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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里尔想空手套白狼,我就让他空手而归

“妈的,这就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罗兵推开客栈房门,口中骂骂咧咧,脸上却笑开了花。

蒙元亨问道:“怎么,泾阳的东家们撑不住了?”

“撑得住才怪。”罗兵坐到凳子上,自个儿倒了一杯茶,“盛宇峰答应了俄国商团的条件,一张皮毛换二十担茶叶。文盛合历来是山陕商帮的主心骨,如今主心骨认㞞了,其他人还能怎么办?”

罗兵又说:“俄国人还放出消息,说这一趟带来的皮毛在与文盛合交易时用得差不多了,接下来再用茶叶换皮毛,估计只能一张皮毛换二十二担茶叶。”

蒙元亨冷笑道:“打蛇随棍上,俄国人倒会趁势杀价。”

罗兵今日打探消息,在归化城里跑了好几圈,又累又渴。他连着灌了两杯茶下去,才又说道:“谁让他们傻乎乎地把茶叶运到归化,等着被人宰。开始还嚷嚷着一致对外,结果文盛合第一个开溜。这一来,俄国人更加有恃无恐。”

说到这里,罗兵又咧开嘴。“今天我才弄明白,山陕商帮能把茶叶运来,是走了草原上的一条路,好像叫京羊道。这条路过去都是羊倌走的,外人很少知道。有人存心防着咱们,没透出一点风声。现在倒好,咱们的茶叶大多还在关内,反而因祸得福。”

“不对呀!”蒙元亨摇头说,“盛宇峰不至于如此糊涂,为何要单独接受俄国人的条件?再说一张皮毛换二十担茶叶,对文盛合来说也算不得好价钱。”

罗兵哈哈大笑,道:“所以呀,盛宇峰的十八代祖宗早让山陕商帮那伙人骂了个遍。还有人说,一张皮毛换二十担茶叶,只是对外的讲法,鬼才知道盛宇峰私下里怎么和老毛子谈的。”

蒙元亨思忖了一下,说:“果真如此,盛宇峰就太不地道了。”

罗兵笑得更开心了,道:“老子就喜欢看他们狗咬狗一嘴毛的样。”

蒙元亨用手指在茶杯口上画着圈,陷入了沉思。隔了一会儿,他才缓缓说道:“咱们不能光看热闹,该出手时也得出手。”

罗兵有些诧异,道:“怎么出手?”

蒙元亨已有主意,语气坚定地说:“如今山陕商帮已是一盘散沙,我不妨站出来,重新把人聚拢,接着同俄国人斗下去。”

“凭什么?”茶到嘴边,罗兵又把茶杯放了下来,“他们当初可是防贼似的防着咱们。”

罗兵又说:“元亨,山陕商帮从没拿你当自己人,你也不爱同他们搅和在一起,今天怎么了,倒替那帮家伙操心?”

蒙元亨说:“没错,我一直以为商者无疆,商人做生意,门户之见不宜过重。商场自有商场的规矩,只要一切照规矩来,也没必要护着谁。”

“不过,”蒙元亨话锋一转,“这回俄国人先坏了规矩,连哄带骗让大家来到归化,他们却买空卖空,狮子大开口。这哪是做生意,分明是使诈术!中俄通商是大买卖,日后两边商人少不了打交道,因此这第一桩生意,务必把规矩立起来,不能让人家把大清商人看扁了。”

蒙元亨眉头微皱,接着说:“你知道吗,俄国商团中还有一个咱们的老熟人。”

“知道。”罗兵答道,“苏定河嘛,大伙都骂他是假洋鬼子。”

“苏定河不是随岳江南北上采购军火去了吗,怎么会出现在归化?”蒙元亨又问。

罗兵稍微一愣,说道:“苏定河这种三姓家奴,有奶便是娘,他与岳江南分道扬镳,投靠俄国人,也没什么奇怪的。”

蒙元亨思忖了一下,说:“这种可能不是没有,但会不会这个俄国商团背后原本就有岳江南的影子?”

