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暴来临的太平洋,遇险的渔船撞上一艘巨大的军舰。惊魂未定的渔民们发现,这竟是艘没有一个人的幽灵军舰,到底是什么可怕的东西袭击了全副武装的舰艇?
几天后,民风纯朴的东海渔岛上,接二连三发生离奇的失踪案,刚从警校毕业的高材生李炜分配到岛上担任派出所长,这些怪案令他感到十分困惑。女友小晴的到来稍稍缓解了他的压力,可是接下来,随着调查的深入,岛上却发生了越来越可怕的事件,接踵而来的死亡令整个小岛慢慢陷入了绝望的恐怖之中。与此同时,强台风又登陆小岛,让小岛成为一座封闭的孤岛,在这险象环生、步步危机的惊恐世界里,渔岛的命运将会如何?恐怖之王的真相又是什么?李炜和小晴能成功逃脱惊心动魄的劫难吗?……
一分一秒,死亡在向你逼近
幽灵军舰 |
序幕 |
太平洋的天气说变就变,刚才还是好好的一片天,转眼间就阴霾密布,乌暗的积雨云犹如大军压境,带着闪电和狂风呼啸而来,整个世界像换了个脸,瞬间变得黑暗狰狞。
海浪越来越高,渔船开始剧烈摇晃,高高的桅帆发出哔啦啦的可怕声响,仿佛马上就要被撕裂。
小野次郎从来没有遭遇过令人如此猝不及防的风暴,他感到头晕目眩,有一种想呕吐的强烈感觉。只好拉住船舷,跪下来紧紧靠在甲板上,以求让自己平静下来。
“喂!小野,你在那儿干什么?”船长高村大声喊道。他正在和其他渔民们一起手忙脚乱地收下帆蓬,渔船上一片杂忙的景象。
“我们,我们遇到了大风暴了!我们要回不了家了!”小野的脸色苍白,一个浪潮扑上甲板,几乎让他抓不住扶手。他感到天和海在倒转。
“混蛋!你瞎讲什么?快过来帮忙!”船长怒骂道。
小野跌跌撞撞站起来,一切都在向右倾斜。又一个海浪扑过来,他的脚下一滑,重重摔倒在甲板上,身体不由自主地溜向船的另一侧。
“救命!救命啊!”他恐惧地睁大了眼睛,波涛汹涌的漆黑海洋就在他的脚下。
他拼命挥动双手,想要抓住东西,不管是什么都好。可甲板上没有任何物体。
死亡的恐惧冲击着他的脑神经,他看到船舷横着向他扑来,腰部在栏杆上重重一撞,疼得连救命都喊不出来了。紧接着双脚落了空,身体向下坠去,绝望就像这暴风雨般迅速笼罩了他。
就在这时,他感到右臂突然一紧,停止了下坠,睁开紧紧闭上的双眼,抬头看到了一个男人——高村,这位已是满头苍发的船长在千钧一发之际拉住了他的手。
“见鬼!你真应该呆在新宿歌舞伎町的温柔乡里。”高村把他提了上来。
小野感到羞愧万分,刚来到这艘渔船上时,他还真有点看不起这个老头。作为行将毕业的水产学院学生,他被指派到这艘渔船上实习。对于这种原始的捕鱼方式,他感到很不以为然,而且船上的渔民又粗鲁又下流,让他很不适应。现在他才知道,原来大海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样简单,到处充满蔚蓝和阳光,即使有风暴,也会在到来之前得到预报,可以早早躲进避风港。在海上,随时都有变数。你永远无法把握自己的命运。现在,他开始理解渔民们古怪的性格了。
帆架和桅杆已被放了下来,并用粗绳捆得严严实实。所有的人员都下到舱里。风暴越来越猛烈,小小的渔船像羽毛般在怒海惊涛间起伏飘荡。
天黑了,除了狂风暴雨和巨浪的呼啸,外面什么也看不到。小野次郎已经呕吐了四五次,他觉得自己的胃都要翻出来了。他很害怕,渔船是否能经住大风暴的考验。
(也许,我就要死在海上了!)
