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促的马蹄声像是敲在龚芳染心上,她攥紧了拳头,猛然听到耳边响起一声尖叫:“停车!!”
然后马车便忽然停了下来。
“怎么停了?”龚芳染睁开眼问。
见侍卫们面面相觑,她才意识到方才那声尖叫是自己发出来的。果然,她还是放不下他,所以身体才会不受控制。也好,那夜没有来得及细说,今日就跟他说清楚,当是诀别吧。
侍卫统领拔出刀对岑守拙喝到:“大胆狂徒。今日我们岂能放过你?!”侍卫们纷纷拔刀。
龚芳染掀开帘子,走了出来。
侍卫统领见龚芳染出来了,只能收起了刀。
龚芳染站在车头,居高临下冷冷望着岑守拙:“你要干什么?为什么要阻挡本郡主的车?”
郡主……岑守拙嘴角泛起一丝苦笑,收了伞抬起头时脸上却恢复了平日那嬉皮笑脸的模样:“郡主如今架子好大。能否借一步说话……”
龚芳染面无表情:“有什么话快说,不要耽误本郡主的行程。”
岑守拙只能说:“此去京城山遥水远,一路多有危险,小人毛遂自荐陪伴郡主左右保护郡主。”
“不必了,本郡主不敢劳你大驾。”龚芳染的声音依旧没有任何波动。
“小人自愿保护郡主,分文不取。”
“多谢。本郡主不想欠人人情。”
“芳染,你不要这样。你给我个机会补偿。”岑守拙想上前,却被侍卫拦住了。其实他有的是办法毫发无伤地把龚芳染劫走,可是劫走了又如何?
岑守拙定定看着她:“你真要如此。”
“你要说的话说完了,说完就请让开!”
“我若是不让呢?”岑守拙笑了笑。
龚芳染被他激怒了,从车上下来,抢了侍卫手中一把刀,横在岑守拙脖子上:“正好,本郡主就为那冤死的王兄报仇。”
岑守拙深深望向她的眼睛:“嗯,那就动手,反正如今这样,我活着也没意思了。”
龚芳染手下一用力,岑守拙的脖子上立刻出现了一道血痕。岑守拙却连眉毛都不曾皱一下,只淡淡望着龚芳染。
龚芳染的手哆嗦起来。她忽然笑了笑,把刀还给了侍卫:“放心,本郡主不会上你的当。王府如今诸事缠身,本郡主怎么会为了你一个无名小辈再惹出命案,给自己添麻烦。要杀你,也要等到本郡主名正言顺之时。”
她云淡风轻转身上了车:“走,他不让就绕道。反正如今王府人人可欺,也不多他一个。”
侍卫们面面相觑。
岑守拙定定望着龚芳染的后背,再也笑不出来。他轻轻叹了一口气,闭上了眼,侧身退到了路边。
车子又重新开始跑了起来,路过岑守拙身边时,风把车窗帘掀起,岑守拙抬头盯着龚芳染的侧脸。龚芳染却一眼都不曾看他。
等车子走远了,龚芳染才闭上了眼,两行清泪从眼角滴落:嗯,就这样吧。从此陌路。她虽然狠不下心杀他报仇,也没有办法原谅他。
其实她最不能原谅的是自己。如果她当时不是装死躲在岑守拙家中,而是留在王府就能提醒龚芳植韦发财的为人,说不定龚芳植就不会上当也不会死了。
在天快黑时,龚芳染的车才抵达第一个官驿。这个驿站坐落在衡山的山脚,原本就比较阴凉,背光。此时,驿站里一点灯火也灭有,在渐渐变黑的山色掩映下依稀露出轮廓显得有些阴森。
龚芳染皱眉:“不是一早就命人沿途给驿站送信,告诉他们我们今日会达到吗?怎么没看见驿长。”过去她曾跟龚芳植出来过几次。每次到达驿站,驿长都会站到路口来迎接,然后亲自为龚芳植牵马引路。
侍卫统领低声说:“郡主小心,别说是驿长出来迎,就连个驿卒都不见。怕是有什么古怪。”
侍卫统领绕到后面,隐约见到二楼有人,心里边有了计较:他们肯定是收到风知道龚芳染落了难,觉得无利可图,懒得搭理龚芳染。
他们跟着龚芳植或是龚玄礼那曾受过这种气。心中怒火熊熊燃烧,他走到前面,一脚踹开驿站的门,站在大堂里吼了一声:“人都死绝了吗?”
