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大点的城市,也和后世一样,不少街道几乎都有个名字。长治街离鬼院不远,是鬼院前方的一条大街。第二天一早,韩白让陈顺带着两小去干活。他谢绝三人的陪同,穿着一套破衣服来到长治街。
赚钱的东西大家都积极,韩白在这里没等一会,洪彪带着七人赶到。没让这几人发彪,韩白朝洪彪行了个大礼:
“昨天实在不知洪爷的大名,韩白多有冒犯,还望洪爷恕罪。”
伸手不打笑脸人,一个瘦高的年青人冷哼一声:
“你他娘的连洪爷也不认识,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韩白有些不好意思,再次一礼:
“我是信州人,才来绍兴几天,以前真没见过洪爷。”
洪彪点点头:“现在认识了,昨天说的事你可有异议?”
“没有异议,只是有些难度。”韩白苦笑道:
“那东西看起来简单,里面大有学问,十分复杂,起码三天才能做好一个,要做二十个,需要两个月。”
“这么麻烦?”洪彪扫了眼带来的人:
“这样吧!我派些弟兄去帮你,尽快将东西做出来。”
韩白虽一直笑脸,也有自己的脾气,笑容没了,郑重说:
“各有各的门道,各有各的秘密。东西我可以为你们做,但是要派人去我可不答应。”
刚才说话的年青人正要冲动,被洪彪打住:
“那你说怎么办?难道要让我们再等两个月?”
“不用等两个月,九天后我先给你们三台,”韩白见这些人还不开窍,指了指后面大街:
“洪爷,这东西大家不过是一时新鲜,绍兴城并不是很大。你一下子搞出二十台,我敢说,不出半年就没人再玩了。”
洪彪听懂一半:“你是说不能搞二十台?”
“能搞,但绝不能一下子在绍兴城中搞。要想保住这些人的新鲜感,绍兴城中最多再弄十台,并且不能一下子弄出来。在不同的地方搞。”
洪彪还在想,另一个身材壮实的中年男子说:
“老大,我看他说的有些道理,要想细水长流,还真不能一下子搞多了,一旦那些人玩腻,以后谁还会再玩?”
洪彪没有再逼,拍了拍韩白的肩:
“韩白,以后好好跟着洪爷干。不是吹牛,在这绍兴城,谁要是敢欺负你,你只管来找洪爷。”
“一定跟着洪爷干,”韩白暗自冷笑。一个连酒楼老板都不敢得罪的人,也只能欺负一下那些可怜的乞丐了。
韩白目送洪彪几人离开,没朝兴源酒楼方向走,朝相反的城西走去,没过多久,从绍兴西城门走出。
……
韩白从城外回来时,陈顺三人的摊子已收,在兴源酒楼门口等了好一会。他一出现,两小飞快朝他跑去。
“韩哥哥回来了,”
不过几天时间,韩白已将这三人当成了亲人。看到她们,韩白的心情也要舒畅不少。一只手牵一个:
“今天有没有人来闹事?”
“没有,今天我们有三两多银子的收入。”大丫看着韩白:
“就是很担心哥哥,我们去长治街找了几次,也没见到你。那些坏人有没有为难你?”
“没有,我们先去吃饭。”
现在有些晚了,兴源酒楼的生意比较冷清。四人刚坐到桌前,冯掌柜走来:
“韩公子,你去了哪里?她们很担心你,还让我派伙计去找,满城都没找到你。”
现在韩白的火气消了不少,感觉这时候还是好人多坏人少,心里十分感动:
“多谢冯掌柜,我没事,在四处转了转。”
“没事就好,”冯掌柜坐到陈顺旁边:
“听陈顺说洪彪找你们麻烦,你们谈得如何了?”
韩白还未开口,二丫对冯掌柜说:
“冯老爷,你能不能给他们说说,让他们不找我们麻烦?”
冯掌柜苦笑道:“他们那种混混,全是些亡命之徒。我虽是当地人,也只能保你们在我酒楼没事。唉!要是他们提的条件不太过分,就答应他们吧!”