“报告船长,我们收到求救信号!”大副岛田说。
高村聚精会神地盯着前方,一个十多米高的浪峰在前面翻滚,他必须全力应付。在这个时候,不能有私毫的分心,他老练地飞速转动船舵,避开了与浪峰的正面冲突。
“方位?船只类型?”化险为夷后,高村问。
“东径143.1度,北纬32.3度,类型不明。”
高村看了一眼电子经纬罗盘,出事船只离渔船不远,只有5海里。
“好的,我们去那儿。”高村转开舵,渔船吃力地转了个方向,摇摇晃晃驶在汹涌的怒海上。海洋公约里规定,任何海上船只,如果得悉有遇难者需要救助的情形,都应尽速前往拯救。其实就算没有规定,高村也会毫不犹豫地决定,因为他也是这种互助的受惠者。
“奇怪,信号又没了!”岛田道,“不会是……不会是已经遇难了吧?”
“说不定还有幸存者。”高村心里很难受,加快了速度。他仿佛看到那些落海的人们在海浪里挣扎。
渐渐接近出事地点了,可前面一片漆黑,即使在船头探照灯的照射下,也看不到任何东西。
“方位没错,可这儿什么也没有……”高村说道,话还没说完,他就打住了。因为他赫然发现有一个庞然大物挡在前面,离渔船只有几十米。它如此之大,以至他认为前面只是一片黑暗。
“见鬼!”他猛打船舵,想让渔船调过头,可已经来不及了。
渔船向前冲去,旁边的岛田吓得面无人色。
小野次郎从凳子上跌落下来,右额重重撞在窗舷上,眼冒金星,耳内嗡嗡作响。这突如其来的碰撞和巨响让他不知所措。
“出什么事了?”渔民们乱成一团,纷纷涌进驾驶室。
这时,一道长长的闪电照亮了天海,呈现在眼前的,是一艘巡洋舰的巨大轮廓。
渔民们吃惊地望着巡洋舰随着波涛起伏,安静了下来。军舰就像一道屏障,挡住了风雨,渔船在它的脚下,平稳了很多。
“我们撞上了它!”高村宣布,虽然他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来避免这场事故,但渔船的左缘仍然擦挤过舰体,他知道,渔船完了。
(跟这样的军舰相撞,无异于以卵击石,任何碰撞都是致命的。)
“船舱左侧龙骨已严重损坏,开始进水了,恐怕,恐怕,我们坚持不了多久。”大副岛田气喘吁吁地报告。
“我们真要死了!我们真要死了!”小野嚎哭起来,他的人生还刚开始,他还不想就此结束。
“闭嘴!架住这个家伙!”高村很生气,让人管住竭斯底里的小野,命令几个渔民去处理漏洞,这样多少可以拖延沉船时间,争取获救机会。
“我们坚持不了多久,这样的天气,救援队来不及赶到这儿。”岛田说。
“看来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向这艘军舰求救了!”高村挤到破碎的船窗前,抬头看着军舰,“可真是奇怪啊,刚才的求救信号是它发出来的吗?”
高村自言自语道。这艘军舰看上去好好的,没有任何损坏,就算是这样的风暴,也不足以对它造成致命的威胁。
(然道它也是赶来救援的?)
渔船发送求救的无线电波,没有任何反应,接着又用船上的大喇叭叫喊,也没有动静。
“舰上的人都死光了?”不知是谁骂出了声。
“用国际频率继续发电波!”高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觉得,这军舰阴森森的,没有任何活力,真像死了一般。
“你们快看,救生梯!”又一道闪电过后,有人指着舰体喊。
只见高高的舰体上悬挂着一面粗绳结成的救生梯,一直垂到海面。
(是他们放下来的?)