驿站里面也黑漆漆的,一个人都不见。
许久,驿长才慢吞吞举着一盏灯从二楼的一个房间走踱出来,斜眼望着侍卫统领:“何人在次喧哗?”他那倨傲的神情在灯光下越发显得丑陋。
“你们这些不长眼的东西,郡主来了,竟然也没人出来迎接。”侍卫统领用辫子指着驿长。
驿长一副才看见龚芳染的模样,忙躬身行礼:“哎呀,原来是郡主驾到。下官事务繁忙,竟然没有听到郡主已经到了。”
“你们这些势力小人。”侍卫统领气得要上去拿鞭子抽驿长。
龚芳染心里也气的要死,却只能忍着气,拉住侍卫统领,对驿长说:“劳烦驿长帮我们准备一见上房,九间中房。”
驿长一脸为难:“哎呀,郡主,您也知道的。我们这个驿站不大,可是每日来来往往的大人和贵人却很多。实在是匀不出这么多来,只能给一间中房,四间下房。”
侍卫统领好不容易压下的火气又冒了出来:“放屁。说什么没房间。今日你这驿站里哪里还有别人。分明是你偷懒,不想打扫整理。就算是真没房间,也不能让郡主住中房。”
驿长皮笑肉不笑地说:“哎呀,这位官爷,您可不能血口喷人。此时无人不代表等下没有贵人来。这些上房都得备着。不然等下有人来,下官让郡主让出来,岂不是更不好?”
那言下之意,是说龚芳染如今的身份不配住那么多房间。
“啪。”空中一声脆响,那驿长的话被打断。他捂着脸颊一脸莫名其妙。
龚芳染和侍卫们都听见了,可是却没有看到驿长身边有任何人。他们以为自己看错了,没出声。
“下官只能给郡主一间中……”驿长接着说。然后又是一声清脆响亮地‘啪’。这一次驿站脸颊上显出五个清晰的掌印。他察觉自己被打得偏到一边的脸又迅速地被掰了回去。
那动作太快,以至于龚芳染他们除了隐约听到声音,什么都没看见。
驿长惊慌地转头,没看到任何人,捂着脸,试探着说“中”。“啪”,他另一边脸也肿得老高。
驿长嘴角流血,哆哆嗦嗦地说:“上房。”这一次,终于没有异样了。
“还有九间中房。”驿长十分识时务地顺着这句话说了下去。果然,安然无恙。他松了一口气。
侍卫和龚芳染对驿长的奇怪表现莫名其妙。想来可能是他良心发现,也懒得去深究。
龚芳染虽然落了难,毕竟还是个郡主。如今去京城前途未可知,说不定能翻身呢?
侍卫首领冷笑:“早如此多好。”
龚芳染也不管驿长下来不下来迎接了,面无表情上了楼。
侍卫统领紧随其后。他路过驿长身边时,无意瞥了一眼,才发现驿长嘴角带着血迹,脸颊肿的老高。
“嘶……”驿长惊讶得倒吸一口气,“大人这是怎么了?”
