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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
“十八反”中诸参考证

中药配伍禁忌“十八反”中提出“诸参辛芍叛藜芦”,其中“诸参”具体包括哪些药物,历代一直有所争议。

一、“诸参”数目的考证

“诸参”具体有几种药物,古今本草文献记载中说法不一。《神农本草经》序例中提出“药有相反”,陶弘景在《本草经集注》中记载七情相反的药有19味,在人参、沙参、玄参、苦参、丹参条下注“反藜芦”,提出了“五参”说。

“五参”说的影响直至宋代,在此之前提及藜芦反参类的本草文献如北齐《雷公药对》、唐代《新修本草》、宋代《证类本草》《宝庆本草折衷》等都记载了藜芦反“五参”,和《本草经集注》中“五参”一致。

金元时期提出了“诸参”的说法。张从正在《儒门事亲》中记载的“十八反”歌诀“诸参辛芍叛藜芦”,提出了“诸参”说,但未言明“诸参”的具体药物。李杲辑的《珍珠囊补遗药性赋》里面也有“十八反”歌诀“诸参”的记载。其他如《增广和剂局方药性总论》仍以“五参”立说。

明清时期的医家对“诸参”的数目分歧较大。20世纪80年代末,林娜等考察了明清时期的本草文献,共有32篇文献总述部分集中地提出了藜芦反“诸参”,藜芦所反参药共有9组不同记载。共有64篇文献在单味药中记载藜芦与参类相反,藜芦所反参药共有22组不同记载。归纳这一时期记载的藜芦所反参药共有23组,与藜芦相反的参药共7种,其中,紫参、西洋参及北沙参为前所未提。

近现代以来,十八反“诸参”所涉及的药物品种数目又有所扩充,但尚未有定论。

如《中药志》中记载反藜芦的“诸参”为丹参、太子参、南沙参、北沙参,共4种;《全国中草药汇编》记载的为丹参、玄参、苦参、党参、南沙参、北沙参,共6种;《简明中医辞典》中记载反藜芦的“诸参”为丹参、玄参、苦参、党参、南沙参、北沙参、太子参,共7种;《中药大辞典》中记载的为玄参、丹参、苦参、南沙参、北沙参,共5种;《中华人民共和国药典》(2010版)中记载的为人参、人参叶、丹参、玄参、苦参、南沙参、北沙参、西洋参、红参、党参,共10种。据林娜等对55篇中医药文献中与藜芦相反的“诸参”研究,则达15种之多。

二、“诸参”种类的考证

(一)五参

陶弘景在《本草经集注》中首次明确提出了藜芦反五参,并在人参、丹参、玄参、沙参、苦参各条目下注有“反藜芦”。据考证后世记载藜芦反五参的本草文献主要有:

北齐徐之才的《雷公药对》、唐代苏敬等编写的《新修本草》、后蜀韩保癉的《蜀本草》、宋代刘翰等编写的《开宝本草》、宋代唐慎微的《证类本草》、宋代艾晟的《大观本草》、南宋陈衍的《宝庆本草折衷》、元代的《增广和剂局方药性总论》、明代刘文泰的《本草品汇精要》、明代陈嘉谟的《本草蒙筌》、清代张璐的《本经逢原》、清代黄宫绣的《本草求真》等。

其中的《宝庆本草折衷》和《本草蒙筌》明确五参的具体药物为人参、丹参、沙参、玄参、苦参。由此可见,藜芦反五参是古代大多数本草文献所公认的,且五参的具体药物明确,后来的“诸参”说也是源于“五参”基础上扩展而来的。

(二)紫参

藜芦反紫参这一说法源于《本草纲目》,追溯之前本草文献,均无相关记载。《本草纲目》序例卷二中记载的相反诸药为“藜芦反人参、沙参、丹参、玄参、苦参”,并无紫参,紫参条目下仅提及“畏辛夷”,亦未有反藜芦的记载,但在藜芦条目下有“反细辛、芍药、人参、沙参、紫参、丹参、苦参”,其中提及紫参。其后的明代杜文燮的《药鉴》、清代张璐的《本经逢原》、清代黄宫绣的《本草求真》在紫参以及其余五参(包括人参、沙参、丹参、苦参、玄参)条目中均提及反藜芦,但在藜芦条目中则为反五参。另外清代严洁等的《得配本草》、清代杨时泰的《本草述钩元》中藜芦条目下也有反紫参的记载。及至1979年编纂的《简明中医辞典》中记载反藜芦诸参为丹参、玄参、苦参、党参、南沙参、北沙参、太子参,而藜芦所反诸参为人参、沙参、丹参、苦参、紫参,亦提及紫参,前后说法不一致。

