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何况是小小的宁城。
风哥仍旧杳无音讯,梅姐为此不惜召来以前跟着风哥的兄弟,让人把与风哥有过恩怨的人一一记录下来去寻访,甚至还发生过两次火拼,直到警方抓了几个人才息事宁人。
梅姐有种预感,风哥这辈子都不会再回来了。偏偏此时却听说风哥消失前和新星游戏城一个小姑娘暧昧过,还约对方去酒店。她拿起手机,直接打给了顾大海。
莱茵河咖啡厅内,一位气质高贵的中年女人对面,坐着一位不知所措的少女。
我是季长风的妻子,你就是肖虹?梅姐开门见山问道。
是的,您找我有事吗?肖虹不安地问。
梅姐端起咖啡问,说说你和风哥之间的事,我不想为难一个小姑娘。
肖虹平静地讲述了和季长风之间的事,她在讲述中平静下来,为自己的不安感到可笑,她和风哥之间根本什么都没发生呀,为什么要怕?
就这些?梅姐咄咄逼人,此时她已接手了季长风的所有生意,可谓宁城名副其实的一姐。
肖虹点点头,就这些,没一句假话,警察都找过我,如果我做了什么,还能坐在这里吗?
梅姐没有得到任何线索,不免失望。眼角隐约出现的鱼尾纹透露着无奈与感伤,季长风你这该死的王八蛋,到底去了哪?
她掏出一张卡推到肖虹面前说,密码123456,不管你和风哥有没有什么,这里面有十万块钱,条件是我不想再在宁城看到你。说罢起身走出咖啡厅,冷冷的像一阵风。
肖虹回到游戏城,顾大海直接把她叫进办公室,掏出一个信封,说小丽,这是你的工资和我个人给你的一万块赔偿,明天起你不用来上班了。对不起,我也是打工的,请你别让我为难……
肖虹拿着钱走出游戏城,第一次感到有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第一次感到深入骨髓的无助。
她在沙发上整整躺了半天,直到阿红尖叫把她吵醒。头顶的灯管亮了,刺眼。
阿红说肖虹你干吗也不开灯,吓死人了。
肖虹坐沙发上坐起,说不好意思,刚才有些困睡着了。
阿红是掩饰不住心事的女生,她在肖虹身边坐下,炫耀地说痛死了,痛了一天还痛……
肖虹问怎么了,来月经了?
阿红羞涩地说,不是啦,是……是第一次那个……原来真的那么痛啊,一整天都还感觉火辣辣的痛……
肖虹眼神闪过一丝异样,问谁呀,哪个男人这么厉害,能把你追到手?
阿红脸上完全看不到痛苦,甜蜜地说还能是谁,我的奈文哥哥呀。昨天太难忘了,我们去划船,还去看电影,喝酒。
说着从包里掏出照片给肖虹炫耀,好看吧?奈文哥真是帅气呐!
肖虹万分悲痛却强忍难过附和着说,是挺帅的。
沉浸在幸福之中的阿红丝毫没有察觉肖虹眼中闪过的冷光。
2002年的第一场雪,比以往时候来得更早些。
接到派出所转报上来的案件,李镜来到好再来饭店。报案人是饭店老板,人称四哥。四哥让服务员倒了两杯热茶,讲述了报案原由。他店里有名员工叫林春红,前天晚上下班回家途中惨遭毒手,被人非礼并毁容。他是今天早上才听到消息,去医院看望阿红。脸上缠着纱布,一言不发。医生说伤情不容乐观,不容乐观并不是有什么生命危险,而是想恢复原貌比较困难……阿红是个小姑娘,没经历过这样的事,六神无主。他身为饭店老板,决定报警。
李镜作着笔录问道,阿红平时有得罪人吗?
老板说真没发现,阿红性格开朗,平时有客人讲点黄段子什么的,她也从不生气,可是谁竟然如此歹毒,把一个小姑娘毁容,警察同志,你一定要抓到凶手啊。
李镜去了宁城人民医院,向护士表明身份。护士说你进去吧,她受了不小打击,不肯开口,你别太强硬。
陪在床边的是一位头发花白的女人,她看到身穿警服的小庄,激动的跪在地上,说警察同志,您一定要为我女儿作主啊……
李镜动容,把阿红母亲扶起。他无法想像纱布裹着的是怎样的一张脸,她还是朵花季少女啊,谁忍心又狠心下得了手去毁灭如此美好的女孩儿?他觉得这种惨无人道的罪行比那些连环杀人案还要更让人出离愤怒!
李镜在床头坐下,说阿红,你别怕,我是警察,可以问你几个问题吗?
对方沉默无语。
李镜没有放弃,说你不用说话,我问你几个问题,你点头摇头回答行吗?你有看到对方的长相吗?
良久,阿红摇了摇头。
你有怀疑的人吗?李镜继续问。
阿红还是摇头。
李镜知道阿红目前还深陷巨大的悲痛之中,从她口中应该得不到有价值的线索,只好先从外部着手调查了。
林春红,十九岁,宁城隔壁县文城人,父亲早年去世,和母亲相依为命。案发前是好再来饭店的服务员,为人开朗,没有与人结怨经历。案发时间是11月6日晚上九点四十分左右。那天下了今冬第一场雪,晚上街头几近无人,在下班回出租屋的必经之路——一条小胡同内,惨遭毒手。林春红的惨叫惊动了胡同口卖酒的老板老张,正在收拾铺子准备打烊的老张看到有人踉踉跄跄向他走来,他以为又是哪个喝多的酒鬼。不料等人走近,把他吓得胆颤心惊,一个脸上血肉模糊的小姑娘,向他伸出手。
老张打了120,救护车把林春红送往宁城人民医院,她的羽绒服被撕烂,经过检查,却没有性侵迹象。唯独脸上被人划了两刀,宛如魔鬼在她闪亮的脸上,画了一个大大的叉。
宁城是个小地方,人们缺少法律意识,遇到事首先想的不是报警,而是看能否找找熟人解决。因此医院也没报警,先联系上了林春红打工饭店的朱老板。
现场唯一的当事人,开酒铺的老张,他并没看到任何嫌疑人。由于是事发第三天朱老四才报的警,现场早已没了任何搜索的价值,况且那条胡同没有路灯,也没有监控,想找到蛛丝马迹可想而知有多难。
李镜不愿放弃,他的愤怒险些令他失去理智,张队劝他别那么拼命,这种案子不好破,无非就是报复,能对一个小姑娘下狠手,肯定是有不可饶恕的深仇大恨。
李镜无法接受的是美好被毁灭的残忍,他发誓一定要把凶手绳之以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