罗兵警觉起来,说道:“之前我还没往这一层去想。”

蒙元亨说:“中俄通商对双方来说都是头一遭,按说我们不清楚对方情形,俄国人也不知道咱们底细,但几个回合下来,分明是敌在暗,我在明。对方阵中似乎有高人,而且此人的路数像极了岳江南。”

罗兵一巴掌拍在桌上,说:“如果是岳江南这个王八蛋使坏,那咱们一定要斗到底!”一提到岳江南,罗兵就想起罗世英与蒙佩文死在乌兰布通的惨状,顿时怒不可遏。

蒙元亨问:“山陕商帮的各位东家如今何在?”

罗兵说:“听说他们正聚在西商会馆商讨对策。”

蒙元亨站起身说:“来归化有段日子了,还从未去过西商会馆,今天咱们便走一遭。”

此刻的西商会馆里已经吵翻天。德盛魁茶庄的韩东家面红耳赤,大声说道:“昨晚苏定河登门,我也很意外,但我并未同他谈生意,更没答应任何条件。”

有人反唇相讥:“你们谈过什么,我怎么知道?盛宇峰也是和苏定河吃过一顿饭,就把咱们卖了。”

韩东家忽地站起来,说:“老子可以赌咒发誓!”

“得了吧!”旁边又有人说,“这年头,谁还信这套。”

自从盛宇峰答应了俄国商团的条件,原本铁板一块的山陕商帮顿时四分五裂。苏定河更是见缝插针,一会儿约这个东家吃饭,一会儿登门拜访那个掌柜。商帮中人愈发猜忌重重,今日聚会原本是商议对策,不想彼此先骂开了。

这时,见蒙元亨与罗兵走了进来,所有人不免诧异,争吵之声也停了下来。隔了一阵子,有人说道:“蒙东家此刻来,是看我等笑话的吧。”

此言一出,堂内又是一阵骚动。蒙元亨却笑起来,说道:“真看笑话,那也是五十步笑百步。没错,在下的茶叶没全运来归化,但我放着关内好好的生意不做,跑到天寒地冻的归化城,一待就是几个月,要说上当,我也上了老毛子与苏定河的当。”

一提这事,又有人跳脚大骂:“苏定河那个挨千刀的假洋鬼子,真是咱们陕西人中的败类!”

还有人骂道:“盛宇峰也不是好东西,背地里与俄商勾结,把咱们全卖了!”

骂声此起彼伏,还是吴掌柜理智一点,他挥了挥手,说:“你们骂得再凶也于事无补,蒙东家既然来了,必有所赐教,大伙不妨听听他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蒙元亨。蒙元亨拱了拱手,说:“赐教不敢当,但有些话当真不吐不快。俄国人之所以如此嚣张,一来是吃定了大伙的茶叶已运到归化,再运回关内,必亏无疑;二来是盘算着各个击破。在这个关口,大伙越是猜忌,才越中了人家的计。”

吴掌柜说:“道理咱们都懂,但如今的困境究竟怎么解?”

蒙元亨说:“俄商整日拉这个打那个,分化瓦解山陕商帮。咱们大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为何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韩东家与人吵了大半天,口干舌燥的,正要喝口茶润润嗓子,听见蒙元亨的话,又把茶杯放下,道:“蒙东家这话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大明白?做生意的,自然不愿意在一棵树上吊死。可如今归化城里,除了托里尔,就没别的俄商,我们上哪儿找其他树?”

“是呀,老韩说得没错……”众人纷纷附和。

蒙元亨说:“大清的商人,无论陕商、晋商、徽商,谁不是四海漂泊,千里行商,为何如今仅把目光投在一座归化城上?一年前,朝廷大败噶尔丹,通往俄国的商路已经打通。来而不往非礼也,托里尔能来,咱们凭什么不能去?到了俄国,有的是人想要咱们的茶叶,哪有托里尔的戏唱!”

“去俄国……”众人立刻议论起来。有人说:“自从噶尔丹作乱,草原上战火纷飞,这条商路便没人走过。”也有人鼓起勇气说:“《尼布楚条约》写得清楚,并未禁止大清商人赴俄。人家能来,咱们凭什么不能去!”更多的人忧心忡忡道:“虽说噶尔丹被撵跑了,但草原商路依旧艰险呀!”

