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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李阿池终于走进大名鼎鼎的HE公司,替上次窘迫的自己挣回了一点颜面。HE里头挺大的,除去前台和各办公室,业务部门都是由老式电话亭一般的无数小隔间组成。业务红娘是个很精神的年轻人,叫阿杰,阿杰请他到了其中一间。

“这也需要先签署保密合同?”李阿池一阵头大,怎么都要玩这一手。如果两头都签了那不代表自己必须背叛其中一个?也就是说必定有违约,果然十万元不是那么好拿的。最后依旧是一个惊心动魄的违约金数目。

签署保密合同后,阿杰问:“请问李阿池先生,您所填写信息都是真实有效的吗?”

“没错。”

李阿池想着他写的表格,的确是真的。李阿池,男,二十四岁,待业,曾经当过快递员、见习糕点师、见习理发师、见习家政师,存款无,平均年收入未知。他心里好奇,面对这样的三无人员,业务员会怎样拒绝?或明或暗,我这样的家伙来相亲,对于HE都是个麻烦吧。

阿杰脸上一抽,很快调整回状态:“请稍等,我为您查询。”

过了差不多一根烟的时间,李阿池得到了九位女性的名单。里头有长发的,有长腿的,漂亮脸蛋的……他最后选了个短发、娇小的女孩。他想要试试,这家99%成功率的红娘公司怎样让自己喜欢上不感冒的类型。

阿杰离去了一会儿,回来就告诉他女方定下时间地点,问他需不需要商议更改?李阿池知道那个约定的饭店,说不用更改。

业务员阿杰说:“那就这样,李先生,您的第一阶段服务暂时结束。”

李阿池觉得奇怪,所谓几乎100%红娘的流程看起来和普通交友公司没什么两样。于是他刻意磨蹭。

“这就完了?”

“是的。”阿杰点头。

“如果,我说是如果,我们见面发现彼此不合适,比如女方性格我不喜欢,女方觉得我不好,你们这次服务不是失败了吗?”李阿池问得很认真,他不认为律师给他一笔钱是让他来玩的,而HE公司更不像在玩过家家。

阿杰合上笔记本电脑,十指交叉放在桌上。

“李先生,不知道您对于异性交友是怎样理解的?”

“哦,我觉得男女间要么就关系平平,不然几乎会向情侣方向发展。贵公司名气很响,绝对不是敷衍了事。但是这个过程我有些不理解,未免太简单随便,像我这种条件的……”

阿杰点点头:“事实上,哪怕两位互相都中意的男女也未必能成为情侣。尤其是陌生男女见面,第一个必然是希望能看到对方突出的优点,仪容、谈吐、事业、兴趣、幽默感等。同时会自然而然掩藏自己的缺点,这样前几次见面,大家都会互相觉得很好。李先生您,条件不算优越,但也有自己的优点。作为HE公司,要做的是迅速洞察,在短时间内抓住客户的优势与一部分劣势,提供需求,呈现一个真实的形象。事实证明,有缺点的人,反而会更容易得到青睐。

“现在年轻人,他们并不是不够好,而是都被磨得没有耐心,不太愿意去等待,去慢慢发现。加上高节奏生活、工作、个人兴趣,恋爱对很多人来说,精神成本就变得很高,假如遇到不合适的几乎相当于浪费时间。HE的宗旨是希望帮助单身者找到他们需要的伴侣,将保持距离的两人推近,互相了解。我们并不能制造爱情,但我们制造机会,减少客户的选择时间。当然,也有相当一部分连续几次都没有深入交往下去,我们会继续提供服务,直到客户满意。您这次是初步的选择,还有第二、第三阶段。”

李阿池“哦”了声,心说原来这就是所谓99%的方法—不停找下去。

“那个,我的优点是什么?”

“洒脱,李先生您可是个随性洒脱的人。这一点相信很多女士会喜欢。”业务员朝他微微一笑。光棍一个当然洒脱啦,李阿池腹诽。

和HE公司里约好的时间不差分毫,李阿池在约定的印度餐厅遇到了那位穿长衬衫的短发女孩。对方背了一人来高的包袱,走过来问他。

“就是你吗?”