对于渔船上的人来说,看到救生梯就好像抓住了救命草。高村把探照灯打在了救生梯上。
“靠梆,上舰!”高村命令道。
在风浪中靠梆需要高超的技术,一不小心,船体就会碰撞,带来更严重的损伤。经过十多次的尝试,终于成功靠梆,渔民们欢呼起来。
小野感到了真正的恐惧,与刚才在渔船里不同,这种恐惧来自内心深处,仿佛黑夜里一条冰冷的毒蛇,慢慢爬上你的脖子,最缠越紧,而你却看不到它。
“没有一个人,这艘军舰是空的。”岛田回到舰艇主控室对高村说,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都查过了吗?”高村不安地踱着步。
“是的,我们的人上上下下都找过了,连个鬼影子也找不到。”
“见鬼!”高村在心烦的时候,总爱说这句口头禅。
(然道他们都弃船逃跑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小野次郎记起以前在学校里听过的鬼船故事,这类故事的版本多得不得了,但大致都是说海上漂浮的无人船。当人们发现它的时候,船上的东西还好好的,甚至连煮熟的饭菜都还放在餐桌上,可是却找不到人,全都莫名其妙失踪了。他相信,现在碰到的就是这样一艘鬼船,原来传说都是真的。小野发誓,如果能平安回到岸上,他再也不会出这该死的海了。
“那条救生绳是他们逃命时放下来的。作为在役的官兵,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弃舰逃跑的,而且,在这样的风暴中,救生艇在海上幸存的可能性几乎是零。这舰上到底有什么东西,会让他们如此害怕?。”高村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仿佛觉得,舰上某个黑暗的角落,有一双眼睛一直在盯着他们。
“船长,有发现!”一个渔民慌张地跑了进来。
高村随渔民们来到甲板上,外面的风雨依然很大,海浪不时地掀上来,溅起漫天白色的泡沫。
“你看,船长,是弹孔!”渔民们指着甲板上的一溜子小洞说。
“还有很多,好像刚刚经历了一场激战,是内讧吗?还是跟海盗的战斗?”渔民们议论纷纷。
高村盯着弹孔,一言不发,这里并不是海盗出没的地方,而且,没有哪伙海盗强得连军舰都能消灭,这种舰上可有近百名官兵啊!内讧就更不可能了。
(但他们到底是在跟什么东西战斗?)
高村一时间没了主意,一股巨浪又掀上甲板,咸苦的海水让他感到喉咙发涩。他本能地觉得,死亡的气息越来越浓。
小野次郎在高村他们离去后,在主控室巨大的仪器下面发现了一个东西。他爬过去捡起了它。
是一只录音式的通讯器!已经摔成了两半,里面的蓄电池掉在外边。
他用颤动的手装回蓄电池,合上破碎的盖子,拼组成完整的通讯器,然后开始调频。
起初是沙沙的声响,接着渐渐清晰起来。随着声响的加大,他的手颤抖得越来越厉害。心脏不可抑制地狂跳起来,仿佛要从胸腔里蹦出来。小野次郎终于拿不住手上的通讯器,像握到烫手的山芋般,啪得把它甩在地上。
小小的盒子里反复发出令人胆战心惊的恐惧叫喊:
“救救我!快救救我!它开始分裂了!它开始分裂了!………开始分裂了!………”
一 |
愤怒的狗 |
今天原本是出海的好天气,可是对于金祥老人来说,已经不那么重要了,自从老伴去世后,他就放弃了打鱼生涯。
金祥老人眯着眼看了一会远处碧蓝无际的大海,然后狠狠地吸了两口辛辣的草烟,他喜欢这呛人的味儿,这使他想起壮年时在深海里跟鲨鱼搏斗的那种感觉,刺激,够劲。
那时候,他是这小岛上的英雄,每次捕鱼船回港,他都会笔直地站在船首,骄傲地向码头上的人们微笑点头,金色的阳光照得他全身发亮,宛如得胜归来的将军。
在他的身后,是满仓的“战利品”,偶尔还高高地悬挂着几条大得吓人的虎鲨。最使他感到得意的是,他曾是这东林岛上众多姑娘暗恋的对象,而且得到了当年岛上第一美人阿霞的青睐,曾经有好几个小伙子气得想扯他一起跳海,可都被他一一摆平。
金祥老人想到这儿,皱纹有些舒展开来。四十年前一个秋后的夜晚,在后山那片甘蔗地里,他终于拥有了她。后来,阿霞便成了他老婆,再后来,又改称做老伴,时间过得真快,自己不知不觉就老了,日子也就这么不知不觉过来了。
金祥老人咳嗽了几下,扔掉燃尽的烟蒂,开始淘米做饭。
老伴在的时候,这些活是轮不到他干的,每晚他回家,阿霞总会准备好酒菜等着他,她知道他喜欢喝烈酒,但又不许他喝太多,每次也就三酒盅,真不过瘾!现在倒是没人管了,但这酒喝着却似乎总也没有以前痛快,有时甚至两杯都下不了肚了。
金祥老人放下酒杯走出屋子,又点了一根烟,太阳在海平线上挣扎了几下,终于沉进海里,满天火红的晚霞开始慢慢变暗,大片鱼鳞似地卷积云倒映在海面上,在夕阳的余辉下闪动,让人感觉有点怪异。
金祥老人看着大海,忽然没来由地一阵烦躁,仿佛有谁在暗处死死地盯着自己,而自己却又找不到对方,这种怪怪的感觉让他浑身不舒服。
(好像要出什么事了!)
