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业初期,平安员工住的是6至8人一间的集体宿舍,有的人直接睡在了办公室。事实上,当时的首要工作还不是推销保险产品,而是向大众普及“什么是保险”“为什么需要保险”等知识。他们四面出击,苦口婆心,几乎天天加班。
当时,平安租用的办公大楼里有一家银行的金库,每晚7点要检查清场,全楼不能再有人。平安的员工只能晚上6点半关灯,藏起来不作声,等保安巡过了,再开灯工作。公司第一笔资本金到位了3000万元,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但平安人不舍得随便花股东一分钱,公司仅有一台汽车,平时开出去,只要一到目的地就立马熄火,为的是节省油费。
团队成员每天挨家挨户拜访“准客户”。人们觉得很新鲜,偶尔还有人问:“你们卖的保险柜都有什么尺寸?”有业务员到公安局展业时被质问:“一个城市怎么可以有两家保险公司?如果有两家公安局,谁管谁?”
保单是跑出来的。平安的业务员一上班就离开办公室,每人骑一辆自行车,顶着烈日,穿街走巷,挨家挨户“扫楼”。中饭常常是随便在外面买两块面包。晚上回来每个人的脸都晒得通红,每天起码要完成拜访十个以上客户。
由于公司没什么名气,业务员必须揣着营业执照的复印件去展业,证明自己不是“无照经营”。看到他们实在辛苦,工商银行深圳分行把一辆要淘汰的面包车拿来支援,他们立即把公司名称和标识直接刷在车身上,当作广告。
现任平安产险董事长孙建平就是当初最早出去展业的一员。20世纪80年代他从大学毕业后,在上海一家国有大型造船厂工作。船厂有一两万人,论资排辈,住房按职级和年限分配,从师傅们的现在就能看到他的未来。
1988年三四月间,已经工作三年多的孙建平想动一动,来到蛇口。他寻摸到当时还没有开业的平安,33岁的马明哲面试了26岁的他。和孙建平一起被面试的其他几位应聘者都有保险从业经验,很快就被录用,而他是搞船舶的,显得专业不对口。但马明哲和他聊着聊着,觉得懂船舶的人将来可能会在水险业务上用得着,就让他留下了。
孙建平回上海办离职手续,流程烦琐,以致错过了平安开业剪彩,也没赶上合影,至今都觉得有些遗憾。但入职后,他并没有去做水险,而是直接去做了业务员。平安的要求是,三个月到半年是试用期,保费要做到50万元,不达标就要离开。“这是大家都要遵守的规矩,”孙建平对我们说,“就算现在让一个完全没有经验的人去做50万元保费,都不是轻而易举的,而平安当时就定了这么高的目标,能通过的人都挺厉害的。”
孙建平被派到深圳总代理处。说是总代理处,其实只有四个人。领导丢给他两本关于保险的书和五盒名片,让他一边跟着跑,一边跟着学。
当时深圳的企业客户主要有两类,一类是来料加工企业,一类是贸易公司。孙建平主要跑中央企业在深圳的贸易公司,虽然每笔业务保费都不小,但攻下来却不容易。国贸大厦是深圳的地标,也是外贸公司最集中的地方,有几百家各类贸易公司。孙兵(后任新华保险总裁)和孙建平就从位于51层的深圳房地产公司开始往下“扫楼”。
“过去只有人保一家在经营,客户有啥材料,要自己跑一趟到人保去交。平安的业务员愿意上门取资料,随叫随到。”孙建平经常为客户取衣服、搬家,不觉得作为名牌大学毕业生帮人跑腿掉价,反而觉得,客户让帮着跑个腿、办点事,是一种信任,因此只要客户一提出需求,特别心甘情愿地去干。
虽然辛苦,但平安当时的“两创”(创业、创新)和“三能”(人员能进能出、干部能上能下、薪水能高能低)气氛,打破了“一个人,一家单位,一辈子”的老传统,令人耳目一新,吸引了一大批有志青年加盟。
“大家心里都明白,平安保险是个新生儿,用什么来证明它的生命力呢?一是靠一颗对客户的真诚的心,二是靠每个人忘我的工作。除此之外,别无他途。”这是马明哲后来的总结。
对客户(customer)的服务一定要定制(customize),才能使客户感到亲切。马明哲给大家讲了一个故事。香港丽晶酒店的一位经理在和一个客人共餐时,问客人最喜欢喝什么饮料,客人说是胡萝卜汁。几个月后,客人再次住进丽晶酒店,在房间冰箱里,意外地发现了一大杯胡萝卜汁。客人后来感慨:“不管什么时候住进丽晶酒店,他们都为我备有胡萝卜汁。十年间,尽管酒店的房价涨了三倍多,我还是住这里,就因为他们为我准备的胡萝卜汁。”
马明哲借此分享说,平安身处的也是服务业,以客户为中心就是立业之本,每个客户都有独特的需要,关键是你能不能用心记住并加以满足。
在平安成立30周年之际,马明哲写了一篇《铭记初心,我是一名保险推销员》。文中说,不忘走过的路,不忘从事保险的初衷——“推销的不仅仅是一个保险产品,更是一份对亲人的关爱和责任,一份对未来的保障和承诺”。
除了平安人的努力,在初创期,作为股东的工商银行深圳分行对平安的业务拓展起到了很大作用。他们在积极经营银行业务的同时,大力推介平安保险。特别是刘鉴庭,多次在银行的信贷工作会议上强调,要把保险业务作为深圳分行日常工作不可缺少的一部分。这对扩大平安的知名度和影响力很有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