完全和自己预料的不同,短发女孩有一股说不出的爽朗,面容清秀,眼睛亮亮的,充满干劲的样子让他想撤退。

“不,我是路过的。”

鬼使神差,他回了这么一句就想跑路。

“骗谁呢?我很差吗?”女孩从怀里摸出一叠资料,里头有李阿池的一寸照片。让他在意的是对方的手指,纤细又充满灵气,很美。

女孩很能吃,风卷残云般扫荡食物。李阿池目瞪口呆。

完毕,女孩擦擦嘴说:“我其实是找人来拼桌吃饭的,给你弹一曲吧,就当付账了。”

结果她从大包里摸出了一块熨板,自己“哈哈”两声说看来今天不行……

李阿池继续目瞪口呆。

“该去参加婚礼了,快去换衣服。”顾画细长的手指在李先生面前晃了晃。

“哦对。”李先生放下信封,胡乱塞进茶几抽屉里。

换装完毕,出了门,顾画却拉着他胳膊往街角走。

“婚礼总吃不饱,我们吃点再去,老地方。”顾画指着那间木质林中小屋般的餐厅。

“不太好吧……”

李先生和顾画十指相扣,慢悠悠走向五年前两人初遇的地方。 rxo6rYilUww1clZQrbfHSxyWCUQby53GjfOmNlPLrvJn9ONMewfFdOvsi+InQwEr



4

顾画很少说谎。五年前,吃货女孩一来就直接对相亲的男孩说:我被迫来相亲,其实是来拼桌的。五年后,她为这位老男孩请了病假,却没想到参加朋友婚礼后就真病了。不是什么大病,但双眼红肿,鼻涕横流,止都止不住。

李先生说要送她去医院,顾画怕输液打针死活不肯,赖在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裹起来。这一周来,李先生推掉了很多应酬,捡起当年糕点师学徒的本事,做了些好看的糕点,买了煲汤,天天给顾画换花样。

到了周六晚上,李先生回到家,坐在沙发上按摩自己疲劳的双眼。迷迷糊糊居然在沙发上沉沉睡去,醒来时是半夜了,他戴上耳机却怎么也再睡不着。无意识的,他拉开了抽屉,将那封厚厚的信再次抓在手里。

五年前的事早就应该结束,而五年后是什么理由让郭启明再次通知自己,还附带如此之多的资料,什么目的?

只有打开信才知道。

李先生首先看到的是一沓照片。照片稍显模糊,有抖动,角度也稍显奇怪,类似于从下往上的仰角。看得出是非正常情况下的拍摄。每一张照片的环境都一样,在一个巨大的实验室一样的白房子里,坐在中间半覆盖式躺椅里的人头上戴满贴片,几十个统一服装的技术人员在后面忙碌。照片左上角清一色写着日期,最早的是四年前的2026年,最迟的是2029年,也就是去年。关于照片场景李先生并不是第一次看见。

翻开信件,里头是打印体的文字。

李先生:

很久没有联系,关于五年前委托的事早告一段落,本不准备再打扰。可往往事与愿违,从那时算起到现在整整五年,我终于能够将HE公司的内幕给调查清楚。这个行动离不开你的一份支持与帮助,以及那些珍贵的数据和场景。于公于私,我都觉得有必要告诉你,这次的结果与推论。

HE公司确实有关骗局。但是并不能算作严格法律意义的欺骗,这情况有点复杂,我只能够尽量说得浅显易懂,因为很多东西连我自己都不甚了解。请结合数据,里头分别解释关于他们所谓的第二阶段与第三阶段……

李先生一张张翻过,拧着眉,嘴越抿越紧。

五年前,李阿池和短发女孩顾画见过面后,他将过程细细写下交给律师,律师也没有什么特别反应。业务员阿杰联系他的第二阶段时间到了,请他再次前往HE公司。不过这次不是在业务部,而是到了楼下负二楼,穿过层层屏障铁栏,他们走入其中一个白色房间。

里头空间差不多五十平方米,中央有一架类似CT床的装置,床边有很多触须一样的固定锁带,人可以仰躺在上面,斜上方还下垂着类似眼罩一样的东西,有些像加强版VR。李阿池在业务员的帮助下就位,然后将花花绿绿的贴片贴在脑门。戴上眼罩前,李阿池用余光扫了下靠墙处,两位工作人员正对着大型计算机不停敲动按钮,忙个不停。

然后业务员让他睁开眼,看眼罩里的成像。

李阿池眼前显出许多女性形象,有火辣明星,也有很平凡的女孩,还出现了他非常喜欢的长发长腿,她们一个个朝他笑着,用手指触碰他,或者挥挥手让他来。突然冷不防冒出短发顾画的影子,她睁大眼,做了个嘘的手势。

他愕然,想到顾画摸出熨板,一下笑出声来,结果吓了业务员阿杰一跳。另两位工作人员也都围过来,问他要不要紧、有没有觉得身体不对劲、有没有头痛。

他有些尴尬,说没有。

大家紧张稍去。

“我要看多久?”李阿池感到眼皮很沉。

“平均二十分钟。其实是从海量‘梦中情人’中筛选会让男性血液加速、激素分泌最为激烈的一位,相对最合适的一位。嘴和大脑会说谎,身体不会。”虽然看不到外面的场景,业务员阿杰依旧很尽责地给他解释。

李阿池从床上下来时觉得脑子昏昏沉沉的,好似脑子里有什么东西被用力搅拌了一番,整个人如同病了一场,又像被人从后头给敲了一记。

“我刚才好像睡着了?”