吴掌柜摇着头说:“行走万里商路岂那般容易?说句没志气的话,答应俄商的条件,大不了这单生意小赔收场,若真要拉着货去俄国,万一有个闪失,才是亏个底朝天。鄙号小本经营,冒不起这个险。”

“是呀!”一听吴掌柜的话,不少人唉声叹气道。

蒙元亨说:“吴掌柜的担心不无道理,此去俄国路途遥远,千里走单骑断然行不通,唯一的办法就是大伙抱成团。咱们也组成一个商团,去闯一闯龙潭虎穴。”

蒙元亨语气高亢地继续说:“有句话叫作退一步海阔天空,但此时我以为,进一步才能海阔天空。退回关内,铁定亏本,更让俄国人看扁了咱们;死守归化,只能坐以待毙,任由别人杀价;进军俄国,或能开辟一片新天地。”

蒙元亨话音刚落,韩东家便缓缓说道:“组成商团万里远行可不是闹着玩的,那得需要多少骆驼、马匹,雇多少保镖,还有拉货的大车、护卫的兵器、沿途的向导……哪一样不得花银子?以在座各位的本钱,怕是有心无力。”

韩东家又叹了口气,接着说:“为何商帮需要领头之人?皆因在这种时候,得由一个财力、威望足够的人领着大伙一起干。可惜呀!”

众人都明白,韩东家在埋怨文盛合。山陕商帮中,以文盛合的实力最为雄厚,可惜这个带头大哥如今第一个逃跑,当真令人寒心。

蒙元亨接过话说:“韩东家这话在理。众人拾柴火焰高,商团阵容越盛,胜算便越大,而且还得推举一个主事之人。”

韩东家追问:“谁来当主事之人?”

蒙元亨说:“主事之人首在服众,应由众人推举,不是谁想当就能当的。但在下今日前来,倒有毛遂自荐之意。”

蒙元亨过去同山陕商帮有颇多恩怨纠葛,他这番态度大为出人意料,堂内不少人窃窃私语。

说了这么一阵子,蒙元亨始终站着。吴掌柜给蒙元亨让座,还吩咐人上茶。接着,吴掌柜说道:“蒙东家说得好,主事之人首在服众。韩东家说得更明白,主事者得是财力、威望足够之人。”

蒙元亨明白这话的意思,微笑着说:“鄙号瑞成祥虽比不得各位东家的商号财大气粗,但也不妨打肿脸充胖子,先把商团的各项开支垫着。将来茶叶卖出去了,再说分成的事。”

“蒙东家客气了。”韩东家说,“要说瑞成祥比文盛合还有钱,那是骗人。不过比起咱们几个,你的家底却厚实许多。这些年瑞成祥独霸川藏茶马商道,每日进的银子像流水似的哗哗响。”

“韩东家抬举,愧不敢当。”蒙元亨的确已非昔日吴下阿蒙,他一边客套,一边端起茶抿了一口。

吴掌柜追问:“蒙东家此言当真?”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蒙元亨斩钉截铁地道,“只要把事情谈定,我立马写信飞传京师,让关内运银子过来。”

“好!”众人纷纷竖起大拇指,“蒙东家豪气!”

“不对呀!”一旁的罗兵拍着桌子,大声说道。

罗兵的粗喉咙惊着了不少人,有人回过神来,连忙问:“罗兄弟,哪里不对?”

罗兵摸着脑袋说:“从京师到归化的官道至今堵着,瑞成祥纵有银子,也运不过来呀!”

蒙元亨知道罗兵对山陕商帮隐瞒京羊道之事耿耿于怀,故意来挑理。他瞪了罗兵一眼,说:“别哪壶不开提哪壶,银子我自会想办法运来。”

周围的人尴尬地笑起来,接着有人赔罪说:“京羊道是文知雪找到的,她不让我们说,我们也没办法。”

又有人说:“蒙东家何许人也,当年一个人独赴漠北,开辟蒙古商路,接着又千里西进,复兴茶马古道。京羊道那点雕虫小技,在你面前不值一提。”

“对喽!”附和的人越来越多,“这次由蒙东家领头,算是找对了人。他能走通蒙古商路、茶马古道,就一定能开辟通往俄国的商路。”

“通往俄国的商路绵延万里,非蒙古商路与茶马古道可比,蒙东家有此心是好事,就怕到时力不从心。”门外传来一个声音。接着,大门被推开,众人顿时惊诧不已。

站在门口的正是文知雪,她脚蹬长靴,身上披一件淡蓝色披风,手上握着马鞭。文知雪抬脚往堂内走,肩膀顺势一抖,披风向下滑落。身后的丫鬟伸出手稳稳接住披风,动作麻利地折叠好。文知雪右手举起马鞭,一旁的段运鹏又赶紧接过。

