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载掌阅APP，畅读海量书库
立即打开
敲门之前，杨茜先打开了伪装在项链里的微型摄像机（捡回并修好）。——叶枫特别交代，每次跟蔡学明接触，都要把整个谈话的过程录下来。而在半个钟头之前，杨茜接到了蔡学明的电话，他约她到家里进行后续的催眠治疗。
这是杨茜第一次到蔡学明的住处。她没有接受蔡学明的邀请住在他们家，五天来，她一直坚持住在黄俪的别墅，这比较符合黄俪倔强不屈的性格。
杨茜敲了两遍门，无人应答，试着用手一推，门“吱呀”开了。
杨茜小心走进去，连喊了几声“蔡大夫”，没有人应。疑惑着推开卧室、书房、厨屋的门，发现家中空无一人。站在客厅的空地上，杨茜给蔡学明拨了个电话。蔡学明说他下楼买点东西，一会儿就回去。
杨茜兀自在沙发边坐下来，拿过茶几上的遥控器，对着几米外的大屏幕液晶彩电按了开启键。屏幕上出现画面，但不是任何电视节目，而是一段DVD视频。画面里的主角是一男一女，杨茜都认识，男的是蔡学明，女的是黄俪。背景看上去也非常熟悉，像是黄俪的洗手间。
蔡学明侧对镜头，站在浴缸边，静静地看着躺在浴缸里的黄俪。黄俪闭着眼睛，大半截躯体淹没在水中，看样子正在昏睡。这时，一个穿红色雨衣的人从外面进来，她对蔡学明低声说了几句话。后者不言不语前行几步，探身拧开了浴缸边的水龙头。
浴缸里的水越来越深，渐渐地，连同漂浮在水面的花瓣从边缘溢出，流淌在湿漉漉的地板上。“红色雨衣”又说了句什么，蔡学明弯下腰，两手摁住黄俪的肩膀使劲往下压，很快，水面淹没了黄俪的面颊。
杨茜瞪大双眼，两手掩着嘴巴：原来害死黄俪的凶手竟是蔡学明！可穿红色雨衣的那个人又是谁呢？
胡乱猜测中，黄俪忽然直愣愣坐了起来，血红的眼睛瞪着蔡学明。后者显然被吓到了，噔噔后退几步。“红色雨衣”则抄起一只装有沐浴露的瓷瓶，照神智看上去尚且不清的黄俪猛力砸去，连砸十几下，直到对方重新躺回水里一动不动。
水流不断溢出，将地板浸染成刺目的殷红。“红色雨衣”丢掉瓷瓶，“噗通”跪倒在浴缸旁，一边哭泣一边喃喃自语。蔡学明正要上前劝慰，一只苍白的、指尖带有血丝的手从水里伸了出来。“红色雨衣”惊恐万状，身子往后一仰瘫软在地。
当那张神秘的面孔呈现在镜头前的一刹那，杨茜犹如五雷轰顶：因为她不是几乎被警方认定的凶手冯小帆，也不是曾备受质疑的于妈，而是她自己——杨茜！
杨茜如同抽空了骨髓一般无法动弹，只能呆呆地看着视频继续往下播放。不多时，那只惨白且带有血丝的手慢慢缩了回去。蔡学明把杨茜（视频里的）搀起，跟她说了几句话后者丝毫没有反应。蔡学明不再理她，拿过放在盥洗台下的大皮箱，拉开，取出几把锋利的手术刀、一只短柄斧头和一大罐淡黄色的液体。
视频里的杨茜跟此刻沙发边的杨茜一样，木木呆呆地看着蔡学明将黄俪的尸体庖丁解牛般地肢解，然后将剔掉的肌肉组织和内脏，连同难以腐蚀的大块骸骨装入准备好的塑料袋，接着又塞进皮箱。
可能洗手间的动静惊着了保安或者于妈，听到外面的脚步，蔡学明和杨茜（视频里的）一起朝门口张皇地看了几眼。随后，蔡学明开始快速收拾东西，杨茜则穿上黄俪的衣服对着镜子整头、化妆。七八分钟后，杨茜（视频里的）以黄俪的装束陪送蔡学明出门。
大约五六分钟的静止画面后，杨茜（视频里的）从外面回来，拿工具清理浴缸和地板上尸骸碎片，为保证不留痕迹，她努力尝试着将它们全部冲入下水道。但下水道还是被堵上了，地板上的水越积越深，她不得不蹲在墙角，探下手臂把噎在里端的发团扯出来。
就在此刻，洗手间的门忽然被敲响。杨茜（视频里的）慌张地转过身，抓过蔡学明仓促中遗留下的斧头，脊背紧紧贴着墙壁。门锁晃动了两下，门却并没有打开。但杨茜（视频里的）已无法安下心来，她丢下斧头，悄悄打开洗手间的门朝外观望，继而快速掩上背靠着门大口喘息。
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后，杨茜（视频里的）攀上洗手间的窗台，拨开推拉窗跳了下去。浴缸边的水龙头仍在哗哗流淌，冲淡成粉红色的水不断从浴缸内往外溢，地板上的水越积越深，漂浮了染血的雨衣，又渐渐湮没了丢弃在盥洗台下的斧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