他有种不好的直觉,转头朝小岛看去。
海岛很小,用他的话来说,东西两头的人吵架,在东头骂一声娘,西头的人肯定会把石头砸进你的茅坑。岛上只有两条街,说是街,还不如叫做石台阶,平整的地方加起来也不过是几百米,所有的房子都是依山而筑,高高低低起起伏伏住了几百户人家。
岛上几乎所有的房子都是用大块石头筑成,衬着一种古老的气氛,唯一的现代化建筑可能就是金祥老人房子对面的那座冷库了,夜幕下,它白色的轮廓很像海边一个巨大的碉堡,占据了这岛上唯一的一块大面积平地,它属于渔业公司,作为深海作业中转站,每当深海渔船回航时,这儿就会热闹起来。
“呸!钞票都叫外地佬赚去了!”金祥老人吐了一口唾沫,他对这座冷库一向没有好感。
岛上的石房子里开始陆陆续续亮起了灯光,在窗口显出各家人们团聚的身影,金祥老人突然感到无比的孤独。
“现在的年轻人都不行了!”他叹了一口气,儿子和儿媳都改了行,在陆上做生意,听说唯一的孙女小慧在大学有了一个男朋友,今年也没再回岛上看他,其实这岛上的小伙子有什么不好,偏偏找得这么远?
金祥老人摇了摇头,回首叫道:“将军!将军?”
一条掉了毛的老黄狗晃着尾巴欢跑过来,这狗的名字是他给取的,他觉着这名儿挺威风的,“将军”虽是条普通的家狗,但长得很强壮,也很忠心,这使他感到有点自豪,金家的狗,准差不了。以前出海的时候,“将军”就伴着阿霞,现在换成他们俩相依为命了。
“将军”撒着欢儿舔他的手臂,金祥老人坐下来,开始唠叨起来,每当孤寂的时候,他就习惯与狗说话,“将军”伏在他脚边,一副懒洋洋的样子。月光清清爽爽地洒下来,初夏夜的海风轻轻吹着,海浪有节奏地拍打着银色的沙滩,这样的夜最容易让人产生睡意。
在昏昏沉沉中,金祥老人又一次感到今晚的异样,他说不上什么,但这种感觉他曾经有过,那是若干年前在深海里发生的惊心动魄的灾难,之前,他也有过同样的不安感,那次事件让他毕生难忘。
金祥老人摸了摸胸头的伤疤,好像那条长长的疤还在隐隐作痛。他望了望对面的冷库,那门口总有盏不明不暗的路灯,昏黄的灯光吸引来无数大大小小的飞虫子,在灯下绕啊绕的,叫人看着生气。
不一会儿,灯灭了,金祥老人知道已经到十一点了。
(阿生这家伙总是很准时的)。
阿生是冷库的看守,每晚此时他会在房子四周巡视一番,然后关灯睡觉,但在金祥老人的眼里,阿生是最没出息的,大小伙子不出海打鱼,窝在这儿享清福,真他妈的猪!
“将军!咱也回房歇喽!”金祥老人对着狗喊道。“将军”顺从地站起来,跟在他后头。对于“将军”的听话,金祥老人一直感到很满意。
然而正当金祥老人准备关门时,“将军”突然变得有些异样,它挡在门口,高竖起耳朵,似乎在专注地倾听着什么,然后就变得狂燥不安起来,呲着牙对着外边的黑暗狂吠,就像面对一个可怕的敌人,金祥老人警觉地到外面仔细地察看了一下,可是没发现什么异样。
他对狗喝道:“将军!不要叫了!”
