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
唐休望着吧嗒吧嗒掉眼泪的青儿,笑盈盈的说道。
“真的……真的……公子你……哎呀!公子醒了!”
青儿像小鸡吃米似的点头,说到一半却是脸色一怔。
“小弟……”
唐宁此刻也顾不得形象了,满脸的泪痕破涕为笑的看着唐休。
“阿姐……”
唐休脸上露出了笑容,张张嘴却是不知道如何解释,现在想想他还是一阵后怕,这次若不是阿姐在这,他还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过这个坎。
不过……
想到自己以后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他只感觉浑身松快了许多,这几年来的折磨让他的精神都快崩裂了。
“不要说了,只要你好好的,阿姐就放心了!”
唐宁想起方才唐休的模样仍然是心有余悸。
“让阿姐担心了,方才我想到了许多事情,却一不小心进入了顿悟状态,如今活了过来,自然是脱胎换骨了!”唐休故作轻松的说道。
“顿悟?”
“嗯!就像佛门那些得道高僧一般,当佛法高深到一定的境界,就会陷入顿悟!”
“小弟你……学佛……”
听到唐休的话,唐宁沉吟片刻对其问道。
高僧顿悟并不稀奇,要知道在大梁王朝佛门盛兴,各州郡县皆有佛寺,甚至就连当今的天子都是信奉佛门的佛徒。
是以,若是小弟能够得到佛门的庇护,这也能够安生的过一辈了。
看到唐宁的目光,唐休就知道对方误会了,当然这也是他用佛门顿悟来打谎的原因。
“怎么可能,佛经那东西太过深奥。没有大毅力,大智慧的人岂能学会,我这种庶族庶出的庶子,自然是没资格学的!”
唐休说的很是洒脱,可是唐宁总觉得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的不屑。
“……”
唐宁沉默了下来,她本就是一个安静的人,大宅院的生活让她早早的懂的了掩藏光芒的过日子,今日也就是和唐休在一起才会放松心神。
“时辰不早了,青儿服侍阿姐去休息吧,明日还要早起去山上祭奠娘亲。”
唐休再次说道,唐宁闻言点点头,起身向着右侧的竹楼而去。
……
乐城县。
当夕阳的余晖被万家灯火取代,赶车老者福伯慢悠悠的回到了唐府,和守门的门房打了声招呼,便去安顿马车去了。
“夜了,让老婆子整个热乎的,可要好好歇歇腿……”
福伯自言自语的说着,摸摸怀里揣的青竹酒,心头便是一片火热,夫人若是知道公子有如此孝心,在天之灵也能够安息了。
想当初他本是唐休娘亲那一房的外院管事,只因为后来唐休娘亲生病去世,而唐休与唐宁姐弟又年幼,自然就用不上他这外院管事了。
二娘子当初便想将他们老两口发卖了,最后还是当家主母大夫人说了一嘴,便留下他做了个赶车的把式,也因此对于大小姐的事情他格外上心,毕竟是旧主的后代。
这般想着,福伯晃晃悠悠的走进了后排的偏房,那里是他们这些下人住的地方。
“老婆子,今个二公子赏了青竹酒,快弄个热乎的……”
拍拍身上的灰尘,一边往房内走,一边对房内喊着。
“……”
谁知,等他进了屋却发现自己老婆子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那眼珠子却是小心翼翼的不断往里屋望。
“咋啦……”
福伯只感觉自家老婆子有些反常,下意识的往里面一看,心下却是一个咯噔。
“老奴见过大公子!”
赶紧快走两步,对着那锦衣少年跪倒在地,脸上却是一颤一颤的。
“这是去青竹楼了?”
那锦衣少年回过身,两眼直勾勾的盯着问道。
“回大公子,老奴刚刚交了差事……”
“行了,少废话,本公子来此不是听你说这些废话的!”
话未说完,就被那锦衣大公子打断了。
“老奴……明白……”
福伯低着头有些不甘,可是却不敢有丝毫迟疑,慢慢的从怀中掏出两个青竹筒,正是唐休给他的青竹酒。
“就两筒?本公子这二弟还真是够小气的!”
锦衣公子抽抽鼻子,显然有些不满意,一双眼睛在老者的身上扫视了一圈,却是缓缓的坐在了椅子上。
“一年的时间不短了吧……”
锦衣公子撇了眼外面的老婆子,话中有话的问道。
“不……不短了,都是老奴无能……”福伯心头一颤,脸上露出了惶恐之色,外面的老婆子却是满脸忧虑的走出了房屋。
“青竹酒的配方……”
轻轻敲打着椅子,锦衣公子眼中露出炙热的光芒。
自从一年前他偶然尝到青竹酒后,顿时将青竹酒惊为天酒,听县令公子言,此酒比之汉帝的九天金液秋露白都要更胜一筹。
若是自己能够得到青竹酒的配方,那唐家定将会成为乐城县,乃至陈阳郡首屈一指的大族。
只是……
想想唐休那冰冷的眼神,他心里就有些发怵。
虽然他不想承认,可是他真的有些害怕。
这一年他用了无数的办法,可是始终没有得到青竹酒的配方,甚至……他连青竹楼都没有进去过。
“你应该知道本公子为何将这重任交给你去办,可是你这个废物,一年来竟然丝毫寸进未有,青竹楼巴掌大的地方,真是岂有此理!”
“老东西,你是唐家的奴,你的生死就在本公子手中,你不在乎生死,莫非你儿子也不在乎!”
锦衣公子越说越气愤,到最后脸上竟然带着几分杀意。
噗通!
跪在地下的福伯脸上露出了惊恐之色。
奴是大梁王朝最低等的人,他们的生死皆在主家的一念之间,在那些主人眼中,他们与猪狗根本没有不同。
官府的律法从来没有停留在他们的身上,甚至,他们有时还比不上主家的佃农。
“明日是你最后的机会,否则……本公子不介意先送你上路!”
锦衣公子露出阴狠之色,由不得他不着急,实在是县令公子等的不耐烦了,这两筒青竹酒已经不能满足对方的胃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