驿长自己都一头雾水,料想他们也未必明白,哆嗦着唇,委屈万分:“我……”
侍卫统领抢了他手里的灯:“叫人去做饭吧。郡主和本官都早已腹中饥饿。顺便烧点热水,郡主要洗漱。”
驿长只能捂着脸,打落牙齿和血吞,下去叫人做饭去了。
侍卫们把驿站的灯都点了起来。刚才还黑沉沉的驿站此时如夜空里的星光。
不一会儿,饭菜便被陆陆续续端上来。
“大家也饿了,不用守着我,各自用晚餐吧。”龚芳染对侍卫统领和侍女说,“吃完好早点休息,明日早点赶路。”
侍卫统领忙拱手:“遵命,多谢郡主体恤。”
侍卫们也累了,听到侍卫统领这么说,忙坐下狼吞虎咽吃饭。
此时刻漏刚好到戌时末,原本还站在一旁看着龚芳染他们的驿长匆匆抛下一句“郡主请用”就连滚带爬上楼去关好了门。
方才还在厨房里忙忙碌碌的驿卒们也如收到了号令一般,扔下来手头正在做的事情,仓皇躲了起来。
看那火苗还在熊熊燃烧,锅里的水‘咕嘟嘟’翻滚着,案板上还有切了一半的肉。
龚芳染和侍卫们都觉得莫名其妙。
“他们这是见鬼了吗?”侍卫统领嘀咕着。
若是以往,龚芳染定会斥责这些人迷信愚昧,可是如今见得多了,她也说不准。
话音刚落,门被人用力从外面踢开。
“呦,听说今日有个郡主要来。我等也开开眼界,郡主是什么样?”人还没进来,那粗鲁的叫喊声便已经传了进来。
侍卫统领朝侍卫们一使眼色,侍卫们便纷纷放下碗筷,拿起刀,站成一排堵住了门。
只是那人一进来,他们就变了脸色。
十丈高的大门,那人竟然要弯腰才能勉强进来。
等他站直,头顶着房梁,垂眼望着侍卫们似看着一群老鼠。
侍卫统领也吓得脸色发白。只是他毕竟是见过世面的,忙把龚芳染拉起来,护在身后。
那人色眯眯地望着龚芳染:“果然是金枝玉叶,水嫩嫩地,只是可惜瘦了些。没关系,也够爷玩一夜的了。”
侍卫们听见他这么轻薄龚芳染,根本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也顾不得害怕,举着刀扑了上去。
那人弯腰拿起一个桌子轻轻一拂,侍卫们就如蚂蚁一般被扫到一边,飞的飞,撞的撞,都倒地不起了。
侍卫统领对身后的龚芳染说:“郡主,此处有个后门,后门院子里有马,如果等下您看着情势不对,就先骑马走。我们解决完这里,随后追上来,在下一个驿站碰头。”
他顿了顿又说:“若是我们没来,郡主就请人送信回去,要王爷另外派人来护送郡主上京。”
龚芳染低声说:“你如何要对龚家这么死心塌地?”
那统领回头看了龚芳染一眼:“世人都说小王爷是个纨绔子弟,对我们却是极好的。郡主不用多想,就当是我们报了龚家的恩吧。”
龚芳染眼一热,来不及说什么,侍卫统领已经朝那巨汉扑上去了。
侍卫统领虽然身手不错,怎奈身形相差太多。虽然对方被他划到许多刀,却像是被挠痒痒一般,丝毫没有没有损害。
巨汉趁侍卫统领精疲力尽,动作慢下来之时,一把攥住侍卫统领的脖子,把他举到空中。
侍卫统领被掐得脸色青紫,艰难地对龚芳染说:“跑!!”