尽管堂内的人对文盛合憋着一肚子火,但文知雪平日里一言九鼎的气场仍在,见她走进来,立刻有人让座。文知雪也不客气,坐到椅子上,笑着说:“今天倒是好日子,难得人到得这么齐,连蒙东家这样的稀客也舍得来咱们西商会馆。”

蒙元亨没有搭话,旁边却有人问道:“文东家不是去给喀尔喀的王爷祝寿了吗,为何这么快就回来了?”

文知雪说:“听说归化城闹出了点小动静,赶回来瞅瞅。”

“动静是有,却一点不小。”韩东家憋了好几日火,总算逮着机会了,“你知不知道,文盛合与老毛子勾结,把大伙都卖了!”

在韩东家之后,又有几人跳出来质问。待众人说完,文知雪指了指段运鹏,说:“这一趟去给喀尔喀的王爷祝寿,原本要逗留些时日,小段飞马来报,说归化城里出了事,我立刻马不停蹄地赶回来。听说大伙都在西商会馆,我连商号都没回,先直奔这儿。”

文知雪又说:“我还没见到盛宇峰,具体怎么回事,此刻说不清。但有一点可以向诸位保证,文盛合绝不会单独与俄商议和,更不会出卖山陕商帮。”

吴掌柜说:“听这意思,盛宇峰与俄国人勾结的事,文东家不知道?”

文知雪瞥了吴掌柜一眼,道:“待我了解清楚一切之后,会给各位一个交代。”

“怕是等不了!”吴掌柜摆手道,“如今文盛合的茶叶正一车车地拉去俄国人的驿馆。大难临头各自飞,咱们也得自己找活路。”

文知雪笑了笑,说:“看来吴掌柜是急着与蒙东家一道去闯北边的商路。”

吴掌柜没好气地说:“这都是叫人给逼出来的!”

“好气魄!”文知雪拉高音调说,“俄国人能来归化,咱们为什么不能去他们那儿?要去俄国,文盛合也算一个!”

“蒙东家,文盛合要来,你不会不答应吧?”文知雪口中在说蒙元亨,眼睛却盯着别处。

不待蒙元亨作答,文知雪又站起身说道:“俄国商团包藏祸心,欺人太甚。咱们坐困归化,只有死路一条。大清商人组成商团远赴俄国之事,我早就想过,不料蒙东家今日先说了。”

韩东家狐疑地看着文知雪,说:“文东家这是马后炮吧?”

文知雪摇头笑道:“要说马后炮,当真抬举了,我不过是一枚过河小卒,替各位探探路。”

大伙更疑惑了,什么叫探路?难不成文知雪已先行一步?罗兵忍不住问道:“什么意思?把话说清楚。”

文知雪对商帮里的东家、掌柜说话还算客气,对罗兵却没有好脸色,她道:“你的急脾气怎么还没改?该说的我自然会说,你急什么!”

文知雪扭过头,接着说:“归化城里火烧眉毛了,我却奔波几百里去给喀尔喀蒙古的王爷祝寿,而且不瞒诸位,我与这位王爷并无交道,借着祝寿之机由老友引见,才第一次见面。”

顿了顿,文知雪又说:“这位王爷也并非什么实权人物,前些日子朝廷在多伦举行会盟,陛下册封蒙古各部王公,他并未在其中。”

“不过,”文知雪话锋一转,“此人有一个特别之处。当年噶尔丹突袭喀尔喀蒙古,该部落的亲贵大多南下越过长城,寻求朝廷庇护。唯独这位王爷仓皇之中北上俄国,在西伯利亚待了好些日子。”

听到这里,众人总算明白过来,文知雪祝寿是假,探路为实。自打有了北上之意,蒙元亨便急于打听沿途信息,他不禁问道:“这位王爷在俄国多年,自然知道些情形吧?”