冯掌柜的苦衷韩白理解,对方是正经的生意人,大家又非亲非故,不可能为了他们去招惹那种人。
“没事了,我们已经谈好。”
四人走出酒楼,没走多远,从后面跑来一个年青人:
“陈顺,我家掌柜请你们去坐坐。”
陈顺有些惊讶,不好作主,转过头对韩白说:
“这是迎客酒楼的丁大全小哥。”
韩白猜到几分,他本不想去,来到这个世界,接触的人并不多,想了想抱着多接触些人的想法:
“去是可以,只是天快黑了,我们不能耽搁太久。
丁大全让过一旁:“不用耽搁多少时间,我迎客酒楼就在这条街的街头,兄弟请。”
丁大全不说韩白也知道,当初定在哪里摆摊时,他对绍兴做过了解。最好的位置,是红粉楼那条街,那里最当中。可惜吃了人家一顿爬墙的午餐,再不好意思去那里。
这条街的酒楼不少,有三座,只有兴源酒楼最当中,所以韩白才会选择那里。迎客酒楼和兴源酒楼一样,楼高三层,比兴源酒楼窄些。现在已经打烊,他们走进酒楼时,只有几个伙计正在打扫,一个中年男子从柜台走出,朝韩白拱手一礼:
“这位是韩白韩兄弟吧!我是迎客酒楼的掌柜马安。”
韩白来到这个世界不习惯的东西很多,其中一件事就是礼太多。他现在相当于乞丐的身份,也有些人向他行礼,不得不还。还过礼说:
“马掌柜找我们来有什么事?”
“大家跟我来,我的确找几位有些事商量。”
几人和马安来到已打扫干净的二楼,马安发出一番感慨:
“绍兴府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全城大小酒楼加起来,有二十一家。人少酒楼多,生意十分难做。还算我经营得当,以前的生意,和兴源酒楼差不多。最近生意越来越淡,已远不及兴源酒楼。”
马安感慨完,除两小没听懂,陈顺也懂了,有些担心看向韩白。韩白一点不担心,现在的人做生意还是差了些手段,比不过后世那些五花八门的商家。
“生意这种事很难说,有时他好,有时你比他更好。因素太多了,马掌柜要说什么还请明言。”
“韩兄弟是个痛快人,我也不再说那些废话。”马安没再废话:
“我已打听清楚,兴源酒楼冯昆太小气了,一天只包你们一餐。若是你们的弹珠在我迎客酒楼门口搞,我每天包你们两餐,吃得绝对比他们那边好。”
马安说完,两小双眼大睁,激动看向韩白。韩白叹声说:
“无论一餐两餐,也是冯掌柜的心意。我们先在冯掌柜那边做,要是又来这边,岂不成了无信之人?”
“韩兄弟为何如此说?”马安正色道:
“你们应该没和冯昆签什么协议吧?没有协议的东西,要在哪里做,决定权在你们手里。大家都是生意人,既然没协议,当然是谁开出的条件好就去谁家。”
韩白看了眼窗外,已经离天黑不远,起身说:
“马掌柜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不能马上答复,我们得回去商量一下。”
马安没有逼他们:“也好,我静候韩兄弟佳音。”
四人走出酒楼,大丫不解问:
“哥哥,马掌柜说得不错,我们又没和兴源酒楼有什么协议,为什么不答应马掌柜,他开的条件比冯掌柜好得多。”
“姐姐说得是,”二丫抓住韩白的左手:
“一日两餐啊!这样一来,我们每天早上只吃两个包子,剩下的再不用我们出钱了。”
韩白笑了笑,对这两个丫头他越来越喜欢,完全当成亲人,摸了摸二丫的头:
“有些东西比赚钱更重要,我们虽没有与冯掌柜签协议,毕竟人家对我们也不错。暂时在他那里做一段时间,要是以后仍只负责一餐,那我们再离开,别人也不会说多话。”
韩白不是个迂腐之人,但他也不想为了钱当个小人。当然,前提是自己能吃饱饭。两女还在想韩白的话,前方的陈顺两手一拦:
“停住,快到一边躲躲。”
韩白正要问出,见前方就是兴源酒楼。一个瘦高的年青人,已经走到兴源酒楼门口。这个年青人韩白见过面,正是今日和洪彪一起,最先开口的年青人。
四人躲到右边一间店铺门口,韩白问:
“他叫什么名字?是洪彪的什么人?”
“他叫夏福厚,是洪彪的手下,都是浦河运工。”陈顺见夏福厚进入兴源酒楼,有些好奇:
“奇怪,平时他们几乎都是一起的,这么晚了,不像是来找我们的,难道只是夏福厚一人没吃饭?”
韩白一时间想得更多,缓缓说:
“不可能,我看这些人也不是什么有钱人。这么晚了,会一个人上酒楼吃东西?陈伯,你带她们先回去,将这个弹球箱也拿回去,我留在这里查看一下。”
陈顺接过弹球箱,二丫担心说:
“这些人很凶,哥哥和我们回去吧!没必要看他们。”
“我没事,”韩白并不是好奇心重,任何方面想,都想不通夏福厚为何一个人,现在来兴源酒楼。恐怕只有一种解释:
“你们不用担心我,我可能要耽搁些时间,不要出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