阿杰观察着他,点点头:“休息了半个小时。这个数据收集过程比较耗费精神,大脑会加速运行,但并不会有损害,会有一点暂时疲劳,回去休息一下就可以恢复。结果已经出来了。”

李阿池颇有兴趣地打开分析报告。

“怎么会……”

虽然他对很多数据看不明白,但是数字还是看得懂。上面各项指数综合最高的人是才认识的短发顾画。即是说,这个短头发、活泼、娇小的女孩很契合他梦中情人的类型。

“数据就是数据,这都是根据身体与大脑最真实的反应情况得出的结果。顾画小姐,的确是令李先生您反应最激烈的女性。这就是HE公司对于客户的第二阶段服务,精准定位。”

阿杰让他再次坐下来,缓一缓有些发僵的大脑。

李阿池突然心头一动,问:“那她呢,她选的是什么样的人?”

阿杰回答:“男女方分别由不同的服务人员对待,顾画小姐的意中人是什么样的,以及李先生您的欣赏女性特质这都是个人隐私。测试数据一份交给客户当事人当场观看后毁去,另一份去掉个人信息,存入案例库。请放心,我们签下的保密合同是双向的,我们对于客户的隐私保密,而客户对于我们的工作方式与流程保密。”

李阿池松了一口气。认真想想,第一次遇到顾画时她的确挺可爱的。如果能够第二次相约那也不错,最差也不过被拒绝罢了。

当即他就自己短信约顾画下次出来继续“拼桌”。那头很久没有回话,李阿池犹豫了下又打了个电话过去,然后也毫无音讯。

不由有点沮丧。

回家的途中,李阿池在平板电脑上写着给律师的报告电邮,关于那个地下实验室、CT床一样的设备、业务员和他说过的话……他想到和HE公司间的那份保密协议,里头讲的重点是对于各流程保密以及禁止询问有关技术细节。其实根本没必要,他完全看不懂那些设备上的编号,一行行数据也是天书一般,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签署这毫无意义的保密协议?点下发送。

李阿池胡思乱想着,律师那头电话打来。

“你说你之后睡了半个小时?”

“对。”

郭启明没有说话,思考了一会儿。

“就只是觉得头脑发昏吗?有没有一些身体上的不适应,比如没有力气,或者喉咙发干、腿部抽筋之类?”

他这一说才让李阿池头皮发麻。

“律师,我不会有事吧?”

“不要担心,他们又不是做生化实验的,不过是一家交友红娘公司罢了。还记得你那些数据上面的指数什么的吗,比如英文和数字顺序、表格排列方式……”

李阿池又一阵头大,连忙说他不记得,那些完全是一晃而过。

“那你现在来我这儿吧。”

这时候手机提示一条新短信。

顾画:“今晚拼桌?你吃鱼吗?吃辣吃甜?”

李阿池一下仿佛找到了莫名勇气,对律师模糊说:“我家里有点事,晚一点来找你。没电了……”

他将律师的号码暂时屏蔽。 TQPUMhX/K9MALPhuR+5xBhj21ox7da81Ox18iFG9YuUJCGuDc1e5cPN1u5V0zQAS



5

再见顾画,李阿池一点也不紧张。他觉得奇怪,照理说遇到喜欢的女孩不应该是手心出汗,说话也不利索的吗?他以前都是这样。

明明只见过一面,再次相见,却仿佛老朋友一样,两人都落落大方。

“今天在上课,没看到短信,不好意思啊。”顾画系上餐巾。

“你还准备给我演奏呢?”李阿池不由自主地指了指顾画背后的吉他盒。

“上次失误而已,不要这么小气嘛。”顾画皱了皱鼻子,开始快乐地翻菜单。今天她点的东西并不算多,黑胡椒牛柳,配菜是炒意面、土豆泥、水果混搭。然后……摸出一盒自带的鸭脖子。

“西餐厅带鸭脖子,不太好吧……”李阿池看了看四周,小声问。

“没事没事,我经常带。只要点够一百块他们就不会说什么。”顾画摆摆手,用小铁牙签串了一个递给他,说很好吃的。

李阿池不能无视美人恩,只好接过。

“先生,这里不能自带餐点。”服务员恰好逮住,郑重地指着门口“谢绝外带”的牌子。

顾画一脸无辜。

李阿池明白自己被整了,不过他也笑起来,对服务员小哥说:“很好吃的,我请你,就不要告诉你们老板了。”

