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当空。
点将台下,黑压压三万人马鸦雀无声,静等将令。
外人看不出门道,只道是寻常。
兵部武库司却是心痛至极。
三万人,三万杆镇北燎原枪,三万柄百战辟易刀,三万匹踢雪乌骓马,三万套人马连环锁子甲!
这那里是公主亲军,这是一座金山啊!
而点将台上,黑伞之下,统军大将无双公主正在悠闲饮酒,只可惜身旁无人相陪,只有照夜狮子骢不时甩尾响鼻,发出烦躁之声。
然而公主的目光一扫,宝马立刻端庄的有如初入学的孩童,大气也不敢喘。
它跟了公主这么多年,早知公主脾性,知道此时的公主惹不得。
不但它惹不得无双公主,连老天爷都惹不得。
不信?
看老天那逐渐阴下来的脸就知道了,和无双公主的脸一样阴,不敢多一分,也不敢少一分。
阴着脸的无双公主轻声开口:“什么时辰了?”
旁边捧枪的老奴身子一颤,如受雷凾。口中倒是不敢耽搁,进一步回道:“主公,午时一刻。信鸦二刻不到,就是误了时辰。”说完即刻退后。
“嗯,你的炽龙九卷,有多久没出手了?”
老奴这次身子没颤,也没上前回答,只是一紧手中枪:“奴才明白。”
无双公主的军规只有一条:殆误军机者,杀!
就算今天是公主的生辰,也不能更改。
午时二刻!天边乌云一红,眼见得一只血色巨鸟如雷似电,疾驰而来。
是飞火信鸦。
飞近点将台,那信鸦也不盘旋减速,一头栽下,就此累死在公主桌案之前,死时双目不闭,钢爪犹紧紧抓住油布包裹,不肯松开。
老奴目现不忍之色,上前一步,轻声说:“主公,这畜牲没误时辰。”
说完却不退下。
无双公主双手微微颤抖,起身来到死鸦面前,蹲下说:“不愧是他的信鸦,你已尽忠,安心上路。”
说话间玉手作势,轻抚信鸦双目。
信鸦得了公主这话,双目这才缓缓闭上,眼角中细细流出两行鲜血,在地面上勾勒出若有若无的“鹰扬原”三字,有如冥泣。
公主颊上已现清泪,模糊之中也解不下那包裹。
老奴放平长枪,上前搀起公主,另一手五指箕张,在油布包裹上一抹,内力到处,油布寸裂,现出一副残甲,甲前护心镜上,唯妙唯肖的刻着一只猪头。
老奴扶公主坐下,把残甲展在桌案上,这才探头低声说:“主公,上将军他只怕……”
筹躇良久,老奴才接下去说:“已报国恩。”
然而公主并没有注意他的话,她的思绪已经回到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