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会牵牛意若何,
须邀织女弄金梭。
年年乞与人间巧,
不道人间巧已多。
杨璞《七夕》
作者杨璞,北宋新郑人。这是一首借题议论诗,或叫理趣诗。不知道牵牛的用意是什么,每年七月七日晚上,一定邀请织女在天河边操作金梭织锦帛。年年为人间求来织作的技巧,难道不知人间的机巧已经够多了吗?
农历每年七月七日前后,天河两岸的牵牛星和织女星在天空中的位移幅度很大,似在相互运动。民间传说,此夜牵牛星织女星两夫妻在天河鹊桥上相会,织女在那时织锦,意将天上的织作技术传给下界凡女。每年七夕之夜妇女们在庭院中摆下瓜果,结彩线,对着月亮穿七孔针,以示向天上织女乞求织作技巧,这种民俗活动叫作“乞巧”。本诗是借此题材发挥自己的感慨,从字面上看,他是评论牵牛星织女星不该将技巧传给人间,传说织布的技术是织女违犯天规偷偷下凡传给人间的。人间自身机巧已经够多了,不明白天上星宿传授这个是何用意。其暗指意为人世间尔虞我诈、钩心斗角之事太多,人们将智慧心思都用在损人利己、谋私利获益上了。智慧越高,机巧越多,世间的风气就越坏,人心就越恶。上古时代,民智未开,世风淳朴,人际和睦,人人乐天知命,天下太平。后世民智渐开,人的野心私心也随之膨胀,世间种种罪恶非德之事就层出不穷了。这种思想先秦时代的隐士及道家就说过。本诗作者从对现实的感受中认同了这种思想。但他不愿或不便直接用议论文体说,借诗题发挥出来。诗人观点的正确与否我们不去讨论,但他议论的这种现象确是实情。
从写作上我们应学习的是诗作的“双关”修辞手法。借技艺的巧,影射“心机”的巧。双关手法的作用,使语言含蓄,比附联想,用得恰当就产生了趣味。如果直接说,那就没诗味了。另一点,古人有许多感思不愿直说,或不便直说,他们便借一个题目旁敲侧击,或叫影射,表面的故事、物象不过是个借口,实另有所指。会心者自然不难索解,既免去了直说的麻烦,又增加了表达的趣味。