(三)南北沙参

现代沙参包括两种,一种是沙参、杏叶沙参、轮叶沙参、云南沙参、泡沙参及其同属数种植物的根,一种是伞形科植物北沙参的根。前者称南沙参,后者为北沙参。沙参,古无南北之分,明以前所用均为桔梗科沙参属植物的根,即今之南沙参。至《卫生易简方》始见“真北沙参”之名。蒋仪《药镜》以“北沙参”立条,但均未涉及生态及药材性状描述。《药品化义》沙参条后注曰:“北地沙土所产,故名沙参,皮淡黄、肉白、中条者佳;南产色苍体匏纯苦。”这也许是区分南、北沙参的最早记述。但其言北地所产者是否伞形科北沙参,实难确定。之后《本经逢源》直谓沙参“有南北二种”,曰:“北者质坚性寒,南者体虚力微。”对两种沙参生药质地的简要概述与今之南、北沙参相近。至清代吴仪洛在《本草从新》中首次提出了北沙参反藜芦,其后在严西亭等的《得配本草》以及陈其瑞的《本草撮要》中也有北沙参反藜芦的记载。

(四)党参

党参始出《本草从新》,谓:“按古本草云:参须上党者佳。今真党参久已难得,肆中所卖党参,种类甚多,皆不堪用。唯防风党参,性味和平足贵,根有狮子盘头者真,硬纹者伪也。”此处所说的“真党参”系指产于山西上党(今山西长治)的五加科人参。由于该地区的五加科人参逐渐减少乃至绝迹,后人遂用其他药材形态类似人参的植物伪充之,并沿用了“上党人参”的名称。清代医家已清楚地认识到伪充品与人参功用不尽相同,并逐渐将形似防风、根有狮子盘头的一类独立出来作为新的药材品种处理,定名为“党参”,用以充山西上党所产五加科人参而沿用“上党人参”之名,但未记载反藜芦。党参、人参功效虽近,但主要是补脾肺二脏之气,可用党参代替人参。而人参的大补元气作用党参没有,《本草求真》就特别强调党参与人参的不同,“今人但见参贵,既以此代参,不亦大相径庭乎。且余尝见虚弱之症,亟当人参峻补,以救垂绝。而医猥用党参替代,以至病卒不起”,并无反藜芦之说。其他如《本草纲目拾遗》《本草害利》等诸多清代本草文献中也并没有发现关于党参反藜芦的记载。但是在现代本草文献如《全国中草药汇编》《中药学》教材以及《中国药典》中均明确提出了党参和藜芦相反。这一点和古代本草的认识不一致。李氏等进行实验研究,结果发现党参和藜芦同用,对小鼠死亡数和谷丙转氨酶(SGPT)含量无明显影响,肝肾组织的变化均未发现能增加毒性反应。

(五)西洋参

西洋参始载于《本草从新》,原名西洋人参,云:“出大西洋佛兰西,形似辽东糙人参,煎之不香,其气甚薄。”《药性考》云:“西洋参似辽参之白皮泡丁,味类人参,惟性寒……。”西洋参作为“十八反”“诸参”药物之一,仅在清代赵学敏的《本草纲目拾遗》中提及,其后的本草文献中很少提及,但现在的《中国药典》2000版、2005版和2010版中,在西洋参条下注有“反藜芦”的记载。龚雪等对西洋参和藜芦配伍进行实验研究,结果表明配伍西洋参后并未增加藜芦毒性,也未降低其催吐效应,而西洋参未呈现明显毒性,对小鼠肝肾功能、胃肠运动均无显著影响,也未引起呕吐,但能增加呼吸频率,显著加快心率。

(六)太子参

太子参为石竹科植物孩儿参的块根,又名孩儿参、童参,原为民间草药,历代本草均未记载,但其人工栽培已有近百年历史。太子参之名始见于《本草从新》,此书于人参项下附之曰:“太子参大补元气,虽细如参条短紧结实而有芦纹,其力不下大参。”《本草纲目拾遗》中也有记载“百草镜云,太子参即辽参之小者,非别种也。”所指均为五加科人参之小者,并非本品,但书中均未提反藜芦。及至1959版《中药志》太子参条目下“功用补气益血生津液”,但禁忌项下却有反藜芦一说。其后历版《中国药典》中也未注明太子参反藜芦。可见,太子参作为“诸参”之一缺少依据。

综上可知,反藜芦的参类药物从最初的“五参”至“诸参”,参类药物的种类逐渐增多,新增的参类药物,除紫参反藜芦见于《药对》之外,其余新增的参类药物,可能都是受“十八反”歌诀“诸参”的影响,这些参类药物的唯一共同之处在于都有“参”字,因此推断其可能包括在“诸参”中。但是其植物基原、性味归经、功效主治、化学成分、药理作用,甚至进入本草专著记载的年代,都各不相同,因此这些新增的参类药物是否确实和藜芦相反,仍有存疑,值得进一步考证和推敲。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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