龚芳染忙转身朝后面跑去,那巨汉却已经堵住了门。
“打了这么久,总要让爷爽一下吧。买一送一,挺好的,这个丫鬟长得也不错。”他涎着脸色眯眯笑着,黑粗的手朝龚芳染伸了过来。
龚芳染背贴着墙。
侍女尖叫着:“驿长,驿卒,快来,救命啊。郡主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皇上定不会放过你。”
楼上楼下一片死寂。
龚芳染想想他们刚才跑那么快,此时又如何会出来救他,满心绝望。
她忽然有些后悔不该拒绝岑守拙说要护送她上京的好意。这才第一天,路途迢迢,以后不知道还有多少麻烦。她这种落了难的郡主,真是人人可欺。
侍女抱着头尖叫起来。
那巨汉大笑起来:“哈哈哈哈,郡主,你还是死心吧。老老实实陪我玩一宿,我便放了你。”他再次朝龚芳染伸手,龚芳染缩成一团。
“咿,这是什么。”死一般寂静的驿站里忽然响起一个男人说话的声音。
巨汉意识到那声音是从自己背后传来,便分神回头看了一眼。只见一个三十多岁满脸大胡子粗黑的男人。他手里还捏着那张刚才还贴在巨汉背上的符咒。
巨汉脸色大变,松了侍卫统领,转身来抢那符咒:“把符咒还给我。”
侍卫统领落在地上捂着脖子拼命喘息。
那男人往后退了一步,险险躲过巨汉的手,然后在嘴里数着:“五,四,三。”
已经努力爬到龚芳染身边的侍卫们不知道他在数什么,都停下来看着他。
那巨汉又是一爪子过去,那男人又刚好躲过,嘴里继续数着:“二,一。”
方才还头顶天脚踏地的巨汉忽然‘砰’地一声变成了一条只有一尺半长的穿山甲。
侍卫们面面相觑:原来是个靠符咒变身的妖怪。
侍卫统领嘶哑着嗓子笑了一声:“我道是皮怎么那么厚,原来是这么个玩意儿。”
那穿山甲全然不知道自己已经穿了帮,还在那里挥舞着爪子。
那男人伸出一根手指顶着它的额头。它用尽全力却够不着贾将军的身子,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显出原形了,惊恐的转头四顾,正要溜出去,却被那男人一巴掌扇晕扔了出去。
外面隐隐传来撕咬声,侍卫们想可能是野狗也未必,也没放在心上。况且此刻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那就是搞清楚这个男人的身份。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这个男人这么轻松就解决了方才巨汉,说不定,这个巨汉就是他弄出来的。英雄救美之后在跟他们套近乎,他再打什么别的主意。
侍卫统领扶起龚芳染,却挡在龚芳染前面冲那男人拱手:“多谢壮士救命之恩,请问阁下高姓大名。”
那男人皱眉:“我不曾救你们啊。”听他那口音倒是像从更南方来的人。
侍卫统领笑了笑:“英雄莫谦虚。”
那男人看了看手里的符咒,恍然大悟一般点头:“哦,这个。不好意思,我眼神不太好。我刚才准备进来,谁知道这家伙堵住了我的路,眼前这个纸条晃啊晃,我还以为是个皮筏子的气门,就给拔了。谁知道原来是个符咒。纯粹误打误撞。”
驿长这时才伸头出来:“来者何人?这里不是普通客栈,不是谁都能进来的。”他看那男人身边连个仆人都没带,估摸着对方不是个穷当兵的,就是个干苦力的。
侍卫统领和龚芳染一听气不打一出来。方才需要他们的时候,他们就像缩头乌龟。如今危险过了,他倒是立刻钻出来耍官威了。
不过呢,侍卫统领倒是很好奇,这个男人的身份。普通人看见方才那巨汉早避之不及,这人却轻描淡写靠近,还给制服了,绝对不是什么普通角色。如今驿长既然问了,就更好,省得他再费心盘问了。
那男人把手里的符咒一抛。符咒在空中化作一道烟尘。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物件:“我是镇守南关的将军,姓贾。这是我的鱼符。”