文知雪面朝众人,不疾不徐地说:“这位王爷在俄国多年,交游广阔,知道不少情形。比如托里尔兄弟,王爷便与他们打过交道。据王爷说,托里尔并非俄人,乃是从西欧逃债去的俄国。”

这下屋里炸开了锅,有人说:“弄了半天,托里尔还不是正宗老毛子!”也有人笑道:“敢情托里尔与苏定河一样,都是假洋鬼子!”

文知雪抿了一口茶,接着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此乃商场箴言。这回与俄国商团打交道,咱们处处被动,究其原因,就在于两眼一抹黑,完全不清楚对手情形。”

“幸亏见到了这位王爷,”文知雪微笑着说,“好多事才总算理出些头绪。王爷深谙俄国内情,他说从西伯利亚去俄国首都路途遥远,大清派出信使不过是去年的事,俄方绝无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派出官方商团抵达归化。据王爷估计,托里尔大概是买通了西伯利亚的将军,随便给自己弄了个头衔,拉大旗作虎皮。”

“什么?!”有人吃惊不已,“不仅托里尔是个假老毛子,连这商团也是假的?”

文知雪说:“不能说人家是假的,只不过非俄国沙皇派遣,而是民间商人自发组成的。”

“不光咱们被骗了,连……连……”韩东家话说到一半,又咽了回去。众人明白他的意思,朝廷素来重农抑商,可归化官吏却对俄国商团礼数周到,自然是把人家当成了外邦使臣。看来不仅商人上了托里尔的当,连官老爷们也被骗得够呛。只不过大清商人畏惧官府,韩东家不敢把话讲明。

文知雪说:“无论托里尔是沙皇派遣的,还是一般商人,只要他规规矩矩做生意,咱们都以礼相待。但他却自以为聪明,把天下人当傻子玩,那就得好好治一治他。”

“对!得让这王八蛋知道厉害!”众人已群情激愤。

文知雪说:“托里尔玩的是空手套白狼,咱们就让他空手而归。大清商团浩浩荡荡地开赴俄国,直接与那里的商人做生意。”

听了文知雪的话,所有人都来了信心。蒙元亨点头说:“文东家这番话鞭辟入里,为今之计,只有大伙齐心,组成商团北上。”

文知雪依旧没理蒙元亨,继续说道:“方才我问蒙东家,文盛合可否加入商团,他没有答话,想必是瞧不上。这样也好,大路朝天,各走一边。瑞成祥能组起一个商团,文盛合也能另起炉灶,再组一个商团。各位要加入哪一边,悉听尊便。”

刚才分明是文知雪抢着说话,压根没让蒙元亨回答,此刻却倒打一耙,还说要另起炉灶。罗兵气不过,正要理论,蒙元亨却将他拉住。当年的恩怨情仇已成过往,毕竟自己的父亲安然归来,文善达却死在泾阳那场惨烈无比的棉花商战中,加上在乌兰布通的救命之恩,蒙元亨不愿与文知雪杠上。

吴掌柜出来打圆场,说道:“大家都是从泾阳出来的,不应有什么解不开的结。再说大敌当前,更得捐弃前嫌。文盛合与瑞成祥若能精诚合作,咱们的胜算便又添几分,所有人心中也更有底气。”

“对呀!”“吴掌柜这话在理。”众人齐声附和。

文知雪冷冷一笑,说:“吴掌柜说了,大伙都是从泾阳出来的,那么之前的事应该清楚,不需要我再啰唆。文盛合与瑞成祥断无精诚合作之可能。”

“谁想同你合作!”罗兵终于忍不住了,开口道,“我就不明白了,你拿什么来合作?文盛合的茶叶都让盛宇峰卖给俄国人了,你的仓房里还有货吗?货都没有,组什么商团,合作个屁!”

罗兵这话虽粗鲁,却问到了点子上。是呀,如今文盛合还有茶叶吗?没了茶叶,还奢谈什么商团?商帮中人你看着我,我瞅着你,堂内陷入沉寂。

文知雪站起身,说:“方才说了,我大老远赶回归化,第一站就到了这儿,还没见过其他人。待我问过盛宇峰,自会给诸位一个交代。”说完,文知雪转身便走。段运鹏忙推开门,丫鬟把披风打开,披在东家肩上。 CTTqGxWNaRyFHVHZI+NMIlPyPZS2zRPn5yqE3Dg3Ian2R2dPBhjvHnRUjwqgV/H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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