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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森豪威尔和斯大林

真正的移民危机不是国际移民过多。在大多数情况下,移民不会为当地人口带来任何经济损失,并且对移民者自身来说有明显的好处。真正的问题是,人们常常不能或不愿在国内外流动,以便抓住经济发展的机会。这是否表明一个具有前瞻性的政府应该奖励那些搬家的人,甚至可能的话,惩罚那些拒绝搬家的人?

考虑到截至目前我们的讨论主要集中在如何限制移民上,这话听起来可能有些奇怪。但在20世纪50年代,美国、加拿大、南非和苏联政府都或多或少地采用了强迫迁徙的政策。这些政策通常带有没有明说但非常残酷的政治目标(压制制造麻烦的族裔是其中之一),并往往喜欢用现代化的语言加以掩饰,强调传统经济安排的缺陷。这些案例经常对发展中国家的现代化进程有所启发。

发展中国家的政府还有一项历史悠久的传统,即利用价格和税收政策,以牺牲农村的利益为代价,使城市的生产部门获益。20世纪70年代,非洲许多国家建立起所谓的农业营销委员会。这是一个残酷的笑话,大多数委员会的目标是防止生产的市场化,以便委员会能够以最低的价格购买产品,从而稳定城市居民的物价。印度等国家禁止农产品出口,从而保持城市消费者希望的价格。这些政策的副作用是让农业无利可图,让农民离开田地。这些政策伤害了经济体中最贫穷的人——那些可能无钱搬迁的小农和无地劳工。

但是,这段不幸的历史不应该让我们无视移民在经济上的合理性。人口的流动(国内和国际的)是一个重要的渠道。通过该渠道,各个地区和国家的生活水平可以达到均衡,还可以稳定一个地区的经济波动。一旦工人选择搬家,他们便离开了遭受经济打击的地方,并对新的机会善加利用。一个经济体就是通过这种方式来化解危机和适应结构转型的。

显然,对于我们这些人(包括大多数经济学家)来说,身处比较富裕的国家和成功的城市中,生活环境如此之好,以至我们认为所有人都想住进来。在经济学家看来,成功地区的经济吸引力在很大程度上是一件好事。从另一个方面讲,对于发展中国家的城市居民或富裕国家的居民来说,把全世界的人吸引到他们所在的地区,是一件恐怖的事情。从工作到公共住房,再到停车位,他们想象大批外来人口会抢夺自己拥有的这些稀缺资源。而他们最担心的是,移民会拉低本地人的工资水平和就业前景。尽管这种担忧是错置的,但对于过度拥挤的忧虑,尤其是对第三世界建设中的城市的担忧,也并非完全没有道理。

对人口泛滥的恐惧也引起了人们对同化的担忧。如果有太多不同文化背景的人(比如从印度国内搬来的乡下亲戚、定居美国的墨西哥人),他们是会被同化,还是会改变现有的文化?还是说,他们会同化得非常彻底,以至其本身的文化最终消逝,留给我们一个单一乏味的全球化?为了响应经济机会差异而出现的完美且短暂的乌托邦运动,可能会成为其自身的反乌托邦。

但是,我们离这种乌托邦或反乌托邦还远得很。经济上获得成功的地区远没有对经济上困难的人产生不可抗拒的吸引力,他们通常更喜欢待在家里。

这表明,无论是国内还是国外,鼓励移民确实应该作为一项优先政策。但正确的做法不是像过去那样强迫人民,或采取扭曲的经济激励措施,而是应该清除一些关键障碍。

简化整个移民流程并提高沟通效率,让人们对移民的成本和收益有更清晰的了解,将有助于鼓励移民。让移民及其家庭彼此更容易汇款,也将有助于减少移民的孤独感。鉴于人们极其害怕失败,为移民提供一些针对失败的保险也是可行的做法。孟加拉国提供此项服务时,其效果好得几乎就像是销售公交车票。

但是,在使移民更受当地人欢迎的同时,帮助(也可能是鼓励)移民的最佳方法可能是减少他们融入的难度。提供住房援助(房租补贴)、移民前的工作匹配、提供托儿服务等,将确保所有的新移民能迅速在社会上找到自己的位置。这适用于国内和国际的人口流动,使那些犹豫不决的人更容易下定决心,并让他们更快融入所在国的社区,成为现有正常结构中的一分子。我们现在的情况几乎正相反。除了一些组织在帮助难民,人们没有做任何能够帮助移民更容易适应移民生活的事情。在获得合法工作权方面,国际移民面临着真正的障碍。而国内移民找不到住处,即使看起来有很多机会,往往也很难找到自己的第一份工作。

当然,我们不要忘记,应对移民问题的政策不仅是一种被误解的经济学,也是对身份政治的误用。经济与政治的脱节从来就不是什么新鲜事。在欧洲移民的黄金时代,接收欧洲移民最多的美国城市从中得到了经济好处。但尽管如此,移民还是引发了广泛而敌对的政治反应。为了应对移民,城市削减了税收和公共支出。在被削减的公共支出中,那些有助于种族间接触的服务(如学校)或为低收入移民提供帮助的服务(如污水处理、垃圾收集等)被削减的幅度尤其巨大。在移民最多的城市,支持移民的民主党的选票在减少,那些更加保守的,尤其是支持1924年《移民出生国配额法》(终结了无限制移民美国的时代)的从政者获得了选举胜利。选民对他们与新移民之间的文化差异做出反应。当时,直到被理所应当地同化之前,天主教徒和犹太人都被认为是无可救药的异类。

历史会重演,但这个事实并不会令它的第二次或第三次出现变得让人愉快。不过,这也许能帮助我们更好地认识该如何回应这种愤怒。我们将在第四章解答这个问题。

最后,我们要记住,不管提供什么样的激励措施,还是会有许多人选择不离开。这种固执,违背了经济学家们有关人类行为的直觉,却对整体经济有着深远的影响。正如我们将在本书中看到的那样,它影响了范围广泛的经济政策的结果。比如我们将在下一章中看到,它部分地解释了为什么国际贸易的收益远不如许多人所期望的那样。在第五章中,我们将讨论它如何影响经济增长。在第九章,我们会将人口的不流动因素考虑在内,对社会政策进行重新思考。 kf+JsQzOlkM6D/u2dKH/HeTL8TT6R1qT0JaxcskHGISegCIadmjVY8fNimjpuNZ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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