驿长一听,忙快步跑下来,双手接过鱼带拿出鱼符看了看。
侍卫统领也默默靠近,看了一眼。没错是正儿八经的鱼符,而且是个金鱼符。
本朝的规矩,皇上任命官员的时候,除了官印还会给个这样的装在鱼带里鱼符。因为官印不好随身携带,这个鱼符方便官员带着出去办事,过关卡证明身份用的。王爷郡主皇子及三品以上文武官员为金质,四品以上为银质,五品以上为铜质。六品及以下无。
为了防止有人假冒鱼符招摇撞骗,皇上还给每个等级的官员配了相应的鱼带来装鱼符。鱼符好仿造,这个鱼袋却不好仿造。一来材质稀少。好比这金鱼符的鱼袋就是用的深海鲛人的皮所制,一般人根本仿冒不了。二来花纹特殊,宫中留有记录,就算是用一样的皮也未必做得出一样花纹的鱼袋。皮质相同,花纹对不上也无用。
所以,每一个鱼袋都是独一无二的,无法仿冒。
侍卫统领一看那鱼袋没错,心里放下了一块石头,不动声色地又踱回了龚芳染身边,点了点头。
驿长一脸惶恐,把鱼符还给了曹将军,疑惑地问:“将军贵人出行,为何连个侍卫都不带。”
曹将军笑了笑:“单人轻骑好赶路。我不喜欢带太多人,路上耽误的时间。”
驿长点点头:“曹将军真是真人不露相。”看他方才的身手和胆识,也确实有足够的本钱独来独往。
驿长大笑了疑虑,忙屁颠屁颠叫人去烧水重新做饭去了。
侍卫统领忍不住在心里暗暗骂了一句:“小人。”
那贾将军却对驿长招手:“来来来,莫忙。我且问你几句话。”
驿长垂首低头,恭敬无比:“将军要问什么?”
龚芳染心里忽然很不舒服。她家中但凡还有个男人能出来,她也不至于受这样的侮辱。
她撇下众人独自上去了。
侍卫统领叫侍女跟着,自己却留在下面听这个贾将军问话。
贾将军看着和善,一坐下便自有那武将的威严:“这个巨汉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夜里骚扰驿站的客人的?”
走到了二楼的龚芳染回头看了一眼贾将军,心底涌上一丝淡淡的失望:其实刚才有那么一瞬,她还希望贾将军是岑守拙假扮的。如今贾将军那气势,绝不是岑守拙那嬉皮笑脸的人能假扮出来的。
驿长低着头不出声。
贾将军凉凉瞥了他一眼。
驿长才吞吞吐吐回答:“两年前。”
贾将军闭眼叹气:“两年前……那为何不报潭州守将?”
驿长也叹气,小声说:“此处虽然尚属于潭州地界,但是在潭州与吉州交界处。那妖怪在驿站作乱后,逃回吉州,就算我们报了潭州守将闵将军也无用。况且此人实在是诡异,我们怕报了,一无证据二无苦主做证,潭州吉州守将都不肯信。”
“吉州守将是曹将军……”贾将军在自言自语。他虽然没有给任何评语,众人明白了他后面隐藏的话,立刻一起点头。曹将军性格粗鲁自私而多疑。就算是闵家肯管,曹将军也绝不会肯让闵家进吉州地界抓人。
贾将军抿嘴想了想:“之前几任潭州刺史上任时,可有路过驿站?”
驿长点头又摇头。
贾将军挑眉:“你这是什么意思?”
“有也没有。”
“说清楚。”
“他们都是在靠近驿站就被着巨汉掳走拖入山中。”
“也就是说,这巨汉,并不是每夜都来。”
“是。不然早有那受了惊吓的贵人报上去,我们也不至于如此狼狈。”
贾将军沉吟不语。
此时饭菜已经做好端上来,驿长忙将筷子擦干净,递给贾将军。
侍卫统领等贾将军开始吃饭不问话,才冲贾将军一拱手:“请问将军此去何处?”
贾将军挑眉望着他:“这位大人为何这么问?”
侍卫统领一拱手:“不瞒将军。我们是潭州龚王爷府上的侍卫,此次护送郡主上京。方才那情形,您也看见了。光靠属下这几个人,恐无法护郡主安全。若是将军跟我们方向一样,可否恳请与将军同路,也好有个照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