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白十分尴尬,要他对一个不认识的女人,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这种戏实在无法演得出来:
“不瞒天香姑娘,我从江边醒来后,以前的所有人和事都不记得了。唉!我也是从林大人那里知道一些。听说船遭遇雷电,满船人除我外,暂时未发现其他活着的人。现在还有四人未寻到,柳姑娘她们的尸体,已经运往京城。”
“她们已经运往京城,你怎么不去?”问话的是殷兰。殷兰冷笑道:
“江山易改、秉性难移,这句话一点没错。失去记忆,心性仍和以前没什么区别。大清早跑到这里来?要是有一点情谊之人,听到他的亲人遇难,当时就回去了。”
韩白呆住了,他根本没朝这方面去想过。殷兰说得没错,不说柳如烟,两房妾和一个贴身丫鬟死了,还有心思大清早来这种地方的,恐怕一只手也能数得过来。想到这里,他不敢耽搁时间了:
“说我是韩㣉,只是林仲麟一人之言,我完全没任何记忆。今天我来,是为了报答姑娘上次一饭之恩。这里事了,再去一处地方,就会随林大人一起回京。真没其它意思,更不可能对姑娘有非分之想。”
开始韩白的确对殷天香报有一点非分之想,在后世他只谈过一次牵手的恋爱,恋爱的对象远逊眼前的天香。就这样也没成功,最后对象的手被别人牵去。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既漂亮、又对自己有恩的女人,本来想将这段缘分发展下去,此时见到殷天香那张冷如冰雪的脸,心中那点非分之想,已被冰雪化为乌有。
吃屎的狗,失去记忆还会吃屎,可能此时的天香就有这种认为。一点没被韩白的话感动:
“公子言重了,我说过,上次不过是招呼一位熟人,你不欠任何人的恩情。要是为此而来,没必要耽搁你的时间了。去京城吧!那里更需要你。”
韩白深深吸了口气,要不是他在心中发过誓,要厚报来这个世界,第一个给他一饭之恩的女人,他真会转身离开。
“天香姑娘,要是为你赎身,大概需要多少银子?”
天香露出一丝嘲笑,转过身直接将韩白无视,在柳如烟的灵牌前坐下。等了半天没回话,韩白的耐心快用尽时,殷兰开口了:
“果然是个没心没肺之人,烟雨阁承认你,只花一万两银子就答应你赎出柳姐姐,结果你一万两银子也不肯花。现在柳姐姐刚走,你居然打我家小姐的主意,你还有没有一点廉耻之心?”
在后世韩白被女人踩过、贬过,但没被女人如此说过。他实在受不了了,转身走出天香院,很快来到大厅:
“卢妈妈,我要为殷天香赎身,需要多少银子?”
这话由现在的韩白说出,卢妈妈一点没觉奇怪,脸色十分为难:
“韩公子,我不过是别人请来的人,比这些伙计好不了多少。天香是这里的头牌,要是另外的姑娘,我还能作些主,她的主我实在作不了。”
韩白开始有些惊讶,一想就想明白了。这些老鸨要是青楼的主人,青楼可能早就被人掀翻了。
“这里的老板是谁?”
卢妈妈虽有些为难,想了想还是没敢隐瞒:
“是户部侍郎陈敬明陈大人,韩公子,你可不能说这话是我说的。”
韩白主要是为天香才接冯家的一万两银子,事情没办成,他实在不甘心:
“这里除了你,陈敬明家就没人来这里坐镇吗?”
该说不该说的都说了,卢妈妈又得罪过韩白,哪还敢隐瞒:
“有,陈大人的大公子陈长鑫,现在就在这里。”
“带我去。”
韩白还以为陈长鑫在绍兴城,没想到就在红粉阁,并且就在后院一幢小院。大点的青楼并不只有一个头牌,什么花魁之类的都算头牌。韩白在小厅坐了好一会,一个体态丰满、面如圆月的美女,挽着一个塌鼻斜眼、长着一张老脸的壮年男子进来。
壮年男子看到韩白有些惊讶,朝他抱拳一礼:
“子健兄真是稀客啊!昨天我听说林大人已将你寻到,还准备去看看你,没想到你会来这里。”
这番话让韩白松了口气,韩白已知道他字子键,陈长鑫这口气,不是朋友至少也是熟人:
“不敢劳烦陈兄,我今天就要回京城,来这里有件事,想和陈兄商量一下。”
陈长鑫点点头:“有什么话子子健兄只管说,我洗耳恭听。”
没有耽搁时间,韩白说出他的来意:
“我想为殷天香赎身,不知需要多少银子?”
