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茜抱着胳膊,目视前方的别墅:“你跟黄俪是不是情侣关系?”
对于这个疑问,冯小帆没有直接否定:“她是我最好的姐妹。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彼此依靠着走过了一生中最艰难困苦的岁月。她在我心里的位置,任何人任何时候都无法取代。这种感情,没有经历过的人很难体会。”
“只是姐妹?”杨茜半信半疑,“那为什么阻止她交往男朋友?”
“因为依赖。她有很多朋友,我却只有她一个。”轻叹一声,冯小帆继续说道,“我打小自卑,且患有严重的自闭症,在我的世界里,除了她再也没有旁人。这么多年来,我已经习惯跟她一起吃一起住,一起嬉笑怒骂。正因为太过依赖,我变得越来越脆弱敏感,生怕她哪天淡忘我、离开我。”
“在我看来,一个人的心灵空间是有限的,有人要进来,就得有人出去。她在没男朋友的时候,是可以腾出一部分空间容纳我,可有了男朋友,就很难再有我的位置。毕竟恋爱是要投入很多时间和精力的,从开始接触到热恋再到步入婚姻殿堂,她能给我的会越来越少我受不了这种心理落差,惟能把她牢牢控制在身边。”
杨茜并不认同这种观点:“爱情和友谊最大的差别,就在于一个具有开放性,一个具有独占性。你把这份感情看得这么自私,还不承认是爱?”
“不是自私,是在乎。”冯小帆陡然提高音量,以显示自己的抗议和不满,“朋友在你们这种人的眼里多如牛毛,任何一个相熟或者不相熟的人都能称作朋友,这样的朋友多一个少一个根本无关紧要。但对我来说,朋友二字极其高贵,它是一个灵魂两个躯体。这种朋友可遇而不可得,如能得到自然要好好珍惜。”
“朋友不能像爱人那样,可以借一纸婚姻来证明,她就是你的。没有任何保护,不受任何约束,她随时可以离开你,不需要任何理由。所以,相比爱情,友谊更需要用心经营。我不奢望她能陪我一辈子,只求她留在身边的时间长些、再长些。我也不想干涉她的婚姻生活,她可以有自己的男人,但必须在我习惯孤单、学会独立之前。”
杨茜侧过脸:“可她没有照顾你的心情,她恋爱了,而且一连谈了好几个,对吧?”
冯小帆点头:“是的。为此我很生气,我认为她厌倦了我,在向我示威。伤心痛楚之下,我一度有过自杀的念头。不过后来想开了,与其苦苦折磨自己,还不如想方法让她改变主意,实在不行,就……”
杨茜转过身来,目光忽然变得锐利如剑:“就杀了她,这样永远不会有男人把她从你身边抢走。”
冯小帆留在嘴边的半截话硬是给噎了回去,她苦笑道:“没错,我是这样想过,但我下不了手。我就是自己死,也不忍伤害她的性命。”
“但你还是做了,只不过不愿也不敢接受这个事实罢了。”杨茜逼视对方,“也许蓄谋已久,也许一时失手,杀死她之后你非常后悔也非常害怕,所以将她毁尸灭迹。而于妈之所以跟你穿一条裤子,是因为在做这件事的过程中,她充当了你的帮凶。”
冯小帆冷哼一声:“真佩服你凭空捏造的能力。”
“如果凶手不是你,在她死亡的一周时间里,你为何不出面到公安局举证,协助警方展开调查,作为黄俪最好的朋友,难道你就不想早日找到杀害她的人?还有……”杨茜继续质问对方,“既然知道我是假冒的,为什么不在第一时间拆穿我,搞这些装神弄鬼的把戏到底有什么用?”
冯小帆沉着应道:“我说过,我要让你自己主动投降。此外,我还想看看,警方拼命掩盖事情真相,而你毫不避讳地来到这阴魂不散之地,招摇撞骗、瞒天过海究竟所为何图。”
“你居然把我当成凶手?”杨茜哈哈大笑几声,“实话告诉你,我正是受警察委托,配合他们前来调查命案真相的。而你,正是他们锁定的重要嫌疑人,无论作案时间、地点、还是动机,你都脱不了干系!”
话音未落,杨茜的脖颈即被对方用双手卡住。冯小帆的目光霎时凶残起来:“本来你可以多活几天的,现在看来,我将不得不采取行动。”杨茜毫不畏惧地挣扎着:“被我戳穿了,想杀人灭口?你也太小瞧我杨茜了。”
的确,冯小帆比杨茜矮出半头,也比她更加纤瘦柔弱。杨茜没费多大力气便挣脱束缚,且很快反守为攻,看起来她想要亲手拿下这个嫌疑犯。激烈撕扯中,杨茜脖子里装有微型摄像机的项链被拽断落在地上。就在杨茜愣神的一瞬,于妈从不远处奔了过来,和同冯小帆一起把她推入附近的水塘。
塘子不大,水却很深。杨茜不会水,惊慌失措地扑腾着。于妈四下巡看,找来一根粗大的木棍,站在塘边冲起伏不定的杨茜死命敲打。水面泛起一阵阵带血的水花,不多时,杨茜停止挣扎慢慢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