但“将军”似乎有些歇斯底里了,两眼发红,全身的毛倒竖起来,白森森的利牙滴着口水,不一会儿,由怒吠变成了狂吼,凄厉的“嗷嗷”声响彻了夜空。
“将军!将军!你怎么了?”金祥老人想去按住它,可愤怒的狗像箭一般窜了出去,迅速消失在黑暗中。
“将军!将军!”金祥老人跟在后面叫着,但狗早已不见了踪影,不知在何处,“将军”的咆哮声仍是那么让人胆战心惊。突然间,吼声嘎然而止,就像一台正在播着摇滚乐的唱机被人猛地拔了插头一般,什么声响也没有了。
“将军!将军……”金祥老人呼唤着,可狗再也没有回来。这时,似乎全岛的狗都有心灵感应似的,同时走调地狂吠起来,此起彼伏地像无数的狼在啸,月夜下,金祥老人忽然感到不可名状的从未有过的恐怖!
渡轮慢慢靠岸了,乘客们开始三三两两走上码头。每星期才三班的渡轮是外地客来岛的惟一交通工具,实际上,它只不过是由一艘旧渔船改装而来,客人少得可怜,除了当地居民的亲友和一些公务人员,极少有人愿意光顾小岛。
李炜的脚终于踏上了陆地,五个小时的海路让他感觉很不好,他的头有点发晕。
一位警校的高材生分配到这鬼地方,实在有些委屈,他咕哝了一声,抬头望了望头顶一轮烈日,长长地吁了口气。
“请问,你是李所长吧!”一个四十岁左右的胖子笑呵呵地迎上来。
“我是李炜,你是……赵灵军同志?”
“叫我老赵就行了。”胖子从李炜的手中接过行李,说:“刚上岛挺不适应的吧?坐不惯海船的人都会这样,没关系,咱所就在前面,到那儿休息一下就好了。”
李炜跟在老赵后面,好奇地打量着海岛上的风景人物,对他来说这里的一切都是陌生的,一个内陆的城市娃竟然阴差阳错分配到这海岛上当派出所的所长,真有点让人哭笑不得,其实这所长当得也恁窝囊,老赵是他唯一的手下。
(早知如此,还不如去城市当一名普通的民警。)
所谓的派出所,也不过是一间稍大的石屋子,里面摆了两张旧得发黑的办公桌,一个木制的文件柜,里面整齐地排放着案卷,为了迎接新所长,老赵特地用石灰把墙粉刷了一遍,显得房间明亮了许多。
李炜的寝室紧邻派出所,从窗户望出去,可以看到蔚蓝的大海和渔港码头,几艘捕鱼船停靠在岸边,码头上围着很多渔民,正在七手八脚地从船上卸下成担成担的海鲜。
这一晚刚巧碰上乡长家嫁女儿,听说新任所长来了,好客的乡长硬把他拉去坐了上席,好说歹说还灌了他好几斤女儿红。
第二天清晨,李炜醒来时感到有点头疼,口里干得很,于是干脆披衣起床,到办公室喝了三大碗水,总算舒坦了许多。他瞥见柜子里整齐的案卷,起了兴趣,便随手从架上取下今年的案卷翻阅起来。在学生年代,他就对刑侦学情有独钟,一个案件就像一本神秘的悬念小说,在答案没揭晓之前,他会睡不好觉的。
他聚精会神地翻着案件记录,希望能找到一起能引起他兴趣并具有借鉴意义的案子,可是也许是小岛上的民风纯朴,治安特别好,或者是小岛实在太小了,根本不可能发生什么大案,李炜翻得眼皮打架,也找不出一起能吊起他胃口的案子。
“5月14日,岛东陈大妈家的母鸡中毒死亡,事主怀疑邻居张虎与其不和故意投毒,遂发生口角,经调解双方互谅。”
“5月25日,张达与金建两人因醉酒在渔船闹事,被带回本所接受教育。”
“6月3日,张小顺家8岁女儿张鑫不慎落海,被本所干警赵灵军救起,脱离危险。”
……
李炜轻声地读着记录,不禁哑然失笑,这些根本就不能算真正的案子,写得也极不规范,倒像极了乡下女人拉家常。
“我们这里啊!派出所就得管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老赵笑着跨进门来,听到李炜的嘀咕声,仿佛猜懂了李炜的心思。
李炜对着老赵苦笑了一声,便合上案卷,一张记录纸从空隙里掉了出来,飘落在地上。
李炜弯身捡起记录纸,用手轻轻地把纸边的折皱抚平,然后读道:“6月16日晚,村民金祥家的黄狗无故失踪,至今下落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