陈长鑫一脸惊讶盯着韩白,突然发出一阵大笑:
“早就听说子健兄是个多情种,传言果真不假。殷天香是我红粉楼的头牌,今年十八岁,正值黄金之龄,就是再多的银子,我们也不可能放她走。子健兄要是真对她有意,再过十年来为她赎身,待我先享受几年,到时一定半价给你。”
韩白深深吸了口气,将心中的怒火压制住,看了眼旁边的美女:
“我相信这世上没银子摆不平的事,你们不放她走,不过是为了银子。陈兄,我是带着满满的诚意来,有些话只想和你说,你看?”
陈长鑫看了看满脸妒意的美女:“春儿你先出去吧!我倒要见识一下子健兄的诚意。”
韩白自从成了官二代后,还从未有人如此对待他。被人拒绝没什么,主要是陈长鑫说的话太找死了,韩白气得已经忘了天有多高,所以他做出一件地不知有多厚的事来。
此时陈长鑫坐在主位上,韩白坐在左边客位。他起身走向陈长鑫,直接来到对方身后,将陈长鑫挽住。这个举动让陈长鑫没搞明白,紧接着他从怀里拿出一包东西,东西被一张白手绢包裹着,递给陈长鑫:
“这是我新得到的一件宝物,连林大人也不知是什么东西,陈兄看看可否中意。”
陈长鑫哪知道韩白如此变态,接过东西,还没有拆开手绢。韩白右手抓起桌上的陶瓷茶壶,盯准陈长鑫后脑,用力朝目标砸下。
“咔嚓”一声碎响,茶壶在陈长鑫后脑上炸开。大量碎片和一些茶水四溅,连一声呻吟都没能发出,陈长鑫瞬间失去意识。倒地之际,被韩白扶住。
大量的怒气,被这一砸打消。韩白也小吓了一跳,可能因为茶水的原因,陈长鑫头上的伤口被茂密的长发挡住看不清,血水不少。韩白赶忙将手伸到陈长鑫鼻孔,还好,对方暂时还有气。他将碎瓷片收拾好,关上门,将陈长鑫抱到楼上。
可怜的陈长鑫,不知做了什么恶梦,被一泼水淋醒。睁眼就看见一个才梦到的恶魔,一手拿着水杯,一手拿着一把尺长的匕首。身体用力挣扎,没一点反应,低头一看,从胸膛到脚,被布条绑得死死。
“你要干什么?韩㣉,你敢害我,我爹爹绝不会放过你。”
“你爹是什么东西?”韩白在后世也受不得多少气,何况现在还是个极品官二代?匕首在陈长鑫的脸上刮了刮:
“我有一个计划,实在憋不住想说出来。现在就只有你一人,暂时先说给你听吧!我已经吩咐过青楼的人,我们在说大事,让她们不要打扰。现在这里十分清静,不会有人来。我想将你身上的肉一块块割下来,分尸后装在麻袋里,外面有我的人接应,从后墙抛出去。
你放心,这里我会打扫干净。事后我随便找个借口,说你翻墙走了。到时陈家连你的尸体都找不到,只能报一个失踪。你死了,我再慢慢收拾你陈家。他们要么死于一场火灾,要么失踪,你觉得哪一种好些?”
陈长鑫双脚一蹬,居然被韩白这番变态的话吓晕过去。陈长鑫的胆子并不很小,一般的人都不可能听过这些话。按照韩白的计划,陈长鑫真很有可能白死了。韩白毕竟是韩侂胄之子,最多将他带去公堂询问一番。大家平时又没什么仇气,他绝对不可能为陈长鑫陪葬。
毕竟也是一个官二代,陈长鑫再次醒来后,并未立即求饶:
“韩白,你真要为了一个女人,与我陈家为敌?”
韩白对现在的官职不太了解,不知户部侍郎到底是几品,但他知道户部侍郎没户部尚书大。连户部尚书都大不过太傅丞相,这些威胁他根本不怕。
“不错,我真会为了天香,杀了你全家。我的时间宝贵,不想再听废话了。天香的卖身契在什么地方?你要是拿不出来,那就去死吧!”
韩白说完,匕首架在陈长鑫脖子上。冰冷的匕首威胁不是最大,韩白的眼神,此时看起来不带一点感情,冷得让陈长鑫不敢直视。陈长鑫再也不敢硬气了:
“不要杀我,天香的卖身契在我这里,就在内室那口红色的箱子里。”
韩白打开箱子,找到殷天香的卖身契后,他没有贪心,将陈长鑫解开,拿出冯家给的信封:
“纸笔已为你准备好,你写两份合约,就说殷天香以一万两的价格,为自己赎身,事后和红粉楼再无任何关系。”
为了让陈长鑫配合,韩白将信封打开。陈长鑫看了眼十张银票,脸色十分复杂:
“你为何要如此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