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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杨茜发现在自己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一男一女坐在床边，用焦灼的目光看着她。
杨茜感到头疼得厉害，她皱眉思索良久，才弄清这二人的身份和来意：“崔姐，蔡大夫，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崔琳见杨茜醒来且能张口说话，长出一口气：“哎哟，你可把我给吓死了。要不是那天警察到得及时，怕是这辈子咱都见不着了。你在这儿躺了两天一夜，大夫说可能今天会醒所以我们吃完午饭没走，在这儿等着。阿弥陀佛，你总算醒过来了。”崔琳说话的时候，蔡学明则按响床头的呼叫铃。
杨茜转着眼珠：“叶枫呢？”
“你是说那个一直在照顾你的警察吧？他下午有个会，半个钟头前刚走。”蔡学明沉吟片刻，问，“他是你男朋友吧？”
杨茜眨了下眼睛，未承认也未否认。蔡学明抿了下嘴唇，表情有几分不自在。
“保密工作可以啊俪俪。”崔琳语气夸张地说，“什么时候开始的，我怎么都不知道啊？”“不是你想的那样。”杨茜含糊地应了一句，尔后问道，“冯小帆和于妈呢？”
听到此二人，崔琳的脸色立刻难看起来：“还在看守所里呆着呢。这个冯小帆，你平时对她那么好她还算计你，多年的好朋友，怎么就能下得去手！于妈也是，表面上和蔼可亲的，却没想到竟也是个歹毒的货色，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见杨茜嘴唇干得起皮，崔琳忙起身去倒水，却被蔡学明拦住：“还是等护士过来吧。”崔琳只得坐回原处。
“爱之深恨之切。极爱与极恨往往只有一念之差，这属于心理上的应激反应。”蔡学明微微俯身，拿纸巾擦拭杨茜额头的汗珠，“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过去了，不要在心里去想它。如果不介意的话，出院以后暂且住我那里。我家三室厅的房子，平时就我跟我妈两人在家，你去了跟她做个伴儿，她也方便在身边照顾你。至于往后，等你身体彻底恢复了再作安排。”
“还是蔡大夫想得周到。我家来了几位亲戚，不然的话肯定请你到我那儿去……”崔琳似乎有点顾虑。
蔡学明知道她在顾虑什么：“病人若想尽快恢复，就必须摆脱痛苦和压抑的环境，寻找一个舒心静养之所，这点叶枫不可能不明白，我想他不会有意见的。”说完望向杨茜，似在征询她的态度。
护士进来了，帮杨茜做了简单的体征检查，拔掉了一些仪器设备的插头。大概觉得杨茜有些热，而屋子里的空气有些沉闷，她又打开了两扇虚掩着的窗子。
一股凉风吹进来，坐在近窗位置的崔琳禁不住打了个寒噤。杨茜侧目看到，此刻的天空乌云翻卷雷声滚动，一场暴风雨即将来袭。
“轰隆”，一个炸雷把老式窗子上端一块松动的玻璃震掉了，从三楼摔在一楼车库前的地板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正在发言的叶枫本能地停了下来，循声朝窗子望去。主持会议的朱队皱了下眉毛，示意靠窗坐的警员把窗子关上，又对叶枫说：“你接着讲。”
叶枫清了清嗓子，继续讲道：“……就在今天凌晨两点左右，冯小帆忽然要求见我。出人意料的是，她主动供认了杀害黄俪的事实经过，但坚称此事与于妈无关。”
朱队举手打住：“审讯两日，她不一直否认吗，怎么就突然之间就主动供述了？”叶枫耸了耸肩：“您不会怀疑我刑讯逼供吧？”
“我觉得冯小帆这人本就有点不正常，看看她跟黄俪的聊天记录和杨茜用微型摄像机拍下的录像你就知道，明摆着的人格分裂。”一旁的小陶插嘴说，“这种人最大的特点就是变化多端自相矛盾。简单说，就是她体内有两个冯小帆，其中一个把她最好的朋友黄俪杀死了，而另一个始终无法接受这个事实，认为凶手另有其人。”
“一般状况下，两个冯小帆是各自独立的，彼此之间没有交集，只有在特定情境中，比如受到某种诱导或者刺激，两种人格才会合并。这个时候的冯小帆才是完整的、客观的，其思想和行为才接近于最真实的状态。所以，她突然悔罪并非一时冲动或者另有所图，而是两种人格合二为一的必然结果。”
“这个淡扯得有点大了，还人格分裂，谁诱导或者刺激了她？”小郑一副揶揄的神色，“我倒觉得，冯小帆突然认罪，最大的可能是替人顶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