卖家的真正身份,而日后这些珠宝玉器几经转手,就更无从查起,根本查不到到咱们身上。
如此一来,咱们就可以安心享用这次战果了,那荣禄跟李莲英除非是开了天眼,否则,绝对查找不到咱们的任何罪证。”
载洸拍了下他的肩膀说:“你办事,我放心。”
“主子,你说,这李莲英丢了这批钱财之后,会作何反应?”
载洸得意地笑了下说:“当然是找荣禄兴师问罪了。”
“可这批钱财现在既然到了咱们的手里了,咱们做事如此隐蔽,那荣禄是无论如何也追不回去的,到时候李莲英又岂会善罢甘休?属下只是好奇,那荣禄又将作何应对。”
载洸思索了一会说:“不只是你,我也很好奇,这两条恶犬,可都不是什么善茬,最好,是他们互相猜忌,反目成仇,互相拆台,我后面也好借题发挥,伺机而动。”
“如此一来,荣禄恐怕要得罪李莲英了,咱们也好趁此机会,拉拢李莲英,一起铲除荣禄的势力!”
载洸摇了摇头说:“怕是不会像你想得那么简单,他们两人,已然是一丘之貉,若是一方落网,另一方的底细也会被凿穿,李莲英不是那种会鱼死网破之人。
何况,那李莲英,也不过是贪婪虚伪之徒罢了,眼里就只有银子,道不同不相为谋,可千万别跟他靠太近。
皇太后的眼睛可盯得死死的,要是咱们跟李莲英勾搭在一块,定会遭来更多的猜忌。
想必……现在要办荣禄,还是有些困难,再让他作威作福一些日子吧,总有一天,本贝勒一定将他绳之以法,为民除害!”
七天后,慈禧正在颐和园里的德和园大戏楼听着戏曲,台上唱的是一出“狸猫换太子”的戏,她戏看到一半,觉得心神不宁,便打发走了戏班子,又对李莲英随口一问:
“最近荣禄那儿,好像不太平,鬼鬼祟祟的,也不知道在后面干些什么事。你跟他关系不错,最近可曾听到什么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