服务员小哥哭笑不得。

顾画眼睛亮了。

李阿池与顾画的相识过往和许多青年男女一样,有着一点点惊奇与玩笑。他很珍惜这个机会,并没有急急忙忙想着拉近关系,而是一点点一点点,多让对方了解自己一点,多记住对方一点。这个过程说来不短,其实也不过前后一个月,他对于顾画的认识多了很多。

顾画常常会表现出孩子气的一面,比如说看到葱花会一颗颗从食物里头挑出来,动作虔诚认真,甚至带着一种熟练的美感。完毕之后她会长出一口气,看向李阿池:“看到了没,技术。”

她并不是不能吃葱,只是想玩。

看着她阳光灿烂的笑容,李阿池只觉得自己身上的雾霾都消散了不少,他开始习惯从晚上洗澡改成每天早晨,将自己头发打理得妥妥帖帖,因为顾画随时可能突然闯入要求和他视频通话,他不能让对方看到自己丑陋颓丧的那一面。连带着,李阿池两天会清理一次屋子,用垃圾袋把生活垃圾全部打包。拖地,清理手脚指甲,注意皮鞋有没有灰垢,他甚至在拖地时唱起歌来。在此之前,做家务和打扫简直是要了他的命,三个月能够草草做一次就很不错了。

顾画喜欢逛街,她似乎是享受那种不断遇到新鲜事物的过程,每一个擦肩而过的男女都会让她燃起各种幻想。她很擅长观察。

“你看到那个男人了没有?他没有牵着旁边女人的手,可是他们绝对是情侣。你知道为什么吗?”

她的问题让李阿池站定了朝目标人物看去。看来看去也没有任何发现,他只能猜测说:“估计是吵架了吧?”

男人的脸色很冷淡,女人也是一言不发,两人之间的亲昵仿佛被某种力量阻断了。

“不,是步伐,你看啊。”顾画偷偷指向走向远处的两位,“他们的步伐几乎是同步的,明显是那个男的减小了步幅,这样后面的情人才能够跟得上。这是一种长时间形成的默契,也许这个男人不善于在公开场合这么亲昵,或许是女方……总之,身体不会说谎。”

看着她一脸的乐在其中,李阿池忍不住留意自己和顾画的步子。

遗憾的是,似乎两人从来没有在一个频道,李阿池步子稍慢,顾画轻快,更像在不断地追逐、等待,继续追逐。

周围都是有名有分的男男女女,李阿池不禁想:我们这样的朋友到底算什么?只是朋友而已吗?

分别时是在地铁站,顾画的班车姗姗来迟。

她看了看李阿池:“我走了啊。”

李阿池说:“一路小心。”

她又说:“我走了啊。”

李阿池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这时候顾画突然凑过来,轻轻侧脸贴着他左颊。李阿池只感觉到一个温热的吻,当他从晕晕乎乎中恢复过来时,开往春天的地铁已经远去。

他这才理解到那句话的含义—“你不留我吗?”

我真他妈白痴!

他气得飞起一脚踢在墙壁上,剧痛又让他抱着脚跳来跳去,路过的保洁阿姨一脸看神经病的样子,远远绕开他所在的区域。

虽然遗憾地没有理解到顾画的暗示,李阿池还是兴奋异常,那个吻绝不是随随便便的,代表了某种许可与暗语。他下定决心不能放过这么好的姻缘!

美中不足的是,隔两天他就得到HE公司去接受“复诊”,坐上那台机器戴上眼罩继续进行测试和数据分析。感情就像是发酵的美酒,渐渐地,李阿池渐渐已经看不到其他女性,无论她们身材多么婀娜,气质多么出众,容貌多么惊艳,他每次都在一张张面孔中寻找着顾画的影子。看到她时李阿池可以清晰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有力地跳动,简直是给他的生命带来了第二次的活力!

这是前所未有的感触,让他越来越坚定—千万不能放过这么好的女孩,她是最适合自己的人。

每次阿杰都保持谨慎,不断询问李阿池那些固定的问题,头有多晕,有没有觉得失重和失去平衡,心慌吗,睡眠会影响吗……他会坚持原则,让李阿池在沙发上休息至少四十分钟,确定他行动自如才会让他离去。

另一个让李阿池头痛的人是郭启明。

郭启明除了上次给他打电话之后到现在为止一直保持沉默,这种沉默让李阿池心中不安,他几次想要联系郭启明“解释”一番,可是最后都懦弱地放下了手机。

如果需要,对方肯定会找到自己的,他知道自己在哪儿。

这么想着,李阿池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那个可能会给自己带来幸福的女人身上。他愿意放弃一切,尊严也好健康也好,他只想要得到她,和她一起生活,一起逛街,一起乘坐地铁…… TQPUMhX/K9MALPhuR+5xBhj21ox7da81Ox18iFG9YuUJCGuDc1e5cPN1u5V0zQA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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